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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闹声持续不断,最先坐不住的是小柯音的父亲。
他骂骂咧咧地走向门口：“吵什么呢？小孩子做作业呢。”
紧接着一道尖锐的女声加入了争吵。
小柯音很乐见其成，他忍不住走上了阳台，看看是谁吸引了父亲的注意。
隔壁空置许久的房间搬来人了,他又有些开心了起来,这些人引走了父亲，让他得以喘息。
小柯音看见隔壁阳台也出现了一个小孩的身影。
那孩子看起来比他还要矮小,还在大夏天穿着一个长外套。
虽然下着雨,也不至于这么冷吧。
男孩正在整理阳台上前一个主人遗留的杂物,并没有注意到他。
但柯音看见,小男孩在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手臂,便疼得当场蜷缩在了地上。
“这么脆弱吗？”小柯音忍不住嘀咕。
阳台距离很近，男孩儿听见了他的声音,一双无神的眼睛直直向他看来。
小柯音愣住了，那绝对是比他还要暗淡无光的眼神。
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小男孩变成这样，比他还惨吗？
“小弟弟,你叫什么？”柯音忍不住扒在阳台上,伸长了脖子,他压低了声音,为了不被父亲注意到。
男孩望着他，无神的眼睛里忽然出现了亮光，他弯起嘴角：“哥哥你好漂亮。”
小柯音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他虽然住在这样的贫民窟里,但在学校里也没少过女孩子喜欢。
他不会赚钱的时候，经常没有饭钱，还是班里的女生经常给他带小零食撑过来的。
“你叫什么，小子。”柯音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仿佛已经默认眼前的小男孩是自己的迷弟。
男孩抿抿嘴，“我叫沈约，你呢？”
“柯音，南柯一梦的柯，音容笑貌的音。”小柯音忍不住对自己未来小弟卖弄了一下文采。
小弟果然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小柯音进一步耐心地解释，谁让这是他小弟呢，“木可柯，音乐的音。”
然而男孩儿还是一副不懂的模样，小柯音也有些迷茫了，小学生应该也知道这几个字呀。
男孩几秒钟后才小声叫了一声：“阿音……”
小柯音被叫的脸红了红，“谁让你叫这么亲密的，我们又不熟，我都不知道你名字怎么写。”
小沈约也脸红了，他声音依然很小：“我也不知怎么写……”
小柯音愣住了，“你几年级？”
男孩的脸更加红了，他好像察觉到了自己的无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没有上学。”
小柯音还想说些什么，外面的争吵声却停下来了。
他连忙跳下去回到座位上，沈约也继续在阳台上忙碌。
小柯音一直工作到了凌晨，他十分疲惫，今日的好心情已经散尽。
父亲在客厅看着门上的洞，见他停下来就会马上开始催促他。
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对面的女人好像踩着高跟鞋才回家。
小柯音并没有兴趣，然而吵闹声却没有停止。
隔音极差的门猛地被撞上，父亲不满地啧了一声。
紧接着，他清晰的听见对面门内传来玻璃打碎的声音。
然后是拳头打在身上的闷响声。
小柯音为什么这么熟悉，因为他在能赚钱之前，也被打过不少次。
他灵机一动，冲着客厅的父亲问道：“爸，外面太吵了，可以叫她安静一点吗，我写不下去了。”
果然，听见写不下去，男人马上就站了起来，黑着脸走向门口。
两个人脏污的吵闹声再次响起，小柯音照旧走到阳台上。
沈约正坐在地上，他的外套被扯开，露出里面揉皱的白色背心，瘦小的手臂上充满了被殴打的青青紫紫。
他的腿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放在地上，露出的脚踝处有一个高跟鞋的脚印。
尖锐的鞋跟处已经扎破了小孩的皮肤。
“谢谢你，阿音哥哥。”沈约看见柯音，无神的眼睛里有恢复了光彩。
小柯音愣愣地说：“我只是想赶走那个男人……”
沈约笑了笑，他十分的疼，这种雨天让他多新伤旧伤都混在一起疼。
雨声中混杂着成年人的吵闹声，两个小孩在这其中获得了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