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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宁抵达南明山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巳时。
迎面吹来一阵热浪,让即便体内还有阴寒之力作用的魏宁都已经是汗流浃背。不过,他的目光早已经被眼前的奇景所震撼到——一座通体由绝大部分的红色夹杂着些微黑色构建出的一座约摸百丈高的山头上,一缕缕如同液体般的物质滚滚流落。而在山头的顶上,又有新的“液体”不断冒出来,如同沙地上涌出来的泉水,且是源源不断。
那些“液体”,正是涌出地表的岩浆。虽然魏宁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流动的岩浆能够构造出的一座并不见得移动的山头……
“或许,这就是那老人口中的、终年喷火的怪山。”
那些像泥石流一样滚滚流落下来的岩浆,在南明山山脚处构造成了一条岩浆河。岩浆河不宽,约摸只有四至五丈宽,流到周边随即凝固,宛如护城河一样紧紧环绕着那座岩浆造就的奇山。
在岩浆河前方一处怪石嶙峋的崎岖山地上,一块与“北幽”碑一样的“南明”碑像站岗起得矗立着,仿佛真是在向人族展示它的名字。
然而这名字当真可有可无。
魏宁觉得。
空气中,除去那让人大汗淋漓的热量,还有一股如影随形的气味。不知道是热量的作用还是气味的作用,灵儿受到刺激后,死都不肯再跟随魏宁上前一步。魏宁也只好吩咐它自己出去闯,但前提是得保持警惕,而且不能飞得太远了,免得找不回来。
瞧着没有回应的灵儿飞走,魏宁才壮着胆子,向南明山前行。
意料中的朱雀在他靠近“南明”碑的时候现身了。
“朱雀者,南方丙丁火。剖液成龙,结气成鸟,其气腾而为天,其质降而为地,所以为大丹之本也。见火即飞,故得朱雀之称……”朱雀鸟与蛟龙不同,在古籍记载中,它是名至实归的神兽。体型如雀,而周身赤红如火,却又庞大如云。它从南明山山顶飞起来的瞬间,魏宁甚至都联想到了古书中记载的“鲲鹏”。
“其翼若垂天之云……”
只是,为什么一代神兽却沦落成了南樵老人口中的四害之一?
而且这只朱雀与古籍中记载的也大有出入,虽然在魏宁眼中,它已经算得上是洪荒巨兽,全然不比北幽的蛟龙逊色,到底也没有传说中的强大,或者说是神圣到书中记载的程度。
“或许,这古书的撰写者也未必亲睹朱雀的真容,又或者是,撰写者夸大其词罢了。”
眼见那只朱雀一声尖锐而短促的啼叫后,冲天而起,顺势就带起了一串红黑相间的火花。那串火花自然是岩浆或是没有彻底熔化的某种岩石,在失去上冲的动力后,立刻成抛物线加速坠落下来。即便还隔着一段较远的距离,也看得魏宁心惊肉跳——这要是不小心被烫到,怕身体都要被烧个透明窟窿出来。
伴随着那声尖锐的啼叫,魏宁悚然发现四野有无数飞鸟朝着朱雀飞去,大大小小,形态各异。声势上,更不逊色于他在横云山脉中遭受到的那次由鸟族发起的袭杀。
“百鸟朝凤?”刚想到这说法,魏宁随即就进行了否决:“百鸟朝凤是鸟族表达对凤王敬重的意思。而眼下,这只朱雀却是在……谋杀!”
视野里,成千上万的飞鸟在飞越南明山后,就自由坠下,显然已经绝命。
不管它们的死因是什么,每一只鸟死后,都有一缕淡淡的有色烟气,奔着高空的朱雀飞去,最终被盘旋在高空的朱雀吸食掉。这让魏宁感到惊怒:“居然是利用这些鸟族的性命,来使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无怪南樵老人会说它是四害之一!”
这触目惊心的景象,让魏宁有些为灵儿担忧:“不过灵儿极有灵性,应该不会被这家伙给迷住心神……”
倒不是所有飞出去的鸟族都殒命在高空,或许是朱雀暂时得到了满足,通过某种不被魏宁所知的指令,又使得聚集起来的鸟群四下散开,各自消失。
至于死去的,没谁会在意。
直到看到自高空降落后的朱雀几乎与南明山融为了一体,魏宁的诚惶诚恐才稍稍得到缓解。当然,毫无恐惧那是不可能的,不知道为什么,魏宁始终有一种在偷鸡摸狗的感觉……
貌似只是吸走一点阳气而已,也算不上是件多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摇了摇头,既然朱雀都已经平息下去,魏宁就算仍有顾虑,也要开始自己的计划了。如他的猜测,南明与北幽遥遥相对,像是世界的两个极端一样。在北幽修行出来的那一缕纯阴之气,确实也只有在南明山这样的地方修炼出来的纯阳之气,才能做到势均力敌。
保险起见,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躲到了“南明”石碑前面。
在那里,源源不断的阳气被他汲取到身体的各个部位,随后汇聚到周身主要经脉上,再进行阳气的过滤提纯。这个过程的体验,与在北幽修炼出纯阴之气的是截然相反的,他的身体内脏,恍如架在火炉上烧烤似的,甚至他都有一种要被烤熟了的错觉。
大汗如雨不言而喻,除此之外,却还有一种与修炼纯阴之气后相类似的感觉让魏宁一颤——神智再次迷糊起来。
他怀疑这是阳气“煅烧”他的一种副作用。
但他很快就产生了另一个更为可怕的念头:这并非是“煅烧”产生的某种副作用,而是阴阳之气在走向极端之后产生的一种“邪”性!之前修炼纯阴之气后所联想到“血”,并非是血能缓解纯阴之气带给他的不适,而是因为滋生出来的邪性想逐步主导了他的思维。
同样,在眼下这个过程中,他也想到了“血”这个字眼。
或许是之前修炼纯阴之气让他的抵抗力有所下降,这才使得此次还没有将纯阳之气修炼出来,就滋生了邪念。
他不禁为此感到惶恐:“这条路真的能安然走下去吗?”
不会某一天,把自己的神识都给修炼没了吧?
关键时刻,也容不得他做太多离经叛道的遐想。考虑到阴阳之气在“冲气以为和”后能改这种变极端的情况,于是魏宁竭力遏制住这种自己吓唬自己的念头,顺利完成了最后的提纯。
既然修炼阴阳之气都讲究一个阴阳环境,那么让它们冲和,也理当讲究一个阴阳平衡的环境与时刻。
魏宁连忙收功,从南山的范围内退了出去。
修炼出来的纯阳之气如同流动的岩浆一般,还在他的经脉中有条不紊地运转。当务之急,就是要中和掉它与丹田内的纯阴之气。魏宁退出几十里地,又趁着日落时分是难得的阴阳平衡点,再一次运功,将那经脉中的纯阳之气慢慢引入到了下丹田。
如同是一见面就分外眼红的生死宿敌,早已盘踞在下丹田的纯阴之气,立刻迎上了入侵而来的纯阳之气。它们在被魏宁空出来的位置上盘旋交错,一门心思想着围剿、吞噬掉对方,偏偏是又处于一种旗鼓相当的状态里,彼此都奈何不了对方,慢慢的,极像是交织成了一道阴阳图案。
至于当事者的身体状况,自然不能轻描淡写。在阴阳之气相互碰撞的一刹那,魏宁就如遭雷击,一大口鲜血立刻喷洒而出,浇在身前的碧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