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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斯斯没有任何力气挣扎，含参片入口，微甜微凉，但疼。
舌头真疼。
她蹙紧眉头，赶紧把参片吐掉。
顾敬尧察觉到她的不正常，长指拨开那两瓣唇，她本能的缩了缩身，好像在隐藏什么秘密。
可是藏不住，顾敬尧已经看到她舌尖的淤血。
他撬开，哑声问：“怎么咬破了。”
赵斯斯低头，避开他的盯视。
他的赵斯斯啊，能把舌头咬破，她所经历的何止是痛苦。
顾敬尧脑海当中忽浮现她无助却倔强的样子，呼吸愈沉，箍住她的腰身。
赵斯斯心里抗拒，按住他的手臂想脱身，可顾敬尧偏不，大掌扣得更紧。
———赵斯斯，朕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了，一点都不行
…
小殿下自有宫女嬷嬷伺候、奶娘喂养、太医检查，可是哭得太厉害。
唧唧嘤嘤的，那声音又嫩又委屈得不行。
众人那是费尽心思去哄。
这可是西楚未来尊贵的太子爷啊！
跟内寝也就隔几道纱缦及屏风，小殿下哭得厉害就没停过，五个经验丰富的奶娘都哄不住。
铜雀台也就这么个地方，自见到皇上开始，小殿下的哭声不断还响亮。
却在很久的时间后，顾敬尧才发现那孩子吵闹的哭声，安抚好怀中的美人，冷斥：“哭什么哭。”
刹那连空气都静止住，针落可闻。
众人身子抖了抖，连小殿下的抽泣声在那一刻都被迫更咽住。
那小殿下眼睛都未睁开，合上的小嘴粉嫩粉嫩的，这才落地没多久，已经完全被压制。
那小脸又白又净，长得可真漂亮，偏偏这会儿连个名字都没人给，跟被爹娘遗忘有什么区别。
赵斯斯后来实在撑不住，昏昏沉沉睡过去。
顾敬尧抱着她也不肯放开，她睡得安静，隆起的小腹没了，感觉在手里又变成小小一只。
怎么养都养不胖，吃哪去了？
真是弱不禁风。
小殿下只能在奶娘怀里吧唧吧唧的填饱肚子，后来睡过去。
宫女才蹑手蹑脚的抱进来，放在准备好的小摇篮里。
摇篮床就置在榻边，顾敬尧这才看见那孩子裹在襁褓里的小脸，同样睡得安安静静，睫毛又黑又长，他看了一会儿说不上像谁。
爱像不像，谁稀罕他像。
倒是把跪在铜雀台外的魏常海乐坏了，他的小太爷终于盼到了。
反正皇上那时撇下百官在早朝大殿不管不顾，冒着大雪赶来，自得知小太爷出生，百官也跪在铜雀台外。
冰天雪地，冷得不行，得知夫人与小殿下安康，百官才离宫，盼天盼地，终于盼来一个继承西楚万里江山的，不愧先帝重嘱，不愧黎民苍生，那有一半可是来自赵家的血缘，这配的，先帝姑且很开心，那赵老将军就不懂了。
-
当天夜里，赵斯斯才醒来，醒后便是上膏药，舌头麻麻的，又喝各种补汤药汁，都是顾敬尧亲自守在榻边喂她。
赵斯斯没力气吵什么，肚子饱腹后就不理顾敬尧，钻到被窝里蒙头睡。
“都是朕的错，有什么意见你都说出来好不好。”顾敬尧低声道。
赵斯斯哼了哼鼻子，他能有什么错，他估计连自己错哪都不知道。
突然眼前一亮，被子被揭开，就看到那张衿贵的脸近在咫尺。
赵斯斯把被子从帝王手中抽回，继续蒙头睡。
顾敬尧蹙了蹙眉，是有多不想看到他，真的不要惹这个女人，一旦捅破那层薄纸，根本没有和好的可能，她不理人就真的不理人。
藏在被窝里的赵斯斯感觉脚步声消失干净，这才揭开被子瞧，终于没有顾敬尧的身影。
赵斯斯叫来宫女：“把孩子抱过来给我。”
“是。”
小殿下已经搬到副殿住，爱哭，听说怕吵到她休息。
抱过来时小殿下还在睡，赵斯斯靠在榻边，是第一次抱孩子，本能的就很熟练，好轻好暖，细腻光滑的小脸。
赵斯斯把他咬在小嘴里的小手拿开，软乎乎的似没有骨头般。
她往日不知中了多少回毒，这个孩子没跟着她遭罪就好。
侍奉在侧的宫女给她披上毛毯，打理好，无意间瞥见夫人嘴角扬起的笑容。
于是，宫女低声道：“皇上可是守了夫人整日。”
赵斯斯好似没听到，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怀中的孩子，开口的声音沙哑无力：“小殿下哭得厉害吗。”
宫女只好道：“回夫人，小殿下只是偶尔哭，其余都是睡的多，夫人尽管好好养身子，奴婢们定会照顾好小殿下。”
赵斯斯无气无力，低头，轻轻地弄了弄孩子的小手，孩子好似吓了吓，扣住她的小指就捉着不放。
赵斯斯笑：“你跟着娘亲住好不好，你不松开我就当你答应了。”
夫人笑的时候是真好看，多美好的女子，可在皇上面前就不会这样笑。
宫女一时看呆了眼，跟着笑起来：“夫人就该这样子，奴婢若是男子定会什么都捧来给夫人。”
赵斯斯只笑没应。
后来魏常海来了，交给宫女一份圣旨，宫女来到她跟前叩地：“夫人，是皇上送过来的圣旨。”
赵斯斯缓缓抬头，道：“你念。”
“是，夫人。”宫女说罢，揭开明黄色绸缎。
内容也如赵斯斯所想，册封太子的诏书罢了。
太子。
打出生就是太子。
顾敬尧在时，赵斯斯并不打算抱着孩子一起相处，能是什么一家三口人。
回想在街边看到那两岁孩童骑在父亲身上要糖葫芦的场景，她只觉得眼红且奢侈。
她与顾敬尧之间不可能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这个孩子日后也不可能像常人家孩子般拥有纯真无邪的童年。
外面那群权臣姑且都盘算好怎么扶持，怎么培养。
赵斯斯只觉得悲哀，孩子会喜欢安排好的人生吗。
若是小姑娘多好，那皇位有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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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下，顾敬尧负手而立，目光看着宫墙覆上的皑皑积雪，询问：“她看了么。”
身后的魏常海紧声道：“回皇上，夫人看过了。”
顾敬尧又问：“她说什么。”
魏常海道：“夫人什么也没说，但夫人要和小殿下一起住。”
顾敬尧转身，面不改色：“随她去。”
魏常海踱步跟上，低声：“老奴听那边的宫女说，夫人在抱着小殿下玩，听说小殿下会捉着夫人的手不放了，夫人可开心了。”
顾敬尧冷哼。
没他去碍眼，她能不开心吗。
怕是笑得跟阳光似的灿烂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