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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规矩，太不合规矩了。
现在长公主殿下正在主持事理，还没提如何处置陆芸小姐呢，陆蕴尘这样的行为，确实有些鲁莽。
玉屏拉着陆蕴尘的衣袖，不让他走，她的眼角微微向下拢，乌黑的眼仁儿中，莹莹可见泪光，对着陆蕴尘可劲儿摇头。
玉屏本以为陆蕴尘会看她一眼，但是陆蕴尘却直接望向了长公主殿下。
他拢好了陆芸身上的批袄，将她挡在身后，然后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草民乃永宁侯府的次子，陆蕴尘，今日妹妹犯了错，冲撞了长公主和湘云郡主，我永宁侯府愿意受罚。”
“只是殿下，我妹妹既已经定了联姻，那便是代替大夏的颜面，吾实在不忍她衣着单薄，暴露于这霜寒之中。”
赏菊宴设在秋分之后，寒露之前，虽未入冬，但风萧萧已有彻骨之意。
长公主眯起眼睛打量着来人。
提到永宁侯府，人们大多熟知嫡子陆怀川，高中状元，入翰林院，风光无限，可这次子却是鲜少提及。
看着这光风霁月，意气风发的少年。
刚才见他行事利落，这一跪倒也干脆，眉眼中更是透露着真诚，长公主觉得他重情重义，是这永宁侯府为数不多有骨气的。
“妹妹不知分寸，倒是难为你这个做哥哥的了。”
说着长公主向着陆云庭身后的陆怀川扫了一眼，这侯府次子倒是比这嫡子做得更好。
“只不过陆芸现在是突厥三皇子的未婚妻，即使是哥哥也得避嫌才是。”
于是长公主吩咐了身边的下人，将陆芸带下去换衣服。
接着长公主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结束语，便将这插曲，掀了过去，而赏菊宴至此也差不多迎来了落幕。
各府家眷也各自收拾，准备向着长公主告别。
待人群散去，只留陆蕴尘和玉屏还留在原地。
两人相隔三步，没有挪动，也默不作声。
半晌，陆蕴尘没有同玉屏打招呼，便自顾自准备离开。
玉屏观察了一番，见周围已无人，于是便默默地跟了上去。
然而陆蕴尘的步子很急，个子高出玉屏半个头，步伐迈得很大，玉屏快要跟不上了，她便在后面小跑起来。
走到一个拐角时，陆蕴尘突然身形一顿，如同猎豹锁定猎物般，眼神锐利，用双臂将玉屏囚在院墙下的方寸之间。
玉屏的心脏猛地一紧，她本能地想要挣扎，但陆蕴尘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坚实有力，将她牢牢地固定在墙上。
他眼中殷红，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愤怒？隐忍？亦或是更加深沉的复杂情感？
这一切都让玉屏感到不安。
陆蕴尘哑着嗓音开口。
“为什么陷害陆芸。”
当陆蕴尘开口的时候，玉屏有一刻的失望，她轻轻歪头，眼中有晶莹的泪随着眼角滑落。
他果然会因为陆芸小小姐的事情而责怪她。
“二少爷，奴……我，我和您说过，陆芸小姐在八号厢房等您。”
玉屏不敢直视陆蕴尘的眼睛，她将视线移开，眼神有些闪烁。
如果陆蕴尘那个时候选择陆芸，她便不会对陆芸出手，但其实，她并没有断了陆芸小姐的活路，只是让她代替湘云郡主去联姻罢了。
她调换了厢房的号牌，又在二人都进入房间之后调换了回来，赌的就是他们只会看房间的号码来辨认，而不会专门去一间一间的数，确认这些房间的号牌顺序是否有误。
陆蕴尘回过味来，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如冬日冰凌，刺痛玉屏的心。
“所以柳小姐，刚才是在提醒我，你要出手了吗？”
“可是我不明白，如果说你与侯府有仇，你的小姐不护你，你的姑爷觊觎你，你报复他们也好，但是陆芸她有什么错。”
“她或许性子刁蛮一些，但是她却没有做什么真正伤害你的事，而且在府里受罚的日子，陆芸一直都在帮助我。”
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玉屏眉毛和眼睛都皱成一团，却倔强地不让更多的眼泪流下来。
是的，在陆蕴尘的面前，陆芸或许是娇娇弱弱的，又或者总是在撒着娇，陆芸必定要在陆蕴尘的面前博得一个好印象的，毕竟他是她“喜爱”的哥哥啊。
可是在陆蕴尘看不见的角落，陆芸又何尝不是一个搬弄是非，蓄意刁难的主子。
在泪水灌入鼻腔之前，玉屏用手将它们都拂去，她倔强地昂着头不甘示弱。
“可是我只是让陆芸小姐去联姻，总比让她嫁给瑞王更好，不是吗？”
陆蕴尘背后的势力是贤王，而一旦夺嫡之争开始，贤王和瑞王便是敌人，既然陆蕴尘已经选择了站队，他与陆芸小姐注定要决裂。
上一世，湘云郡主遇难，非天灾而是人祸，究其原因便是瑞王想挑起战争陷害贤王远赴边关，乘机除之。
却没想到贤王打了胜仗，直接扭转了局面，顺利登基。
但是陆芸并不会死，因为瑞王会将她看作是自己人，让她打入突厥内部，使用别的计谋。
玉屏见陆蕴尘没有反驳，心里好受一些，便接着解释。
“陆芸小姐此番也算是攀上高枝，对方是突厥皇族，侯爷和夫人便不会再将主意打到您的身上。”
“不然虞夫人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您离开侯府，去入赘的。”
然而陆蕴尘凤眸微眯，像是在生气，语调也不自觉拔高。
“这么说来你还是为我好？”
“你可知，女孩子最重要的便是贞洁，你用这样卑劣的手段陷害陆芸，她以后如何见人！”
随后陆蕴尘像是想到什么，被气笑了一般的哼出一口气。
“呵，也是，也只有你这样的女人不在意贞洁，不注重廉耻，什么人都可以自荐枕席。”
玉屏一脸的不可置信，陆蕴尘居然会这样贬低自己，自己在他眼中就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吗？
说起来，也怪她自己，第一次见面便做出那样的事，在春花楼里，玉屏又厚脸皮地找他解毒。
贞洁？她也想看重贞洁，可是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玉屏都被人践踏，身不由己，又有谁来在意她这奴仆的感受呢？
“道歉！陆公子你得给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