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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寒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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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语有言:“人之初,性本善。”
    大抵所有心地纯真的幼儿都是在浊世中摸索长大,逃不出浊世这个千古牢笼,也就只能在不知不觉中接受这个牢笼里的各种歪风邪气的熏陶感染。最为悲哀的还不是这一点,而莫过于他们成长过程中以及长大之后,都从来不去思考人性是不是还有善良的一面,将大流看成是唯一道路,并且听之任之,一条路走到了黑。
    心灰意冷的魏宁放下心里的包袱后,随林忆疏回了封妖谷,从此开始一段异常艰辛的修行。
    一个月后,气温出现大幅度的升降。就在起源于西北的刀风中,魏宁循规蹈矩地完成了第三次通脉。又与前面的通脉结果不同,这一次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一个月时间的充裕准备,仅仅只让他打通了一条阴跷脉。
    阴跷脉起于照海穴,沿着内裸上小腿、大腿、腹、胸,过鼻旁,止于睛明左右。这条脉从脚部直抵眼部,几乎贯彻全身,一共却也不过寥寥六处穴位,让魏宁吃尽了个中苦头。
    他原本底气十足,是奔着打通两条经脉的目的去的。
    但是因为不像上次那样仓促通脉去对付鼠妖,所以林忆疏并没有给与他任何帮助,包括药物。所以魏宁在打通阴跷脉之后,就已经耗尽了一个月积攒起来的灵气。
    迫不得已,他只能放弃了打通阳跷脉的打算。
    有过真切体会,为此他还刻意做了一番画蛇添足的揣测:之所以将奇经八脉全部打通是一桩很为难的事情,整个修真界中除去不世奇才会走这条路、基本不会有人会固执到底,就是因为即便掌握了通脉的功法,这后边的几条经脉依旧难以打通。而且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累积真气,对资质一般的修行者而言,划不来。
    资质一般,而又没有名师指导的修士很少会注重基础。
    他们不是不能够打通八脉,而是因为他们的修行路途有限,且修行的资本也有限,即便是花费大量时间去成功打通八脉,大概也是到了半截入土或是日薄西山的年纪,再往后又还能走多远呢?
    通脉本身就是一个耗时耗力而又修为积累得毫不明显的基础境界,所以他们并不愿意在通脉上花费过多冤枉时间,而是觉得越早往更高的境界爬,越是会在人前显得风光无限,哪怕实际的基础并不牢固。
    反正大家半斤八两;或是你基础比我好,可我境界比你高。
    对于这个不大如意的结果虽然带有几分懊恼,魏宁终归还是听从了林忆疏的指导。在修行这条康庄大道上,魏宁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仅仅相当于一个稚嫩的初生婴儿,经验上还是需要以林忆疏的为主。
    而一旦有了林忆疏的悉心指导,他也就能免去很多弯路、减少了大量的修行时间。
    疏通了阴跷脉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一如往常,魏宁偶尔还去东南边上的镇子里用猎物换取银两,再去兑换其余新奇的玩意儿。
    有一点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买猎物的一直都是那两名少年家丁。
    难道是因为普通百姓消费不起?
    倒也未必。
    这个小镇上的富人不多,想必也不会只有那一家。
    他本身一直在积攒灵气,所以消耗的野物草果是正常人远远比不过的。但这户人家消耗野物的速度实在不同寻常,除非每一餐都以野物为食。
    那显然有些匪夷所思。
    趁着一次交易的机会,他以一种纯粹好奇的口吻向那俩人询问道:“这些野物都是老爷一家人吃,还是也会分上一些给你们?”
    他们的回答出乎魏宁的意料:“是老爷和寄住在府上的几位客人吃的。”
    “原来如此。”魏宁点了点头。
    “对了,我们哥俩还对你感到很好奇呢。”一位少年反过来问魏宁:“看你这模样也不像是打猎为生的,怎的经常有这么多的野物啊?”这是一直藏掖在他们二人心里的困惑,借着魏宁这次的主动问话,就顺道问了出来。
    魏宁笑了笑,信口胡诌道:“我确实不是猎户,不过是个普通的文弱书生,此前一直在家闭窗念书,所以很少出来走动、不认得什么人。我阿叔倒是个不错的猎人,他每次进山打完猎回家,吃不完猎捕到的野物就给我家送了许多。有一次算是走大运,捕获的猎物实在是有点多,我家也吃不完,搁久了又怕坏了,这就由我带些来镇上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肯买。不曾想,第一遭就遇着你们哥俩,这一来二去反倒成了个赚钱的法子。于是阿叔就干脆把猎物都交给我,由我带到镇上换些银两,回去再二八分了。”
    那俩人信以为真,笑呵呵地带着这一回换到的野物就回府去了。这边的魏宁心里纳闷了一句:“哪有什么客人在别人家住这么久的!”倒因为事不关己,也就没再纠结这回事了。在酒楼买些不错的酒,他自顾着回了封妖谷。
    越往后的日子,天气越发寒冷,期间还下了场不大的雪。
    即便是身处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在林忆疏的指导下,魏宁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灵气的积攒,以备通脉使用。表面上,汲取灵气过程和平常的进食没有多大的区别,内地里却像是失去味觉似的食而无味,常常令魏宁颇感苦恼。
    只有在对“牵灵引气功”进行进一步的了解与尝试后,魏宁才如愿恢复味觉,从而为这段时间的食而无味做出了些许的自我补偿。
    抛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说。
    南边森林里物种丰富,是林忆疏选出来的绝佳的修行场所。一段时间下来,魏宁又在这里遇到并斩杀了一只邪性的狸猫妖。
    那是一只眼睛没有瞳孔、单纯由眼白构成的怪异狸猫;它被异常凶悍的戾气所支配,全然像没有自主意识,见着活物就扑上去扑抓撕咬,也不管是否斗得过对方,有时甚至对草木土石也不放过,患了某种疯病似的。
    也正是因为它没有自主意识这一点至关重要的缺陷,才使得它在与魏宁的争斗过程中一味猛攻,破绽百出,让魏宁侥幸得手,一剑取掉了它的性命。
    据林忆疏揣测,这只狸猫妖与之前的狼妖、鼠妖,以及在追杀魏宁一次过后就失去了踪迹的黑熊,理当是同一个源头。虽然还不清楚这个源头到底是什么,又或者是谁,这么多危险的妖物从森林里跑出来无疑还是个不小的祸害,让魏宁不止一次生出了忧虑。
    偏偏人性又已让他心寒。
    这种微妙的担忧没有成为现实,时间却已经飞逝到了次年天气回暖的春光四月初。伴随着一声响彻山林的长啸,森林里群鸟惊飞、百兽震惶,魏宁历尽千辛万苦,终于不负所望,疏通了奇经八脉中的最后条阳维脉。
    林忆疏的指导与护佑固然功不可没,魏宁的朝夕不懈也不能轻视。
    完成打通奇经八脉的主要任务,接下来就是疏通十二经脉以及奇经八脉的各大支脉,乃至将身体中的所有脉络串成一副巨大的网,如同田间相互通达的阡陌一样,才算是将通脉境修行至圆满。
    不过修行的事不能急在一时,所以想着劳逸结合的魏宁在完成通脉后,也没有急着去完善这些可以称之为“细枝末节”的事,而是带着自得的欣喜去林中打猎犒劳自己。
    当然,不可或缺的还有好酒。
    小镇上,那两名家丁按照魏宁上一次留下的日期,如约等来了魏宁和他丰盛的猎物。不过这一次,他们除了交付一份优于平常的酬金,还给魏宁捎去一句不明所以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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