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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最幸福的时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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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宁等到绯玉回京,是在南海之役结束后一年,神康十六年的夏天。
    五月初九,艳阳天,天上微微有几丝云。
    绯玉已经过了二十周岁的生日。
    十八岁她走,二十一岁才回来,正是一共三年。
    皇帝派太子率群臣亲至城外十里迎接定海侯,如同他亲至。
    女儿要回家了,姜宁看太子都顺眼了不少。
    尤其想到太子心里不知正怎么骂,却只能在这里晒着大太阳等绯玉,她更开心了^^
    ——终夏说,南海军的捷报每送来一次,太子就会到凤藻宫和许皇后密谈一次。
    绯玉得封定海侯的第二天,许皇后就称病,足有一整个月没出宫门,除皇帝和自己的孩子外也没见一个人!
    哈哈哈哈!
    林如海也说,那几日太子来上他的课,简直是把“不情愿”写在脸上^^
    他这样一心为国为民的人,这三年都和她说了好几回,太子真是:“孺子不可教!”
    如果说,一开始皇帝令他为太子老师,他还怀着能把太子教“好”的决心,现在他已死心七成。
    而且皇帝给绯玉的排场真是大。
    当年穆姐姐和终夏平定高昌回京,都没有太子/皇帝亲迎的场面。
    这是皇帝子承父业又在挑拨离间女将,还是“补偿”绯玉没能得封国公?
    亦或只是当年穆姐姐和终夏回京,只有数百亲兵相随,搞不起太大的排场,而绯玉带回来了当年带走的禁军一万,还有南海军其余有功之将?
    可穆姐姐与终夏几乎是孤身回来,也是尊太宗皇帝之命。
    其实姜宁不是很在乎!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绯玉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战报上次次大捷,都是绯玉次次身先士卒换来!绯玉从不在信里说她受伤,若非终夏能从仪鸾卫里得到消息,她都不知道绯玉曾重伤濒死!
    前哨报:
    “定海侯还有十里!”
    “还有五里!”
    “还有三里!”
    姜宁余光瞥见太子把擦汗的棉巾丢给太监,烦躁地整了整衣襟。
    承恩公满脸隐忍。
    前哨不再报距离了。
    姜宁已经能看见远远扬起的烟尘。
    大军已至。
    定海侯林姜——林绯玉——缓缓勒马,一眼便在数千人中看到了娘。
    娘也看到了她!
    哈哈,她回来了,娘哭什么呀!
    林姜忍泪下马,先至太子身前行礼,被太子咬着牙亲自扶起,说了许多嘉奖勉励之语。
    接着是穆长音行礼。
    太子亦亲自扶起,背着由东宫属官写好的赞辞。
    林姜便向太子引见了此次同她一起回来的六个有功之将。
    看到男人,太子脸上的笑自然多了。
    群臣请太子回銮:天气炎热,不宜在外久站,陛下还在宫中等候。
    太子便上马,请定海侯同行。定海侯主动错开半个身位跟随。
    姜宁和林如海并肩而行。她望着女儿的背影,回忆着方才贪婪收入眼中的,女儿的模样。
    瘦了,瘦了好多。三年前眉梢眼角还有些青涩稚气,如今已经全然不见了。
    容貌没改,还是像她。
    可把她、穆姐姐、终夏和绯玉放在一起,只怕不认识的人会疑惑,到底谁才是绯玉的亲娘?
    女儿变成这样,真是——
    太棒啦!
    *
    姜宁身无官职,也不想开特例去大明宫蹭宴,便先回了绯玉的定海侯府。
    离她被封定海侯已过去了一整年,定海侯府当然早就建好了。
    ——不是皇后之父·工部尚书·承恩公·许衡,督建的。
    这项工程被皇帝交由工部左侍郎施辉主管。
    从去年五月起,施辉就成了林府的常客。
    国朝侯府自有规制,但在规制之外的,比如正堂院中都栽种什么花草树木,分别几棵,花园是大点还是小点,想要什么样的景致,乃至小到屋内摆设样式,墙角的砖石花纹,工程每要进行一点,他就揣上定海侯府的堪舆图过来问意见。
    工部如此周道,姜宁当然高兴,但——
    “他这是,左右已经得罪了承恩公,索性得罪得彻底一点?”
    ——但十天半个月来问一次就算了,三五天就来一次也未免太频繁了吧!
    姜宁总觉得施辉是爱上了在林家蹭饭蹭茶点(……)
    他每次都吃挺多的……
    她和林如海每次留饭,他俩眼是真的放光啊……
    林如海赞同她的看法,并补充:“从承恩公入天牢一事,众人也知,陛下虽偏袒许家,却不是全无底线。”
    姜宁:“入天牢又如何,不还是毫发无损就出来了,仍是尚书。”
    林如海没有——没能——反驳。
    不过,撇开这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被如此精心修好的定海侯府的确处处妥当。
    姜宁相信绯玉会喜欢。
    她多年不管家事了,定海侯府的一应人手布置却是她一条条亲自细看。今日过来,她也亲自把每一处住人的院子看了一遍,又去看厨上是否准备了足够多的热水。
    ——绯玉的家信中说,随她一同回来的几个部将都会暂住定海侯府。
    再加上她那些亲兵住过来定然都要洗澡,今日府里的热水一定要够。
    ——而姜宁准备亲手给绯玉洗澡。
    她要亲眼看看女儿身上多了几处伤,都伤在何处。
    *
    皇宫夜宴。
    灯火辉煌下,坐姿随意,意态颇显狂傲的林姜笑看众人,饮下一杯又一杯群臣敬来的酒。
    裴安等亲信部将欲替饮,林姜只说不必。
    几杯酒罢了。
    现在,她是定海侯林姜,能堂堂正正立在大明宫群臣之间,不再只是“林太师之女”。
    但,她也仍然还是十几年前那个,因娘为妾忍屈而愤怒,为师父不能得官而不平的……
    孩子。
    娘的孩子。
    被人敬酒的间隙,林姜对终夏遥遥举杯。
    终夏满饮此杯,看见林姜站了起来,行到大殿中央,一礼:“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皇帝自然忙笑道:“爱卿请说。”
    林姜道:“臣觍蒙圣恩,必当效死以报。然,陛下以孝治天下,臣亦知,父母之恩不可忘。臣父已为国朝太师,久蒙恩德,臣想为母请封侯夫人诰命,望陛下允准。”
    皇帝没有立刻表态。
    他在思索。
    而大明宫中的群臣心内早已沸然!
    历来只有子为母、夫为妻请封,女子只有后妃才能荫及母亲,定海侯,定海侯——
    若靖安夫人得封侯夫人,岂不是妻以女越父!
    离大齐第一个女侯爵出现已过去十年,群臣不得不接受女将女爵,可当年护国公父母已去,安国公是无父无母,凭空出世之人,都不用荫及家人,定海侯父母俱在,却只为母请封——
    林姜早已习惯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就算恶意居多,也丝毫不能动摇她。
    她余光瞥见,终姨正在笑,而父亲,怔在当场。
    父亲在想什么呢?
    皇帝笑道:“是当如此。”
    这是平定南海,扬大齐国威的功臣,若不许荫及其母,他岂非苛刻太过?
    未来数十年,南海边境还要她驻守。
    一个诰命罢了。
    他命:“夏守忠?
    夏守忠弓腰应道:“奴才在。”
    皇帝笑命:“着人拟旨罢。”
    *
    一更初,天使到定海侯府,宣旨封姜宁为定海侯夫人,仍加“靖安”之号。
    一更过半,绯玉到家。
    她下马,身上是浓重的酒气,眼中却很清明,一把抱住姜宁:“娘!”
    姜宁看到在她身后下马的部将和亲卫们都愣住了。
    ……?
    这些人的表情太过精彩,把姜宁满腔激动都笑飞了。
    她问绯玉:“他们怎么了?”
    绯玉抱着娘不撒手,回头看手下们:“就是见得太少。”
    裴安最先回神,上来见礼,笑道:“末将等,的确未见过侯爷这般……小女儿态。”
    和平常的侯爷……咳,可真不像一个人……
    绯玉:“各自回房,洗干净了明早来见我。去罢!”
    裴安等迅速恭肃下来,领命各去。
    绯玉才揽着姜宁慢慢往里走,问:“姐姐们怎么不见?”
    姜宁:“你这里住了太多男人,我叫她们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不怕见男人”和“不怕住在被几百个男人包围的地方”还是有区别的。
    她问:“你爹呢?”
    绯玉:“我请爹先回林家,明早我去请安。”
    姜宁:“这就要和家里分成两家了?”
    绯玉笑问:“娘不喜欢吗?”
    姜宁抬手摸女儿的脸:“你高兴,怎样都好。”
    绯玉“嘿嘿”一笑。
    姜宁觉得女儿又像十五六岁了。
    绯玉问:“娘方才看,那些人有没有能入你眼的?”
    姜宁:“……是有几个清俊的。”
    宝贝问这干嘛?
    想给她姐姐找女婿?
    绯玉嘟囔一声:“……像爹和谢舅舅一样的确实难找。”
    姜宁没听清:“嗯?”
    什么什么?
    绯玉想凑近娘耳边说,又怕酒气熏着娘,犹豫了片刻,竟已到了正堂。
    姜宁推绯玉进浴室:“来,我给你洗。”
    绯玉:……!
    “不用了,我自己来!”
    姜宁微笑看着比她高大半个头的女儿。
    绯玉低着头,脸上表情可怜巴巴的:“娘,我是怕累着你……”
    姜宁不为所动:“洗不洗?”
    绯玉:“……洗。”
    ……
    微烫的水,清香的皂块,淡淡的雾气。
    姜宁额上微湿的发。
    她通红的眼眶。
    绯玉后背纵横交错的伤痕。
    她右腿上糊成一片的疤。
    “娘别哭……”
    “我没哭啊。”
    姜宁用手背按眼睛。
    看,没眼泪。
    她哪哭了。
    “娘……”
    “放心好了,我从没后悔过放你走这条路。”
    绯玉用脑袋蹭她。
    姜宁:“老实点……弄得我身上也都是水了!”
    绯玉:“本来娘也要洗澡嘛。”
    姜宁弹她脑门:“你呀!”
    绯玉在浴桶里翻身,又扑出一地水,笑看姜宁:“娘说‘有几个清俊的’,那,有没有娘喜欢的?”
    姜宁手上的棉巾掉到了浴桶里。
    绯玉还在看她。
    姜宁有些吃惊,但不是很惊诧。她心里有淡淡的酸涩,又似喝了蜜一样甜。
    这甜当然不是因为那几个清俊男人。
    “你——”她组织语言,“不是给黛玉找的人?”
    绯玉笑:“当然不是了。”
    她在姜宁耳边说:“姐姐应该只想要一个心意相通之人,再说,我怕……姐姐受不住他们。”
    姜宁:“……你试用过?”
    嗯……宝贝都二十了……用几个男人也没什么。
    她应该会和终夏提前要【男用】避子药吧?
    绯玉:“试用倒没有,可姐姐的身子……”
    而且姐姐应该更喜欢斯文一点的?
    明天问问!
    她忙把话题拉回来:“娘快说,有没有喜欢的?”
    姜宁拽过一个绣凳坐下,认真想了想:“都差不多吧。”
    绯玉叹气:“和爹从前一样容貌的是难寻……”
    姜宁却笑:“现在与你爹和离容易,可和离后呢。”
    绯玉把手搭在浴桶边缘,脸枕上去:“嗯……”
    姜宁:“若不再婚,只养几个男人取乐,我快活一世,不要这‘名声’,黛玉和妙玉可都是我养大的,她们也能不在乎吗……若再婚,不管和谁成婚,就一定比你爹更好?”
    她笑:“乖宝,男人都差不多,你应该知道呀。”
    林如海起码已经“干净”了十几年。——在身体上。
    换个“年轻干净”的男人,就能干净一辈子吗?
    绯玉躺回水中:“我知道。”
    她从上面看姜宁,也笑:“我只想让娘知道,娘什么时候不想过了,只管和离,一切都有我呢。”
    她呲牙:“爹那又不缺女人。”
    姜宁答应:“好!”
    她把女儿的脸捏来捏去,心里被软绵绵的云塞得满满的——
    觉得这是她两世几十年来所体会到的,最幸福的时刻。
    *
    林如海一夜未眠。
    他辗转反侧,一直在想,和小女儿在宫门前分开时,她说的是:“明日去给爹请安。”
    她用的是“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绯玉只把她娘当最亲近的人,而他这“父亲”,就只是父亲?
    是从她和谢寒出海开始?
    从她拜了护国公为师开始?
    ——不,都不是。
    要更早。
    ——是从他们父女在济南重逢就开始了。
    那时……
    窗外微曦,清晨已至,天地开始苏醒。
    林如海下床穿衣,没叫人进来服侍,就着冷水洗掉自己满面的泪痕。
    他们父女在济南重逢时,姜妹妹……还只是他的妾啊。
    林如海走到书架前,拿下一个盒子。他拂去上面的些许灰尘,打开盒盖。
    里面是六个泥捏的生肖。
    他一个,敏儿……一个,姜妹妹一个,三人同属相,黛玉一个,绯玉一个,还有,青玉的一个。
    从绯玉记事开始,在这个“林家”,她娘就只是他的妾……
    林如海独自用过了早饭。
    管家来回:“太太和二姑娘说九点到。”
    林如海笑道:“知道了。”
    现在他所经受的一切煎熬,和当年的姜妹妹比起来,也不足十一。
    再过三个小时,她们过来,绯玉会和他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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