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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七皇子?!
陈府首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脸,人都懵了, 看向两位城总兵, 也俱都是一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样子。
可是想来也不会有人胆敢冒充这样的身份,且是这样的时刻。
陈府首懵了一瞬, 随后又是忐忑又是茫然的朝门口望去, 迷惘之下,甚至都往了上前迎接。
“前线情状如何, 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李延泽迈步进来,劈头盖脸便是问道, “庆城如今怎么样,异族可有异动。”
听到这个声音,赵承安蓦地笑了,唇角一钩, 犀利中带着猩红的凤眼一扬, 带出一些肆意的邪魅。
“见过七皇子!”赵承安一改刚才的阴沉,诚心诚意的, 比任何时候都要恭谨的一撩袍角, 抱拳跪下。
赵承安这一跪平地惊雷似的震醒了陈府首三人, 便是之前还有所游移,这会儿情势之下也不得不接连跪了下去, 口中高高扬道, “下官郸城府首陈鉴知拜见七皇子。”
“郸城总兵何柏成/庆城总兵王振德, 拜见七皇子。”
李延泽因着担忧前线事宜, 便是赵承安有心让他休息, 他也安不下心来。被人带下去草草洗漱了一番,解了重甲,换了轻便的片甲戎装,手中的长_c枪都没忘了提上,便匆匆赶了过来,唯恐错过一丝。
这会儿见赵承安一言不合扑通就跪下了,李延泽人都是懵的。
等再看到陈府首和两位总兵的样子,再联想赵承安那恭谨到有些恶心人的态度,李延泽便有些了然了。
同行这些日子,其他的不敢说,李延泽对于赵承安的为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倒不是说他以前对自己不恭敬,而是他这个人年纪不大,却沉稳老成的很,死板的不行。什么时候心中都有那么一杆秤,这杆秤平衡着他对每个人的态度,和在那个人面前的样子。
而对于李延泽,赵承安是真的尊却不卑,因着时局和身份,虽有优待,也不夸张。
赵承安这样做事认真,心性沉稳,不谄媚对人的态度,李延泽心底里其实是有些欣赏和敬佩的。一个人的品性,是比一个人的身份地位更加容易让人看好的。
再说了,他李延泽欣赏看好谁,想和谁交好,从来不看身份地位这类附加条件,因为肯定没有他高。
这会儿赵承安这么一跪,李延泽马上心思就活了,他配合的很,忍着腿下的不适,急急两步过去,越过了一旁的一城府首和总兵,先一步弯腰去扶赵承安。
“赵百长这是做什么,何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李延泽的手刚刚搭上赵承安的胳膊,赵承安的腿就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支棱就起来了。
偏偏嘴上还欠,“谢七皇子,有劳殿下。”
李延泽张了张嘴,继续笑道,“延泽这一路颠簸,多亏了赵百长几番看护,照料妥帖,你才是延泽的恩人啊。”
赵承安也皮笑肉不笑的勾唇,“殿下客气,这是属下该做的。”
“哎!”李延泽不赞同的扬眉道,“赵百长说这话可就太见外了,出门前你可是程将军专程从亲卫队提拔亲封的百夫长,还特特把延泽托付到赵百长手下历练。”
“赵百长就不要再客气了。”李延泽说完觉得戏到这里就可以了,很是自然的转身,笑津津的看向一旁还跪着的,脸色明显都不是太好看的三人。
“想必三位便是本城的府首大人和城总兵吧。”李延泽腰都没弯一下,“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三人这才站了起来,甭管对比赵承安再对比自己,这心里多不爽,这会儿也无可奈何。
到底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陈府首的脸色很快回复了过来,“不知七皇子突然造访,下官有失远迎,还望七皇子恕罪。”
“不怪大人,本皇子是奉命担任监军,前往陵城送粮的,这次会和赵百长,星夜兼程而来,也是因为这征东支援,本皇子硬要跟来,不关大人的事。”
李延泽说着,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看我,光顾着说了,”李延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和一巴掌大小,折子样式的东西,“这是本皇子的腰牌,并奉命送粮的折子。”
“三位大人看一看。”
陈府首几个人脸上抱歉,嘴上说着哪里哪里,却还是接过了腰牌和折子,认认真真的翻看了一下,确定后这才放心。又突然想起刚才的冒犯似的,连连将手中的折子腰牌恭敬的送还,“七皇子莫怪,下官一时情急,还请七皇子恕罪。”
说着便要跪下,李延泽手一搭,撑住了他要下滑的身子,很是真诚道,“陈府首半是谨慎,为一城百姓安慰,何罪之有。”
那边赵承安眼见着这话绕来绕去,弯子打了半天,机锋怼了半天,一星半点重点,都没能谈到,想着全然未知的庆城方面的消息,这心急的火烧火燎的,哪有那个耐性看他们继续兜圈子。
“殿下。”赵承安淡淡念了一声,随后又朝向陈府首拱了拱手,“陈大人,兄弟们是先行派遣的开路斥候,这前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劳烦您细细述说一番,我也好打发人快马将这里的情况汇报上去。”
“否则这延误军情知罪,怕是开罪不起。”赵承安唯恐他在继续说一摆二的推辞,再开口便直接将这事儿往严重了说,说的却也是事实。
三位大人互相对视。
“对啊,这庆城如今怎么样,可有确切的消息传来?战情如何?”李延泽事实的加了一嘴。52小说 .52xs
最后被推选出解释的还是陈府首,他面色犹难,一脸的土色,“实不相瞒,庆城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这边也是一知半解。”
“打发前去查探消息的队伍无法靠的太近,之前派去了十多队,尽然全都是有去无回!”陈府首说着脸色更差了,硬着头皮道,“只能远远的从庆城北山边外观察,可这庆城并无多大的异动,就像是就地修整似的,也不见他们出来探路,除了往北山运送尸体外,竟是一副要蛰伏下来的样子。”
“庆城百姓呢?”李延泽当先问道。
陈府首并两位总兵更是面如土灰,“只从抬出来的尸体看来,怕是老幼者尽数被屠,庆城百姓逃出来的不足百之一二,留在城内活下来的,恐也不足十一。”
气氛一时跌落谷底,压抑迫得人抬不起头。
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赵承安,“可有这周围,郸城到庆城的地形图,堪舆图。”
“这是...”陈府首犹豫了一下,然后想起这位并不是简单的小小百长,程将军的亲兵,皇子都是他手下的兵啊,陈府首猛地回过神来,“有有有。”
说完朝门外扬声,让人快去拿了地图过来。
“怎么了?”李延泽见赵承安面色如沉,眉头紧蹙,心中跳了一下,这一路,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赵承安的脾性,这会儿见他如此,下意识的问道。
赵承安摇了摇头,就在刚才,他心头一震慌乱,脑中似有灵光一闪而过,可是再回想却又抓不住那思绪。
他直觉这里面有问题。
他虽然是郸城人,可他前十八年,去清水镇的次数都有限,若不是入伍,怕是出郸城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对于郸城、庆城之间的道路,两城附近的地形,都还是两眼一蒙。
赵承安不说,李延泽也没有继续追问,一时间整个厅堂里只余下呼吸声,谁都没有开口打破。
地图送来的很快,陈府首小心的接过那图,解开上面的绢带,这才招呼众人。
“这是郸城方圆百七十里的地形图,属下也只知道庆城的位置,却是没有庆城的地形图。”
他说着将地图在一旁的案桌上打开,小心的铺平。
微微发黄,质地柔韧厚实,涂了油层的地形图,在他们面前铺平。
赵承安已经完全顾不得什么身份地位了,他挺拔的身姿,一身重甲,魁魁威赫的往前一站,一人占据了半面桌案。
相比赵承安曾经看过的地图,这地图显得又古老破旧,又简陋单薄,可赵承安还是看的认真。
郸城一百七十余里的范围,从山,到水,从郸城官道到城下县镇。
他很快在地图上找到了标记着的清水镇,目光在方面定了两瞬。
“庆城在哪个方位。”赵承安哑着嗓子问道,目光直勾勾的,恶狠狠的望着那图。
陈府首下意识的在地图的一侧点了一下,“郸城管辖的清水镇向东南百里,大概在这里。”
陈府首的手指在地图上,虚虚的划过郸城,划过清水镇,然后点在地图最边缘的一处,“这个方向。”
像是被人猛地照头重重打了一击。
赵承安眼前一黑,险些软倒,在他身旁的李延泽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扶住,急急问道,“怎么了?!”
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赵承安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桌案上的地图,那副模样,只把在场的几人吓的心尖突突的跳。
“可是,可是有什么问题?”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了,陈府首胆颤的问道。
“清水镇...这郸城附近的百姓可曾撤离?”
赵承安声音哑的像是从胸腔中挤出来的一般,目光从始至终投注在那地图上,却偏偏让人从尾巴骨升起一股子寒意。
“未,未曾...”陈府首脑子一嗡,只觉得这铺面而来的杀厉之气,岌岌的扼住了他的脖颈。
只是一瞬,赵承安握着拳的手狠狠砸在案桌上,发出碰的一声,陈府首这才活过来般,抚着胸呼呼的粗喘着,满头是汗。
“来人!备马!”
赵承安说着转身就走,路过斜斜放置在一旁的长_c枪,看也不看,脚尖一勾,沉重的长_c枪一弹,正正握在手中。
“传令下去,卫北军城门口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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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安:我愿用我这一身,换世事安稳,换家人康平,我愿这岁月平和,优待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