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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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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祈在医馆被青栀突然叫出来时,看见青栀脸上沉重的表情,心里就猛地咯噔了一下。
    不安感伴随着他一直来到唐府,顺着之前的路走过来,在路上看见了好几个身上脸上都被蹭黑了的仆役,心里便更是惊疑不定。连连问了青栀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心里的不安感便更加强烈了。
    直到他走到了后山,只是隔着湖,他还看不清对岸的竹屋。走近了才发现,原本温馨别致的竹屋,竟变成了焦黑的废墟,一片狼藉。
    梁祈顿时意识到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从不安焦虑,慢慢变成了震惊和绝望。
    所有人,都听见了,从梁祈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像动物哀鸣一般的、无法用言语能够形容的悲声。
    这个声音像一把带着刺和毒的长矛,狠狠地扎进了在场每个人心脏里,带起了一阵足够引起共鸣的抽搐和剧痛。
    梁祈再不敢走进,冲到了竹园里,对着竹屋,心里却没有一丝进去的勇气,不敢进去面对残酷的事实。
    明明……明明前几天,她还在自己身边。那么真实的谈话,那么温暖的触感,她的音容笑貌,她在耳边的嘱咐、甚至她故作嗔怒打自己一下的力道,都还历历在目。
    怎么……
    怎么突然就……
    梁祈近乎崩溃,双腿一软便跪倒在了竹屋门口,手和膝盖因为重重磕到了地上,而被地上的沙砾和破碎的竹子划出了好多口子,可他却对身上的疼痛浑然未觉,甚至都不能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剧痛。
    “啊……梁……呜……”
    梁祈痛苦地弯着身子,匍匐在地上,双手用力抓着地上的焦土,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哽咽的破碎声音,让人几乎不忍听下去。
    宫天歌和云逸尘双双站了起来,云逸尘侧过身,稍稍挡住了一点宫天歌的身子,生怕梁祈控制不住自己朝宫天歌下手。
    可宫天歌却绕开了云逸尘的保护,在梁祈身侧不远处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那。
    这个少年似乎也才二十岁,正值人生最好的年纪。他的身板还带着些稚气未脱的瘦弱,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不断地颤抖着,近乎崩溃地承受着这绝望的处境。
    已经是后半夜了,天气冷了下来,降温降得很快。
    宫天歌出来时身上只有一件中衣,匆匆忙忙披着的狐裘此刻也保不了暖,冷风一吹便灌了进来,刺骨的寒冷,可她似乎也感觉不到了。
    渐渐的,天上突然飘下了一朵晶莹的雪花,先是一片,之后却突然落得急了起来,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洒洒,落到了这片焦黑的废墟之上,像是在安抚着谁。
    宫天歌几人站在这儿,静默无言。
    只有梁祈的崩溃嚎啕响彻。
    没多久,几人身上都落了些雪花,看上去白白的一片,融化了之后化成雪水,流到身体里,带走一丝热气。
    “梁祈……”宫天歌深吸一口气,总算鼓起勇气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宫天歌正要往下说,却被梁祈突然转过来看向她的眼神给吓得噤声了。
    借着旁边仆役们高高举起的火把,宫天歌能看见梁祈通红的双眼里,泛着一丝清晰可见的水光,可比那道水光更明显的,是他狰狞的表情。
    他脸上带着的恨意,像是恨不得马上扑上来把宫天歌给拆吞入腹,宫天歌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唐海……”梁祈的声音带着些沙哑的,因为哭了太久,喉咙里甚至还卡了些痰,他稍稍咳了咳,接着道:“你害死了我姐……” .qidian.
    宫天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似乎只是感觉自己本能地摇了摇头,已经找不出话来辩驳。
    “是屋内的火盆被打翻了,并不是我们……”青栀有些焦急,她不忍心看着小主子就这样被他误会,连忙解释道。
    梁祈却瞬间怒视着青栀,吼道:“难道火盆会自己翻掉吗?若不是这间屋子是竹子做的,岂会烧得这么快?!”
    宫天歌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梁祈说的话无一例外,每一句都是在提醒她:是她的过失,是她没能保护好梁媚,这才导致了梁媚的死。
    “梁祈,我会……”
    “我不要你的道歉!也不要你的赔偿!”梁祈用力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带着他这个年纪特有的倔强,站起身进到了竹屋内。
    宫天歌不敢再跟进去了,她实在不敢再面对梁祈。
    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其实还是有惧怕的事情。
    惧怕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因为自己没能保护好而死去。
    惧怕面对自己亏欠的人。
    惧怕面对这个,无力改变局面的自己。
    良久,屋外站着的几人,又听见了竹屋内传出来一声悲痛欲绝的哭嚎声。
    宫天歌听见这个声音,再也支撑不住,惨白着脸朝后倒去。
    云逸尘一惊,眼疾手快地抢在青栀之前把宫天歌给揽进了怀里。
    “小主子!”青栀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宫天歌现在突然就晕了过去,可钟老先生不在这里,他们这该怎么办才好!
    云逸尘皱着眉头,看着唐海的唇色已经有些发青了,知道她这是在晚上被冻着了,立马对青栀道:“你去准备好热水,我把她带回主院。”
    “好……好……”青栀一下子乱了阵脚,云逸尘却十分沉着冷静,当下竟不自觉地就听从了他的指挥,匆匆下去安排了。
    云逸尘离去前,还不忘派人守在这里,嘱咐好等梁祈出来就立刻来通知他。
    青栀让厨房烧了一缸热水抬到了主院,而此时云逸尘正在运气,往宫天歌体内灌入灵力来保证她的体温不至于过低。
    见青栀进来,云逸尘便道:“你把热水兑好,待会儿让她躺进去。”
    “好!”
    或许是云逸尘现在的气场太强烈,让青栀不由自主地就听从了他的命令,在浴盆里兑好了热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刚刚说什么?要把小主子放进来?
    青栀现在反应过来,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直到看见云逸尘将昏迷中的唐海打横抱起,朝这边走了过来。
    “等等!”青栀连忙叫停他的动作,“我来吧!”
    说着,青栀伸手去想要接过宫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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