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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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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想的人生阶段重心分配, 是在辛悦前三分之一的人生之中, 最为骄傲的事。求学的时候一心求学, 工作的时候全情工作, 多少人羡慕不来。但当恋爱的时候, 遇见了丁贤, 前面的一切就都不对了。
    原来过于安守本分的荷尔蒙,只是因为时间、地点、人物, 对不上号。欲望是种高利贷。追偿临身,颠覆是很自然的结局。
    人活在世上,欠着各种的债, 拆东家补西家, 能平衡的, 都是高级玩家。
    辛悦实在不高级, 辛悦在其中摔断了腿, 跌得满身血。自身流血受伤都是小关卡,人生第一个, 真正的算得上劫难的波折正悄悄靠近。如果可以选择, 辛悦宁愿不成长,碌碌一生。
    魏嘉宝在阳台画画,辛悦掩上门, 接通了视频通话。镜头前坐着一个棕金发色,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 一张疲惫的脸显得白皮肤粗糙而松弛。
    “亲爱的, 我这段时间可能帮不了你什么了。我的医生建议我, 好好休息,避免思考……”裴瑞德摊摊手,把大班椅向后移了半寸。
    “裴瑞德,上次你告诉我,法务部不预备追究beverly chiu的责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不是我的决定,大家一致认为,追究beverly是资源浪费!你知道,有些人的脑子,就像是——机械一样。 ”
    “你不必回答,让我猜猜——天野唯?”
    裴瑞德抿着嘴,身子没动,辛悦道:“裴瑞德,我希望,我没有对你的健康造成影响。据说,通达不会接收曾经离开过通达的人……”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你进入情报部这是个例外。”裴瑞德说。
    “我想你把我申请重新回到通达的愿望,公开,传达给各位管事。”
    裴瑞德的神情有些迷惑,辛悦说:“作为交换,我可以拿到华图的项目。”
    “华图……”裴瑞德仔细思索着。
    辛悦提示道:“就是esse手头的项目。如果通达能得到这个项目,未来一段时间,esse的研发计划就得搁置。不单免除了通达动用成本竞争,还能小赚一笔,一举两得不是吗?”
    裴瑞德拧起眉头,狐疑地斜着辛悦。他实在不懂,卡洛尔前女友的所作所为。他不能再失策了,但是,这件事看起来,对通达有益无害,甚至谈不上风险。裴瑞德抚摸着刚剃过胡须的下巴,看样子,女人和女人,做不了情人,就只有敌人一条路。
    “……回到通达,你是指……”
    “南区的大区经理。”
    “joy,”裴瑞德清清嗓子,“南大区经理,你的资历……”
    “不重要,你只需要把愿望传达出去就可以了,不必保证成功。”
    辛悦没有将目标定得过高,但也足以表达自己有“吐气扬眉”的意愿。如果她的目的是坐上通达南大区经理的位置,极有可能混淆丁贤的视听,并且令天野唯认为,她已放弃了去吉科布的打算。这个幌子,能降低丁贤的警戒,以及消除赵成城背后,天野唯对此事的干扰。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一切顺利进行。
    结束视频通话,辛悦拿出小记事本,从密密麻麻记载着华图的项目重点里找相关负责人。当初调查华图,只是为了查清赵成城。跟踪李维特,也是情报部的公务需要。如果不是丁贤咄咄相逼,她根本不会走到与丁贤针锋相对这一步。
    辛悦握着笔,怔忡又回到高玟庆功会的那个夜晚。月光中的丁贤,那样强大而温柔。丁贤懂她,和她心有灵犀,辛悦晕眩着,四周恍惚是丁贤点亮的焰火,火星四溅,幻化作六边形的金色光斑,是丁贤爱情的魔法。她被放进了闪着蓝紫霓虹的光球内,旋转再旋转。停机坪的劲风,丁贤的体温……都抱不住……一个微笑的火苗在辛悦脸上还未点亮,瞬间又熄灭了。
    辛悦的笔尖重重地在纸上划出一道,划破了一个人的姓名。辛悦急忙抚平了纸张,从对齐的破损处辨认道:“马丁……贝克,项目核算经理。”辛悦读完,吐了一口气。“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备注栏目上,载着:“赌马,亏空,315万。”辛悦抬抬眉毛,“没有几个钱。”
    辛悦顺着栏目向下看,“ ……冈瑟. 伦纳德,拍板人……”辛悦笔尖点着备注栏,一个一个圈数着,“名下二十多个公司都有税务问题……这个估计可以……”辛悦冲出房间,往花房下的工作室赶,魏嘉宝回头道:“姐,我想吃雪糕,我们去吃好不好?”
    辛悦懒得理魏嘉宝,敷衍道:“我忙着呢,自己去。”
    魏嘉宝一噘嘴,“唉哟,一起去嘛,我一个吃会胖的……”
    辛悦闻言,扭过头来,“哦,拉上我,一起胖这个意思咯?别想,你姐我,胖也只胖该胖的位置,非常丽质谢谢。”
    魏嘉宝本来要说的话,一撇嘴吞进肚子,道:“臭美。”收起了画笔,道:“耿大哥上次带我吃了一个海盐味儿的雪糕味道可好了,想说和你分享,不知好歹。总把别人啊,想的特别坏!”
    辛悦半倚在花房门槛,抱着胳膊一抬下巴道:“小丫头,牙尖嘴利的,你说说看,我把谁想的特别坏?我看人都是有理有据的,不像你,胡乱下结论。”
    “丁贤啊,就说丁贤吧,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不喜欢,是你不喜欢,不能否认这都是为你好,你非觉得她怎么怎么了,把别人想的特别坏,你说是不是?别个不知道,这个我可是亲眼见的。”
    辛悦不认同这话,原本个中情形复杂,并不打算一件件给魏嘉宝解释,只是想来想去吞不下那口气,道:“你知道什么!她的问题多着呢!”
    “什么问题,你说来我看看,如果我冤枉你了,我就给你洗一个月袜子!”
    辛悦心中好笑,“谁要你洗袜子,赶紧回家!”
    “不提那个,你先说啊,你说一个!”
    辛悦背过身,“不想说。”
    “你啊,你就该想想,别人做事的动机……”
    辛悦听魏嘉宝小嘴里咕咕叨叨说得还算有板有眼,心下明知有理,偏偏不服气,故意断章取义道:“你说,她当着别人的面,贬我损我,有什么好动机?”
    魏嘉宝说:“要看当着谁的面了,说什么话了!丁贤根本不需要贬你损你来提升自己,你要说别的女人,还可能是妒忌你长得漂亮什么的,丁贤根本不会,所以一定是为了你好!而且,说了你,你一定会恨她,一个正常人,不论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就是不喜欢你,也犯不着当你的面说你让你恨她,暗戳戳的不好吗?相反能这么磊落的人,想来才是真正爱你的人……而且啦,前车可鉴啊,丁贤已经吃过一次亏,怎么会重蹈覆辙呢?”
    辛悦下意识反驳道:“什么谬论,当我面贬我就是爱我,言下依我从我的就都是——”辛悦话说至此,登时愣了,默默念着:“暗中……高玟……丁贤……”一个猜想在辛悦脑海油然而生,辛悦还在沉思。
    阳台门豁地开了,耿中华低头握着手机自言自语走进来,“……高家还是牛啊,有手段。不过高修这个案子,贵在速战速决,拖一年半载,自己先受不了了。梅国司法部门的检察官和律师惯例朝着绝对有罪的方向去的,胜诉率厉害了,高达98.5%……”
    辛悦心下一急,便把怀疑高玟这事抛在了脑后。
    魏嘉宝笑道:“耿大哥!”
    耿中华抬起头,“嘉嘉来啦,哪儿进来的?”
    魏嘉宝说:“从鸡排餐厅侧门进来的!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我说找你咱们吃海鲜锅去呢!”
    耿中华满意笑着一指,像被提示了一个妙极的主意,“吃,吃,吃,走,咱们这就去!二,穿衣服,走。”
    辛悦暗叹魏嘉宝和每个人都能谈得来,道:“你们俩去吧。我有事忙。”
    耿中华道:“瞎忙什么,又准备偷我资料呢……你这假公济私不行啊!”
    “谁偷你资料了!我是想,想着多赚点钱!”辛悦瞪了魏嘉宝一眼,道:“上次给某人买奢侈品,花了我大半积蓄去了!”
    魏嘉宝甜滋滋笑着,挽住了耿中华道:“耿大哥,我们去吃那个海盐雪糕好不好?”
    耿中华笑呵呵说好,和魏嘉宝说说笑笑先下楼去了。
    辛悦见耿中华待魏嘉宝尤其耐心,猜不透原因,只怕耿中华对魏嘉宝起了歪主意,紧忙回房拽起一件外套追赶下去。
    耿中华驾驶,魏嘉宝自然坐进副驾。辛悦隐忍微词,坐在后排,伸脑袋尽量插在二人中间。不意瞧见魏嘉宝的座椅缝落着几片白色花瓣,辛悦拾起了向耿中华问:“你买花啦?菊花?”
    耿中华开着车,含混应了一声。辛悦道:“花呢?”
    “送人了……”耿中华打开音箱,女高音的声线像落了灰尘,和乐队绵绵地交响着。
    魏嘉宝转着大眼,“耿大哥有逝故的朋友?”
    耿中华嗯地笑了笑。
    辛悦问:“头儿,你多大了?”
    “干嘛?给我相亲啊?我……28。”
    辛悦笑着一锤耿中华的座椅靠背,“再加二十年少不少啊。”
    魏嘉宝道:“不像28,28的毛头小子哪有耿大哥这么深沉有魅力!三十四五岁,综合言行举止是这个数!”
    耿中华笑道:“二你得和你妹妹多学学。”
    因为耿中华对魏嘉宝的态度,辛悦特意留意了一番,感到耿中华对魏嘉宝不像是男女之情,倒更像是长辈之情。辛悦也推测不出所以然,耿中华甚少讲述自己,他的前半生,像是一个谜。
    ……
    随着辛悦要回到通达的提议在通达流传开来,辛悦着手干预华图项目的计划也遭遇到了瓶颈。拍板人冈瑟.伦纳德名下公司内部网络经过安保公司统一防御,无论如何置换模拟硬件和ip都无法进入。由网络途径拿不到内账,辛悦转从公司的财务官肖着手。跟了两日,发现肖尤其谨慎,从不通过网络手段记载账目。平日也无任何嗜好习惯,最难入手的一类人。
    辛悦不愿就此放弃,跟踪了肖两天,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却在其周末的一次约会,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巧合——克兰鲁和冈瑟.伦纳德有生意往来,并且和肖夫人乔鹛,相交甚密。
    克兰鲁的为人,诱使辛悦进一步深挖下去,无奈碍于时间太短,除了一通可疑电话,一直未找出两人逾矩的证据。这个过程中,辛悦发现,华图项目核算经理马丁.贝克的夫人,乔鹂,是乔鹛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就是说,马丁.贝克与肖是连襟。
    马丁嗜赌亏空,对付这类有欲望有需求的人最容易。辛悦转攻马丁.贝克的软肋,从马丁.贝克的生活入手。
    结果没有辜负辛悦的期望,马丁.贝克多次向肖借款偿还赌债,而最近一次的赌债,肖以手头不宽裕为名,拒绝了马丁.贝克,二人为此发生争拗,一段时间不相往来。自从马丁和肖不欢而散,通话记录上,两姐妹也几乎毫无联系。辛悦推测,姐妹俩关系疏离。
    300万的欠款拿不出来,说明马丁确实缺钱。辛悦看见一线生机,向马丁.贝克寄了一封匿名信,以五百万买冈瑟公司的内账消息,一千万买冈瑟公司的内账副本。否则就将马丁的亏空证据提供给华图高层。
    羊毛出在羊身上,另一方面,利用乔鹛和克兰鲁的关系,以乔鹛的私人资讯,辅以录音作诱饵,用“证据”向乔鹛诈取赎金。为了不留痕迹,匿名邮件的六层高匿ip的最后一层,使用的是伪造的ip地址,指向正是,乔鹛的妹妹,乔鹂名下的公司ip地址。
    这一套栽赃嫁祸的策划,辛悦自觉布置得天丨衣丨无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很快,马丁不负所望回应了辛悦,并额外以同行的专业表示,不单可以拿到冈瑟的内账,还能指出里面的症结,以此为交换,只需要求多支付1000万。
    事情来得格外顺利,辛悦很快收到了来自肖的夫人,乔鹛的回复,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证据。辛悦表示,江湖道义,一次性买卖,会在收到钱的同时销毁证据。
    乔鹛考虑如果对方要出尔反尔,即使交付证据,也难保,不存留副本,勉强应承下来。
    在等待证据的这段时日,辛悦每天带着魏嘉宝去车行试驾超跑。魏嘉宝乐得免费过瘾,辛悦别有锻炼心态的目的。真相庸俗而实在,资本就是底气,百千万的豪车,普通人即便多瞧一眼都怕被耻笑,怕兜里有限的几个子儿经不起一摸。辛悦要使自己的底气,不以任何外物为依傍。
    辛悦早已初露锋芒,只是自身仍蒙在鼓里。她不再有从前那种,试了几件衣饰就必须买点小东西弥补的羞怯;也不惧怕直视任何一双带着审视质疑的目光……她逐渐掌握了,世界的遥控器。然而这些主动权,却并不能令辛悦发自内心的自信,总不能忘怀,这群人中,总有那么一个例外。
    辛悦没有想到,最令她快乐的人,不是高玟,也不是丁贤,却是魏嘉宝。
    偶尔辛悦提着啤酒,坐在车头慢饮,魏嘉宝就靠在一旁说笑话,也说些偏颇的看法。在辛悦耳里,这些语句都充满生命而富有色彩。魏嘉宝喜欢的男星,魏嘉宝看不惯的女星,在魏嘉宝的诠释中,有滑稽的面孔。放大的美感和浓重的丑化,都让辛悦听得津津有味。魏嘉宝身上的赤丨裸,让辛悦体会出女性真实活泼的一面。这些,是无论在高玟、还是丁贤身上都无法体会到的。她们是被精心雕琢过宝石,魏嘉宝是遇热会融化的玻璃,可以被塑造成任何形状。
    有时看着魏嘉宝在面前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辛悦就露出微微的笑,乐起来时,勾指在她鼻头一刮,说一句:“小笨蛋。”看魏嘉宝噘嘴鼓腮的模样,人生也变得轻快起来。她能感受到魏嘉宝的崇拜,不同于高玟的迷恋,任何人误解的倾慕。魏嘉宝,认可的是最真实的自己。
    ……
    时间终于悄悄来到和马丁交易的时间,辛悦如约而至,令马丁将账簿放在指定的公园花丛,确认马丁离开后,前往提取。
    那是个微雨的清晨,公园对街的二十四小时咖啡店还亮着微微的灯光。
    辛悦取到证据,裹着风衣打伞穿过马路,正预备拦车,面前突然挡住一个人。
    那人把耳边挂着的黑色口罩一摘,笑眯眯对辛悦说:“没想到啊,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辛大美人。”
    车灯照亮了那人的脸,也照亮了辛悦一瞬间的无措。辛悦平复了一下,笑道:“鲁先生,好巧啊。”美书吧 .ishuoba.
    克兰鲁伸臂逼着辛悦来到车前,打开了车门道:“我是专门来等你的,请上车。”
    “鲁先生,我还有事呢……”
    克兰鲁道:“你的事,恐怕得向后延了。辛小姐要是不给面子,我可要生气了。”
    辛悦默默深吸一口气,笑道:“怎么敢让鲁先生生气,请吧。”
    车子一路飞驰,辛悦暗暗默记地形以防万一。
    车子转进一栋郊区的私家别墅,辛悦随克兰鲁进了屋,克兰鲁吩咐人为辛悦烘烤衣物。
    辛悦迫不得已换下外衣,被克兰鲁带着对坐在酒吧台前,克兰鲁一面为辛悦倒酒,一面说:“辛小姐,我真没想到,我和乔女士的事,令你产生这么大的误会。今天的事,我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辛悦不敢用克兰鲁的酒,握着杯媚笑道:“鲁先生,我要说真话,你恐怕要很生气,再也不原谅我了。”
    克兰鲁接过辛悦手中的杯,喝了一口,道:“你说。”
    辛悦见状,只得壮起胆,就克兰鲁的用过之处,浅浅抿了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我只是个打工的。我离开了科客特,被猎头拉进了一家行业咨询公司,然后,就做这个事了……你信我吗?你看,我一个女人,能干什么,有什么大目的要这么大费周章。想想也觉得不可能是不是?”
    “你敲诈了乔三千万……那可就不知道了。”
    辛悦说:“我就说你不会相信我……人生在世,不为名就为利,我大可以住在这里,等你查清楚,我户头多出什么钱没有。敲诈的事我略有耳闻,却不是我经手,今天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具体要干什么,我是不清楚的。你应该了解,咨询公司绝不会让新手知道太多的。”
    克兰鲁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把玩着桌面的杯垫,“辛小姐的公司是……”。
    “xer.”不假思索,随意报一个咨询行业的公司名,于如今的辛悦而言,毫无难度。末了,又轻轻补充道:“我反正不走了。料想,鲁先生也不会饿着我。你去查吧,还我一个清白。只是,如果我不回去,可能会有些打草惊蛇,你看想想办法,掩饰过去?”
    跟踪明星富豪,抓丨奸丨勒索之类的事,xer闻名在外。
    克兰鲁闻言,良久一笑,道:“看辛大美人说的我就像个黑社会一样,鲁某怎么会是那种人呢?只是觉得奇怪,我待辛小姐和你妹妹也不薄,真心拿辛小姐当朋友,万万想不到会这样,一时有些生气。”
    辛悦道:“其实……我当初接到这个事,也反对过,上面说……我熟悉你,正方便做事……我最近……和何先生分手了,需要钱。”
    克兰鲁笑道:“说的也是。辛小姐,这个事我不该怪你,”克兰鲁握住了辛悦的手,道:“你需要钱,可以直接跟我说的。但是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干什么,你能不能看在我们——这么好,帮我弄弄清楚。我这个人,总是被人陷害,你也是知道的。难道你忍心,看你的朋友我,遭受这种不白之冤?”
    辛悦料想,就此答应显得虚假,为难叹道:“鲁先生,说白了,我也是个打工的。而且,这事和你没有直接联系啊,就算是给钱,也是乔女士的钱——”说至此,顿了顿,道:“该不会——是你的钱吧……”
    克兰鲁道:“我这个人,就是重友情。我跟肖也是好朋友,不想让这种误会破坏了人家的夫妻和谐,几千万,不算什么,就当是做公益了。你可能不知道,那个艾拉慈善基金会就是我的!”
    辛悦慢慢道:“这么说……也是。话说回来了,现在什么都能造假,三人成虎,说多几次也成真了……难免人家不会怀疑。”
    克兰鲁说:“是的嘛……”
    辛悦道:“我查也不是不行,但我人微言轻,不一定有效果,鲁先生得配合着我些,不至于让我丢了工作。”辛悦说着,一套对策已在胸中酝酿成型。
    ……
    刚到手的证据,作为取信,必须留在克兰鲁处。身份暴露令辛悦倍感失算,暗忖即便再拿回证据,也无法按照原计划再通过内账迫使冈瑟改变主意。计来算去,灵机一动又暗喜凑巧。愈想愈觉得是天赐良机,转败为功。
    为了隐藏身份,辛悦索性搬回了旧日的房子。借着反调查不能打草惊蛇为名,一面大胆地继续着自己的行动;一面频频约见克兰鲁,向他报备精心编造的谎言;见克兰鲁深以为然,又以协助她调查幕后主事为由,进一步拿回了账簿。
    辛悦不再使用匿名手段,而改用新号码,亲自给肖打了一通电话,内容是,这里有伦纳德先生公司的一本账,请他务必前来取回。地点是郊区马场。
    肖如约而至,见来人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很是意外。
    辛悦对他说:“先生最近是不是丢了一本账,我看着好像很重要,所以约先生您前来问一声。”
    肖说:“是的,不管什么账,对我来说都是工作的组成,都重要。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辛悦说:“不求感谢。想和先生交个朋友,另外,附一条意见。”
    肖请她继续,辛悦说:“据说,华图未来预备和esse合作,我认为,esse比起百得利,资质尚有所欠缺,如果合作,百得利无疑是最成熟合适的。”
    “百得利?”肖有些意外。
    “是的,百得利。百得利主营商品,是老公司了。先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等您消息。”
    肖明白被威胁了,问道:“这位女士,怎么称呼你?”
    “joy.”辛悦说。
    ……
    如辛悦预料一般,肖根据她有意泄露的消息,立刻查出了自己曾就任于百得利,而百得利,曾是高家控制的公司之一,虽然被通达大半收回,仍然持股。
    辛悦频频约见克兰鲁,令肖一并对克兰鲁展开调查,调查结果,令肖大吃一惊,克兰鲁不仅仅是高玟的朋友,和他内子乔鹛更是交往密切。很快,肖便查出就在不久前,乔鹛曾支出过一笔一千两百万的巨款,原因是她收到一封高达三千万的匿名勒索。肖顺线向下挖掘,立即发现,几乎在一个时间段,克兰鲁也提出了一千八百万。
    肖的内账素日锁在保险箱里,知道他钥匙下落的,只有最亲近的人。
    一切的指向明晰不过,乔鹛因为被拍到和克兰鲁的通丨奸证据,不得不支付巨款。她的情夫克兰鲁,为弥补这笔款项,与高家合作,截下esse的项目,转交百得利,意图从华图的项目中牟利。这当中定然还有什么后续转移,然而已经都不重要了,一切水落石出。
    肖别无选择,与乔鹛争拗或者跟克兰鲁闹翻都不是最理想的办法,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依照他们的愿望,用华图的项目弥补这个窟窿。便将此事掐头去尾,添油加醋地将克兰鲁偷走了内账的事描述给了他的老板冈瑟。
    等待冈瑟回信的这段时间,辛悦搬回房子的消息很快被丁贤的私人眼睛获悉了。丁贤又一次燃起希望,给辛悦拨去一通电话。辛悦的应答很冷淡,天气到底有些冷了,丁贤也热不起来,说:“辛悦,你理解我好吗,没有我,你还不行,你能出来见个面吗……我们当面说。”
    辛悦坐在小桌前,凝视着玻璃相框中的自己,灰蓝色的自己的里面,站着一个小小的丁贤,在大橡树旁。辛悦说:“对,是该见个面。我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
    “让你了解我的东西。”
    “辛悦,”丁贤顿了顿,“了解毁灭爱情。”
    “问题就在于……你永远对事,我永远对人。如果你爱的不是我,是爱情,对不起,我要长大。周日,老地方老时间吧。”
    辛悦挂了电话,丁贤还握着手机,她不知哪里出了错,和辛悦,怎样都不对。
    华图这两天和esse的对接出了问题,项目后延,赵成城联系不上冈瑟.伦纳德,对方的秘书一直含糊其辞,丁贤决定亲自上凡兰拜会他一次。
    ……
    辛悦在阳台上抽烟,叩指将烟灰弹进阳台的花盆里。花盆里的花已经死了,野草却生得满盆。家里四处都是灰尘,辛悦不想收拾,旧日的气息被掩盖在下面。
    电话在屋里响起来,辛悦回过头,这个铃声,是魏嘉宝的来电,魏嘉宝设置的。辛悦慢慢走进屋子,接起电话,魏嘉宝说:“姐,周末陪我写生去啊?”
    辛悦约了丁贤,说道:“……没时间。”
    “你约谁啦?一天都忙吗?我预备叫上辛尚哥一起去,顺便烧烤!”
    辛悦不愿把时间都耗在和丁贤痛苦的纠缠上,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魏嘉宝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准备衣服去!”
    辛悦挂了电话,想了片刻,摇头笑了。
    次日一早,辛悦收到了冈瑟的通知,项目定下来了。签约时间,定在周日早上8点。和丁贤的约会定在中午,时间刚好。
    ……
    辛悦记得那天清晨的道路,鲜嫩的绿苔藏匿着潮湿。这样天气,在凡兰极为常见,然而,那天,辛悦觉得,站在天底下立刻会生出霉斑。
    辛悦在路畔发现一簇紫色的花丛,在微风中摇曳生姿。辛悦想知道它的名字,摘下一朵,拍下一张照片。环卫工在辛悦身后喊“借过”辛急忙让开身,待回过味来,那花早已丢了。
    ……
    在丁贤的印象中,那是她和辛悦的相处中,最不愿回忆的一段。阴的天,脏的世界。
    十一点、十二点、一点……
    丁贤手机一响,收到一张图片。看得出来,照片拍的很随意,图片有些模糊。可丁贤认得出来,那一张熟悉不过的侧颜——在床上,被单盖不住她裸丨露的身体。
    电话随着照片而至,丁贤接起电话问:“成城……这是什么?”
    “还要我解释么?esse的项目,丢了。这就是手段。”
    丁贤头昏眼花,却故作若无其事地说:“不是,不可能。这不是她,她不会这么做。我了解她。太假了……”
    赵成城没有花时间说服丁贤。丁贤花了时间说服自己……
    下午一点半,那人姗姗来迟,丁贤梗着脖子,怔怔看着那人满面春风的脸。
    辛悦带着一份签好的合同,放在丁贤眼下,含笑道:“神也有陨落的一日……哦?”
    那是esse筹备了大半年的项目,丁贤恨不得把红酒泼在她脸上。抑制住了低声问:“你做了什么?”
    辛悦笑地轻浮,“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反正,结果就是你,输,了。”
    丁贤笑了,笑了又掩住脸,想哭。她放下手,撂下一句:“跳梁小丑。”拾起包,转身要走,听见辛悦在她背后说:“让我这个‘跳梁小丑’预言你后半生的失败,由此开始。”她的话带着冰冷的笑意。
    那笑意……让丁贤发寒。
    ……
    辛悦人生的第一个不眠的四十八个小时,是这样清醒到可怕的情形。辛悦可以更专注地看水滴像血液一般从枯枝上缓缓滴落,聆听清脆的鸟鸣和汽车的鸣笛裹着人声的聒噪。阳光比任何一天都五光十色且欢快冰冷。
    “她听到电话,就下了楼,然后就……怎么会这样嘛,我不活了,我不想活了……”哭泣声渐渐远去了,一时近了一时又远了。墙上的钟表疯狂地正传完逆转,辛悦感到有人骂她,有人在摇撼她,似乎还打了她,辛悦失了知觉。最终,她像个无知无觉的植物一般,被留了下来。都憎恨她。却不得不倚仗她,因为不得不缴纳昂贵的医药费。
    耿中华说:“我查过了,是何良谚来接她的,把她骗到外面……还有……克兰鲁。出了郊区,就没了视频记录。最后,不知道谁报了警……警察到的时候,都已经离开了。人被灌了药,有被侵犯过的痕迹,却没有证据。”耿中华停了片刻,说:“我查过了,冈瑟和通达签过约后,发现账簿是假的,交涉过后,就发生了这件事。”
    辛悦闭上眼,故意误导肖,克兰鲁是幕后主谋,为得是令阴谋□□无缝。若克兰鲁交给她的是真账簿,此事就会销声匿迹得神不知鬼不觉。是她没周全到,克兰鲁的狡猾奸诈,会给她假账簿。
    签约过后,冈瑟留住了辛悦,和克兰鲁交涉了将近三小时。因财务官肖的描述,冈瑟对克兰鲁彻底失去了信任,向克兰鲁质问。克兰鲁发现事情有异,承认账簿在自己身上,招出毫无动机的辛悦,更像是在推诿卸责。因此坚决否认持有账簿。两人交涉失败,冈瑟一气之下停止了和克兰鲁各项合作之余,扬言要起诉克兰鲁。
    “克兰鲁对你怀恨在心,唆使何良谚将嘉嘉骗出门……”
    辛悦把头贴在墙上,“别说了,让我静静……”
    “说下去,为什么不说?不说,你就没错了?辛悦,你让我感到越来越陌生,今天开始,我不认得你,你不是我姐,你真的不配……”说话的人站在门边。
    辛悦艰难回过头,瞧着满眼通红的辛尚,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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