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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炼体没有成功?”不知道炼体失败会有怎样后果的魏宁心里头有些纳闷,嘴里倒是没有明着问出来:“师父,你怎么啦?”
但林忆疏眼里的那丝悲哀像流星一样一闪而过,再也找不到些微的痕迹。她已经正起了脸色,以一种稍感奇怪的语气向魏宁说道:“我只是不知道把你带上修行这条道路,你的父母是否会答应……”
“我父母?”魏宁晒笑一声:“他们泉下有知的话,也应该是为我感到高兴才是。”
“为什么?”林忆疏眉头微蹙。
魏宁站起身,自嘲似地说道:“他们总不可能喜欢我像个乞丐一样在尘世里摸爬滚打、受人欺侮,一辈子都没有点出息吧?”平心而论,一般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出人头地的。顿了顿,魏宁又接着解释:“再说啦,这是我自己的路,我自己不想臣服在孙启明那种家伙的脚下,就一定要走一条非比寻常的路出来。就算父母起初不愿意我走这条路,看到我为它奋斗、为它坚持,我想他们也会改变看法、为我感到欣慰的。”
听到这么一番大道理,林忆疏倒有些意外,怔怔出神:“或许吧……”
魏宁不由得对她突如其来的失神感到困惑,问道:“师父,你怎么突然关心这种事情啦?”
在他眼里,除了询问自己是否同意拜她为师、帮她复仇,从来没有见她有过这种类似于“彷徨”的时候。可毕竟拜师那件事是得你情我愿才能行得通的,所以她征求魏宁的意见也情有可原。不然魏宁明面上先应承着,日后再阳奉阴违,她照样无可奈何。
眼下,又是出于什么缘故呢?
事情虽然让魏宁感到不可思议,林忆疏身为师父的威严,还是容不得魏宁冒犯。她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冷冷地呵斥了他:“闭嘴!”
魏宁只好讪讪作罢。
“你现在先歇息一会子,等下就开始帮你通脉。”
“可是……”魏宁喃喃地回绝林忆疏的提议:“我现在感觉精力充沛,生龙活虎的,根本用不着休息!”
“那我去休息。”说完,林忆疏就消失了。
“……”
日薄西山的时候,林忆疏才再次现身在雨王庙。她一进入正殿,就一脸肃穆地给魏宁布下任务:“去挑水,把香炉灌上一半,不许有沙土杂物。”
魏宁见她恢复了往日的雷厉风行,不敢怠慢,在正殿里翻出个落满尘埃的小罐子,跑去清洗干净,就来来回回用它盛水。这个罐子本身不大,加上泉水也极小,魏宁想快也快不起来,等到林忆疏喊停时,太阳已经坠下地平线,不见了踪迹。
“生火。”她又吩咐了一句。
魏宁将香炉四只石角下都垫上几块平坦的石板,大概撑起一尺左右,才堆放柴火到香炉底下,用打火石点燃草料,接着添了适当的木柴。
“用这小罐子装一罐蛇血,再把剩下的都倒进香炉里去。”
她每吩咐一件事,魏宁也不问缘由,老老实实顺着她的要求去完成。很快他就利落地装满了一小罐蛇血,又把剩下的大罐蛇血哗啦啦地倒进了大香炉里。
蛇血与清水交混,如水乳般彼此交融,立马就成了一炉绯红的液体。
魏宁又用那只陶罐去石缝前接来半罐子清水,将混着清水和残余蛇血的稀释液体,也都倒进了香炉,做到一丝一毫都不浪费。
添柴加火,一炉液体的温度逐渐升高。
“脱了衣服,跳进去。”
“啊!”魏宁一愣,对这个一语成谶的吩咐感到匪夷所思,又不禁毛骨悚然地问道:“等下子就要烧滚啦,不会把我给煮熟了吧?”
林忆疏横了他一眼:“煮不熟。”
魏宁欲哭无泪,也只能听从她的吩咐将外衣褪去。
“都脱了!”
“……”虽然在尘世中摸爬滚打了两年之久,魏宁终归还是奉守男女有别的道理的,哪怕在师长面前他仍然只算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听到这种有关礼义廉耻的要求后,小脸蛋也不由得羞得红彤彤的,像喝醉了酒一样:“非得这样吗?”
“构成奇经八脉的穴位遍布遍布周身上下,不将衣衫褪尽,怎么通脉?”
“好像是这么个理……”不懂通脉过程的魏宁呆呆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又慢慢解开腰带,将身上的衣服尽数褪下,再背对着林忆疏,麻利地爬进那香炉中。加热不久的液体因为混杂了蛇血,早已不是最初那清凉的感觉,顿时烫得魏宁呲牙咧嘴。只苦于林忆疏站在后边盯着他,他才没有猴儿似的窜出来。
“先打坐。”林忆疏古井无波。
轻轻地“哦”了一声,魏宁正好将自己的下半身隐藏在那绯红色的液体中。随后的闭目静坐,倒是将心头不安的情绪排遣开来,那滚烫的感觉竟然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缓和。
不知不觉,香炉下的火势越来越大,绯红的液体中开始冒出气泡。
已经静下来的魏宁,渐渐体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生出了痒感,仿佛有群蚂蚁在各处内脏上转悠爬行。而这种感觉随着液体温度的不断提升,也越来越明显,乃至从五脏内腑向着身体各处蔓延。
偏偏这种痒,是挠不到的。
正当魏宁被这种痒感闹得心神不宁的时候,忽听林忆疏喝喊了一声:“起身!”
早已把羞耻心抛到脑后去了的魏宁噌的一下,带着一身绯红的液体站了起来。候在一旁的林忆疏左手端着盛满蛇血的小罐,右手捏个剑诀,似蜻蜓点水一般飞速在左手的小罐子里一点,指头沾上绯红色的蛇血之后,趁机点向魏宁的长强穴。那指头上的一点蛇血,犹如钢针一般,穿过魏宁的皮肤,径直钻入穴位处。
点穴带来的感觉还来不及被魏宁觉察到,林忆疏又在罐子里一点,捏着剑诀点向腰俞穴。
依样画葫芦,整个过程中林忆疏没有丝毫的停顿,自下而上沿着督脉的穴道依次点了过去。期间虽然魏宁在小幅度地抖动,林忆疏还是用那变幻莫测的指法正中穴位,指力如箭。等点过了背部的身柱穴后,她又一跃而起,漂浮于魏宁旁侧,过大椎、风府、百会,神庭等,将督脉上二十八处穴位依次点了一下,动作手法一成不变。
直到夹起上嘴唇,将最后的龈交穴也点上,这二十八处穴位上都有那么一滴蛇血钻入,魏宁体内的痒感突然间被驱逐殆尽,如同是那些蚂蚁在一瞬间全军覆没。但取而代之的,是这二十八处穴位上的灼痛感,在蔓延的灼痛感。
魏宁知道,那是因为剧烈的灼痛感压过了痒感。
最开始仅仅是长强穴上泛起灼痛感,又向着邻近的腰俞穴延申,腰俞穴不甘被动似的开始向下迎接;可不等那两个穴位上的灼痛感在经脉上会师,腰俞穴上,又向上滋生出一条隔着沾满绯红色液体的皮肤都能够看得清楚的火红色痕迹来。愈到后头,除了末端的穴位只有一条痕迹滋生,其余的穴位,尽都在那难以忍耐向灼痛感中伸出两条痕迹,并向着相邻的两个穴位接头。直至将这二十八处穴位,串成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