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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转过身诧异道：“姐姐怎的这样不小心？”
“说起来只怕我比你还要小，你这样恬不知耻的叫姐姐，是谁教你的？”余英眼皮轻抬。
那女子恼怒不已：“有什么了不起，若是没有皇贵妃，你以为自己今日还能站在这里嘛？”
“总归我是站上来了，你若不服，亲自去同皇上说便是。”余英绕开她往前走去。
那女子站在原地恨得面目狰狞，余英暗暗叹息，还当真有人心甘情愿的想要进宫，皇帝的年纪都能够做她的父亲了。
身边的丫头轻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出声提醒道：“小姐，那可是皇贵妃的亲侄女，皇贵妃又有意要送她入宫，有皇贵妃撑腰，小姐还是莫要同她交恶了。”
“连你也瞧不起我？”女子声音大了些。
不远处的嫔妃们纷纷瞧了过来，丫鬟更是担心不已，将她拉到了一旁：“小姐，这里可是皇宫！”
女子眸色轻蔑：“怕什么，日后我也是要进宫的，与她们平起平坐，谁还敢瞧不起我？”
说罢，看向不远处对着皇帝行礼的余英，嘴里发出一声冷笑：“等着瞧罢，谁位分高，还未必呢！”
“小姐，咱们该下去了！”丫鬟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们已经逗留的太久了，女子深深看了一眼余英，随着婢女走下了台阶。
宫宴只是走个过场，这些进宫的小姐便是秀女，今夜若是皇上有看上的，便叫她们留下，瞧不上的，便等明日天亮宫门打开后被送回家中。
她只觉自己方才那一舞没有丝毫破绽，皇上一定会留下她，正洋洋自得，冷不防被一只脚绊倒，直直往前摔去。
被一双手提了起来，耳边传来讥笑。
“我说姑娘，走路可得当心些！”
“分明是你伸出脚来绊倒了我！”那女子大叫出声。
抬头看向面前的人，钟灵也不回避，朝她望去，那女子见对方也是个女子，且模样清丽，心下不由一沉，下意识将钟灵也当成了进宫的秀女，登时生了戒备之心。
这样的样貌若是也入了宫，势必会同她争宠。
“你竟敢如此大胆？可知我爹爹是谁？我今日便要带你去皇上面前评评理！”那女子说着便要上来抓钟灵的手。
只可惜还没有碰到钟灵的衣带，便被钟灵反握住，钟灵面上带着笑，手上暗自用力，看着对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小脸，心情大好。
“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莫要多生事端，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便不好看了！”
说罢，松开了手，那女子往后摔去，被婢女扶在怀里。
气急败坏之余大叫起来：“来人呐！”
“来人？来什么人？我可是皇贵妃跟前侍奉的一等女官，怎么？要去皇贵妃面前告我不成？”
那女子闻言脸色大变，她只道钟灵也是秀女，却不想竟是在皇贵妃面前侍奉的。
“我……我刚进宫，不知规矩，还请女官多担待。”说罢，便从随身带着的荷包中掏出几锭金子。
正要往钟灵手上塞去，便听见对方冷声道：“日后在这宫中待着可要记好了，有些人，可不是你能招惹的。”
“多……多谢女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您……”
话未说完，钟灵便已经往前走去，看也不看她手上的银子，那女子吓得快要哭出来，死死抓住身边丫鬟的手：“她会不会告诉皇贵妃？若是让皇上知晓可如何是好啊？”
“小姐莫怕，小姐也不曾动手，即便是叫皇上知晓了，小姐只要说自己是一时糊涂，没有认出女官，这才出言不逊，皇上看在老爷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小姐做什么的。”丫鬟出声安慰。
女子闻言忙不迭的点头：“是啊，还有爹爹呢，爹爹这些年来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即便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对我如何的，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似在极力说服着自己，丫鬟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道：“更何况就算小姐被送出了宫，外头有那样多的青年才俊，小姐何愁嫁不出去呢？”
“不！我不能出宫！我一定要留在这宫里！”那女子攥紧了婢女的手，眸色如炬：“我一定要待在这宫里，只有在这里才能出人头地，做人上人！”
婢女被她抓得痛极了，忍着痛劝慰道：“小姐放心，你一定能留下来的！”
高处，余英已经写完了一幅字，停了笔，掌事宦官将那幅字拿起，送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看罢，兴致果真去了大半，对着身边的皇贵妃笑道：“皇贵妃，你来瞧瞧，英儿这字果真是苍劲有力，不愧是将门虎女啊！”
皇贵妃接过字，看完之后，面上的笑已然挂不住了，敷衍了几句，便让王嬷嬷将字收了起来。搜狗书库 .sogo.
“皇上，英儿这字是臣妾的哥哥手把手教的，哥哥早些年在战场上厮杀，不拘小节惯了，还请皇上莫要见怪。”
“不打紧，这字写的极好，有时间寡人定要与英儿切磋切磋才是！”
视线落在余英的身上，未曾停留多久便移开了。
余英今晚穿了一身浅紫色的衣衫，皇帝本就不喜欢这个颜色，再加上有了芜白做对比，余英便显得逊色了不少，皇帝自然便少了些兴致。
余英低头行了个礼，坐回到皇贵妃身边，皇贵妃面色有些阴沉，语气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方才那位小姐是跳舞，你再瞧接下来这位小姐，人家抱得是琵琶，只有你，表演什么不好，竟写了幅字，你哪怕作幅画，也远比写字来的好啊！”
余英低着头：“英儿除了舞剑，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才艺，只有这一笔字是被爹爹夸过的，今夜也是想着不能叫姑姑丢人，这才写了字，不想还是惹姑姑生气了，是英儿的不是。”
皇贵妃见状轻叹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罢了，此事也怪我，早该派嬷嬷去教你一样乐器便好了，写便写了罢，英儿的字也是极好的！”
王嬷嬷也跟着笑道：“咱们小姐这样好，原也不必做什么，便能将那些小姐给比下去了。”
“你也知道姑姑一贯争强好胜，今夜见你被人比下去，自然便心急了些，你可莫要记恨姑姑！”
余英仰头笑道：“姑姑怎的这样说？英儿自入宫便受姑姑照佛，哪里还能记恨姑姑呢！”
“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些，日后可少不得要吃亏的，姑姑实在是担心你啊，若是你能留在姑姑身边，让姑姑一直照顾你便好了！”
皇贵妃话里有话，若是平时，余英便打了马虎眼混过去了，今日闻言却笑道：“那我便留在姑姑身边，姑姑可不要嫌我麻烦才好！”
皇贵妃有些诧异，抬眼看向王嬷嬷，王嬷嬷心下一紧，正要开口，余英已经抢先开口道：“原先是英儿太不懂事了，英儿已经想好了，若是姑姑想要英儿去祭祀大典，英儿便答应姑姑，代替姑姑去上一趟！”
余英低下头，皇贵妃看不清她神色，只当她是姑娘家面皮薄。
打趣道：“咱们英儿长大了，也知道害羞了！”
“小姐脸皮薄，郡主可别再说了！”王嬷嬷也笑起来，虽然有些惋惜，可转念一想，这是余英自己做的决定，便也就释怀了，虽然不能有自个的孩子，可是还有二皇子和五皇子，日后的处境也不会太差，更要紧的是，她的主子得偿所愿了。
晚宴散去，钟灵见余英走了下来，忙起身迎了上去，二人对望了一眼，钟灵心下意会。
皇贵妃转过身看着二人笑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去休息罢！”
“姑姑也要早些休息！”余英笑得极甜，哄的皇贵妃也笑起来。
二人跟着宫女往回走去，余英面上的笑意慢慢淡去，开口道：“祭祀大典的事，我已经向姑姑说过了。”
钟灵点了点头，趁着宫女不注意，压低声音道：“已经打点好了。”
出宫之时，便是她们离开的日子。
子时将近，阿玉站在宫门外翘首以盼，身后人来的悄无声息。
钟灵停下脚步，出声道：“你是在等我？”
阿玉被吓了一大跳，拍了拍胸口转过身。
“沈姑娘当真是悄无声息，着实吓了我一跳呢！”
“人呢？”钟灵出声问道。
阿玉拍了拍手，有一道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身着一身宫女服，她低着头，看不清样貌。
钟灵点点头，开口道：“我们走罢！”
说罢，提步往前走去，阿玉对着姜籽点了点头，她紧跟在钟灵身后往前走去。
这会子正是困顿的时候，侍卫们巡逻也变得懒散起来，一路畅通无阻，不多时，便到了皇贵妃寝宫外。
宫内，皇贵妃闭着眼睛，由着王嬷嬷替自己捏肩。
“宫里的那些小丫头捏起来软绵绵的，还是你替我松筋骨来的舒坦。”
“哪里是她们软绵绵的，只是郡主自小便爱让我捏肩膀，我捏惯了，郡主便不习惯让旁人来捏了！”王嬷嬷笑道。
“好了，你也歇歇！”皇贵妃睁开眼睛，王嬷嬷停了手，将备好的燕窝端了过来。
皇贵妃拿起勺子拌了拌，到底是没什么胃口，开口问道：“今夜的那个舞女，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