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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洗尘宴和千秋宴上已经大不相同了。
朝堂上去了近一半的人，太子被圈禁不能出席，皇后至今封宫未出，太子一党算是彻底倒了。
郁行风的位置自然往前挪了一位，萧雨歇看着周围稀稀拉拉的朝臣，幽幽叹了一口气凑到了郁行风的耳边。
“来年就开恩科，你的人安排好了吗？”
郁行风微微颔首，他和五皇子都盯上了来年科举，就看谁先下手把朝堂上最有利的资源抓在手上。
定北王坐在皇上下首，宸妃在原本皇后的位置上坐着，与贤妃虚伪客套的说着话。
她已经和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看过去，她端庄娴雅，与后宫中的女人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只是面对皇上的时候会露出小女儿才有的娇俏，而皇上似乎很吃这一套，对着她的宠溺众人肉眼可见。
萧雨歇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御膳，一次两次挺新鲜，次数多了就觉得无趣。
还不如朱雀街上的小贩儿呢。
而且宫廷舞中规中矩，完全没有上次看的那么刺激。
定北王突然斟满酒，对着皇上举杯。
“多谢皇上信任微臣。”
皇上举起酒樽，眯着眼睛说道：“定北王忠心，朕有什么不信任的呢？”
定北王一饮而尽后，呼吸了一口气突然起身，走到皇上面前就跪了下去。
他这一举动，不可谓不吸引人眼球，臣子们原本交谈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直至安静，乐师和舞伶也都安静下来，退到一旁沉默不敢出声。
萧雨歇和郁行风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对方的心思。
“定北王这是何意？”
皇上面色不善，之前和定北王在一起议事的时候，他多次欲言又止，本以为是有难言之隐，没想到直接在宴请上说了出来。
宸妃拉了一下他的龙袍，微微摇头。
就算是想要发火，也得等定北王把话说完。
定北王沉声说道：“臣，恳请皇上废去我定北王的爵位！”
此言一出，四下震动。
定北王这是在……上奏皇上削藩？
他疯了吧？他肯定是疯了！
萧雨歇像个没事人一样，夹起一块水晶糯米虾，仔细品了品，似乎比上次还要好。
皇上心中一惊，随即按捺住心头的狂喜，沉声问道：“你为何想要朕削去你的爵位？”
定北王满脸愧疚：“臣被人陷害，逃亡了近两年时间，归根到底还是手中的权力太多，受人眼热，回来这一个月的时间，臣仔细想过，倘若臣只是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士，而不是手握军权位高权重的将军呢？是不是就能省去很多的麻烦了？”
“臣不愿意涉及党争，只想一心效忠皇上，护家卫国，守卫边关百姓的安危……至于王爵什么的，对于臣来说，只是一个虚名，甚至说是一个累赘。”
樊城一席话言辞恳切，说的坦坦荡荡，听上去大义凛然，让人无不敬佩。
周围官员有起身想要进言阻止的，被身边的同僚拉住了衣袖。
皇上刚血洗过朝堂，这个时候冲过去阻止他一直有所谋划的事情，不是嫌自己活得长了吗？
聪明的人都选择了闭嘴。
萧雨歇瞥向了东篱郡主的方向，意外的没有看见她失态，不禁微微皱了眉。
看来……定北王此事已经跟樊家上下都商议过了。
要不然苦尽甘来的东篱郡主怎么会不在意这件事情呢？
皇上面露为难，“这件事情还真的不好商议……”
定北王声音坚毅，“臣不是想请皇上商议思考，而是请皇上直接下旨，削去王爵，让臣安心做一个定北大将军，臣不想要这些虚名，臣只想做一个臣子。”
皇上的目光愈发沉静。“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真心实意，绝无反悔。”
定北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在皇上看不见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来，萧雨歇找到他回去的那天晚上，莫篱站在他面前，重重的跪下了。
他不知所以，急忙询问的时候，被莫篱阻止了。
冬天的冰雪那样的冷，她跪在那里，膝盖不一会儿就没有感觉了。
“父亲，我希望您……提出削藩。”
他现在就跪在皇上的面前，把一家老小都商议好的事情提了出来。
为了樊家能荣耀百年，不会因为功高震主而被铲除，更不会在皇子夺嫡中被迫站队，他只想终于天圣皇权，忠于坐在龙椅上的人。
皇上心中斟酌了几分后，开缓缓开口。
“定北王此事有些棘手……你刚回归朝堂不久，朕如果此时撤了你的王爵之位，不免寒了朝臣和边关将士的心。”
樊城声音急切：“皇上……”
皇上伸出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过朕有一个折中之法，朕只是削去你的封地和爵位，定北大将军的封号和你位列藩王时候的俸禄保持不变，你看如何？”
樊城动作一顿，迅速给皇上跪拜行了一礼。
“多谢皇上成全！”
于此之后，一身轻松。
可以不用畏惧皇上会猜忌他，随时要了他的命。
“至于你的女儿樊篱……”
皇上看了一眼低垂着眼眸规规矩矩的东篱郡主，大手一挥：“保持郡主封号不变。”
全了樊家的名声，还保住了应该享受的生活，樊城起身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座位上的亲王们面面相觑，最后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无奈。
只能等回去写一道奏折，请求皇上削藩了。
明明知道皇上削藩势在必行，但是他们依然贪恋着不属于自己的名头，他们之中大多都是靠祖上的荫庇，才保留下来的王爵之名，樊城却是靠着自己实打实的拼出来的，他们万万没有巴着不放的道理。
除非是真的想死。
不怕死的回到封地后大可以跟天圣都打上一仗，但是这是在樊城没有回来之前。
有樊城这个常胜将军活招牌在，谁敢招惹天圣都？
况且，虽然说郁行风这几年身体不适，但是他这个杀神回到战场的时候，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这个亏，只能他们自己咽下去了。
萧雨歇抿着唇笑着饮尽了一杯酒。
好一出大戏。
郁行风看的也是津津有味，他不怀好意的摸着下巴，看着不远处的五皇子。
不知道这没有好处的封号，五皇子还会不会跟他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