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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并不是第一次自杀，在之前，她还寻死过三次。
从刘警官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诗瑶几乎是被震惊了。
短短一个高三，或者说是短短一个高三下学期，小雪寻死四次。
第一次吃下了安眠药，在关键时刻被妹妹发现。
她笑着对妹妹说：“以为是糖豆呢，等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第二次跳江，在最后因为自己的求生欲游了上来。
她无比庆幸，自己以前学会了游泳。
第三次想要跳楼，但是被警察救下。
站在大楼的边缘，冷风如刀般刮过她的脸颊，眼前有些发晕，她再一次退缩了。
而第四次，她成功了，选择了割腕。
第四次没有人救她。
刘警官则是第三次时将她从天台上拉下来的那个人。
人只有真的想要死的时候，才会明白生命到底有多么重要。
女孩眼中没有一丝神采，她木纳的被保护着，木纳的接受着周围或真心或虚伪的关怀。
从头到尾，真正来到她身边的，只有妹妹小雨。
“一个巴掌拍不响，为什么别人只是欺负你？”
面对这样说的父亲，唐小雪抽出了出租屋的菜刀，朝那个男人扑去，最后被在场的民警拦住。
这个时候，所有的关怀都已经起不到作用。
小雪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小雪以前是个很开朗的女孩，从小幽灵的身上便有所体现。
她开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掉所有的灯，拉上窗帘，慢慢坠入黑暗。
十一年前，监控还不普及，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得到证实。
十一年前，人们根本没有认识到心理疾病的可怕，没有人能够帮到她。
刘警官在出租屋见到小雪，女孩比初见的时候瘦了很多。
那个时候的人远没有现在这般冷漠，他在之后一直默默的帮助着这个几近崩溃的女孩。
轻轻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令女孩眯起了眼，她将自己的身子朝阴暗的角落里缩了缩。
看到这一幕，哪怕是一个铁汉子，刘警官心中也生出了心疼的情绪。
“有什么事情也不能总憋在心里不是，写出来吧，写个日记什么的。”
他给她提着建议，送给她一册精美的笔记本。
小心的接过，女孩紧缩的身子轻轻动了动，眼中微微闪过意动。
再次见面的时候，他只看到了女孩冰冷的尸体。
以及被血浸透的笔记本。
那是他那天送给她的那本。
没有任何人承认他们的所作所为，在一个有精神问题的死人和一群假装无辜的活人面前，人们选择了相信活人。
三人都能成虎，何况是整个班级，乃至整个学校共同逃避责任。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悲剧。
小雪的笔记本在第二天之后莫名失踪，和她的护身符一起。
不同于护身符被人记住，笔记本的事情只有刘警官一人知道。
他不知道笔记本消失的事情，于是没有人知道笔记本失踪了。
直到一年前，这本染血的笔记本突然被人邮寄给了刘警官。
又是一年前……
林诗瑶心中莫名的有些别扭。
这本笔记本现在正被林诗瑶拿在手中，因为被小雪的血浸泡，大部分的页面粘在了一起，已经无法看到内容。
能够看到的，为数不多的几页上，用越来越潦草的字迹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同一个词。
“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最恶毒的话语。
哪怕过去了十一年，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词，都让人感受到了浓浓的恨意。
揉了揉太阳穴，林诗瑶头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有些晕血。
她看了眼身边的北陌，男生淡淡的看着她，一如往常。
“这事不会是你有关吧，我是说一年前的事情。”
听到她如此问，北陌叹了口气，抬手敲了敲林诗瑶的脑袋，没好气的道：“什么就是我干的。”
“……”
捂着脑袋，林诗瑶嘟着嘴，稍微有点委屈。
“既然不讨厌我就别老是怀疑我嘛，我也会伤心的啊。”
北陌开玩笑的话语被少女听到，她伸了伸脖子，横横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讨厌你，江亭也好，小雪也好，你不都丢给我了吗？我本来已经不想和灵扯上关系了……”
安慰般的揉了揉林诗瑶的头发，北陌笑而不语。
北陌的沉默让林诗瑶感觉委屈，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别过头不愿理他。
“你的样子很像一只仓鼠。”
北陌摸着头发的手被林诗瑶拨开，他嘴角翘了翘。
“那你就是一只兔子，红色眼睛的傻兔子！”
林诗瑶不满的回击，却在话语脱口而出的时候微微愣住。
她别过头继续生着气。
虽然不记得了，但是……那个联系人没有上线了。
不可能是北陌的，嗯，绝对不是他，这么讨厌，我怎么可能把他置顶？抖m吗？
恨恨的想着，林诗瑶将染血的笔记本扔给北陌。
“你个嘴怎么这么死，又没给你缝上。”她戳着北陌，板着脸说道：“这个应该是诅咒物吧，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什么？把你抓来是当苦力的，不是用来气我的！”
抓住林诗瑶乱戳的手指，随后被少女粗暴的甩掉，北陌叹了口气。
“想知道后面的事？”
“你说呢？”少女恶狠狠的瞪着他。
“行，告诉你。”
无奈的推开她凑上来的脑袋，北陌随意的翻了翻手中染血的笔记本。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灵是执念不散形成的特殊能量体，要想了解他们无非就是要知道他们的执念和心理。”
“别废话，说重点。”
手中的笔记本被少女抢走，她催促着北陌继续。
你到底是给我还是不给……
张了张嘴，最后默默拿起了桌上的魔方，北陌继续说道：“小雪的心理其实不算难理解，因为生前的绝望，被欺负，绝望之后产生的怨恨让她成为了恶灵。”
指了指林诗瑶手中的笔记本：“这个就是她的寄托物，也就是诅咒物。
但是她还有另一个寄托物，也就是妹妹送给她的护身符。”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明显是打破常理的对吧，一只灵不可能有两个寄托物。”
林诗瑶点了点头，等待着北陌继续说下去。
其实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想，北陌也一直在把她往那个方向引导。
现在缺的只不过是北陌的一句话。
“你们一直以为小雪是之后遇到了什么才变成的恶灵，其实不是的，她从一开始就是恶灵，也从一开始就不是恶灵。”
“你说她和我一样，那？”
“嗯，因为心中有一个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欺凌的执念，她将自己的悲伤分离了。
一份继承了所有的美好，一份继承了所有的罪恶和痛苦，这就是真相。”
北陌说到这，声音中带着些许悲伤。
“她的悲伤，是一分为二的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