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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来的突然，又十分漫长。
固若金汤的天牢突然就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天牢本就阴寒，到了冬天刚端来的饭菜不一会儿就能结成冰块，如果不给狱卒塞银子，御寒用的被子又潮又湿，过的生活连畜生都不如。
萧侯爷看着眼前的女子，冷笑几声转过头去。
“你死可以，想让萧家跟你陪葬吗？”
斗篷下，是萧雨歇那张精致的脸，唇边满是笑意。
蓬头垢面的萧侯爷手脚上的铁链叮叮作响，他双手疯狂的晃着却触碰不到萧雨歇，双目赤红十分抓狂。
“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留着你就是一个祸害！”
萧雨歇轻笑：“可是你后来有好多次能杀我的机会，你也没有出手，还把我送出了萧家，送给了二皇子……啊不对，现在是睿王，太子殿下亲自成全的封号，皇上的皇子中第一个受封的王爷，萧侯，你开心吗？”
萧侯爷满眼震惊的看着她，“你……是知道什么吗？”
萧雨歇没有回答。
她背过身，缓步朝着天牢门口走去。
“想要让萧家活下去，就按照我说的做，要不然萧家倒台，我可是能完全被摘出去，你跟你的一双儿女就不一定。”
萧侯爷一直紧紧握着栏杆的手慢慢松开了。
当晚，苏愿将军从天牢提了一个一直嚷嚷喊叫要见皇上的人，谁都没有发现。
次日，皇上在早朝的时候震怒，下令罢黜太子，闭府思过。
朝堂之上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想要进言的大臣，被魏公公冷冰冰的一句话打了回去。
“皇上有旨，谁都不准求情，否则和废太子一起闭府思过。”
一时间太子党人心惶惶，谁都担心下一个皇上要整治的人是自己。
倒是让五皇子和贤妃得了意，五皇子接连办了几件漂亮的差事，被皇上夸赞后，一时间风头旺盛无人能比。
反观青云院里一直很安静。
院子里还都是白雪，屋子里却温暖如春。
软榻上半身裸露的男子，身上最后一根银色长针被拿下来后，一直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知觉。
萧雨歇接过来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次之后，腻你的寒疾就被暂时封住了，只要不再长时间经历寒冷，就不会复发。”
可怜她的玄根草，全都用在了郁行风身上了。
“那下次复发的时间？”
郁行风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利索，萧雨歇在他坐起来之后，把衣服给他披上了。
“下个冬天来临之前，我再给你行针，等我找到根治的办法，我就帮你把寒疾治好。”
然后从此之后，再不相欠。
她垂下眼眸的时候，满眼莫名哀伤。
郁行风没有发觉她的不对，“嗯”了一声之后突然问道：“太子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萧雨歇的手一顿，没有掩饰。
“算是吧，我只不过去找萧侯聊了会天，至于他对皇上说什么了，我就不知道了。”
郁行风凤眸微眯，看着萧雨歇的眼神中满是探究。
“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萧雨歇唇角弯了弯，“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郁擎伦毕竟是皇上的儿子，只要有一丝心软，我们之前付出全都白费了。”
他沉默不语。
萧雨歇拉上一只袖子，让郁行风穿上后，往他的身上裹了一个毯子，顺带把小白塞了进去。
隐藏在暗处的青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不是说好假夫妻吗？为什么看上去就像是过日子的夫妻一样？
郁行风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小白的毛，声音微沉：“可是我总觉得不安，毕竟刺客的事情跟太子没有关系，就算有那份供词，谁知道以后会不会”
“话虽如此，我更喜欢没有后顾之忧。”
萧雨歇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很久之前就说过，太子并不无辜，先不说他给孙石玉灌下了绝子汤的事情不可能被原谅，这些年仗着皇后能给他收拾烂摊子，往自己府上抢夺坑骗了多少良家女子？你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
对于萧雨歇的质问，郁行风沉默了。
许久后，他才叹息道：“我只是担心苏愿会查到你的身上。”
“他不会，现在黑衣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萧侯又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他只是对皇上交代了太子养私兵的事实，他如果想翻身，除非你这个好二弟愿意给他求情，免了他的罪责。”
萧雨歇看着他突然笑了，“不过我觉得……你不愿意。”
郁行风薄唇边终于勾起了笑。
“自然……不愿。”
萧雨歇悠悠叹道：“只是便宜了五皇子，你养病在家，不可能跟他争夺什么。”
对此郁行风并不在意。
“让他再蹦跶一段时间，登高跌重，他迟早会自食其果。”
郁行风思索片刻，“其实郁赫德只是在前朝风头盛，后宫现在宸妃椒房专宠，贤妃完全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如果他想得到储君的位置，贤妃可是什么都帮助不了他。”
萧雨歇好奇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说你自己呢？”
郁行风认真的看着她，“现在不能有想法。”
四年时间，他除了让莫夜成为了天圣第一首富之外，朝堂上得到的助理寥寥可数。
根基未稳之前，他一定不能暴露出夺嫡的欲望。
“宫里那位娘娘，你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萧雨歇意有所指，郁行风微微蹙眉轻轻摇头。
那个女人的存在本就是错误，之前他一直没有发难，不代表他能毫无芥蒂的去利用一个跟逝去的樱贵妃，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人。
萧雨歇知晓他排斥，略微思索才斟酌着语气：“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人最大的敌人不是活着的人，勾心斗角，明刀暗箭，只要死不了就有机会翻盘。”
郁行风看着她认真的脸，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人最大的敌人，是死去的人。”
她的声音缥缈似乎飘荡在天边什么都抓不住一般，郁行风的眼眸却骤然紧缩。
“后宫的女人们，就算皇上不爱她们又如何，只要有了宠，她们就能在深宫里活一辈子，虽然无趣，但是大家都一样，没有爱的可怜女子……”
萧雨歇看着花瓶中已经枯萎的梅花，轻轻笑了。
“可是，倘若皇上心中有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