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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做了一件让宸妃再也无法摆脱樱贵妃烙印的事情。
宸妃会更加得宠，但是她再也无法逃脱樱贵妃的标签。
萧雨歇不知道郁藏宣在后宫里强行塞这步棋是为了什么，不知道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弊的情况下，她只能废了她。
倘若郁藏宣愿意把这枚棋子的作用告诉她，她不介意再把她救活过来。
郁行风听了她的话后，突然笑道：“我觉得你很奇怪，明明不在乎天圣都里的事情，可有的时候偏偏什么都要插上一手。”
萧雨歇的手顿了顿，低笑着说道：“可能我喜欢热闹吧。”
他摇头，满脸不相信。
她没有说实话，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半晌的沉默，冷风灌满了整间屋子，吹散了浓重的药味，他才慢慢开了口。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莫名其妙的稀世药材和卓然的医术，瀚海书院的幕后老板，多出来的丫鬟个个都是绝世高手，而且一次次有条不紊的安排里，他能察觉到她刻意在引导着什么。
她满面含笑，避而不答。
“天圣都越乱，之后我离开的时候越容易。”
她说的自然是之前对莫夜说过的，带着赵夫人挣够钱离开的事情。
赵夫人？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
“你迟早会对我开口的。”
萧雨歇笑而不语，郁行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你认识这个吗？”
他从枕边拿出来一方帕子，上面扎着一根银色长针，针尖已经泛黑，散发着妖冶诱惑的光芒
凤仪宫被打开后再次被封闭了。
南宫皇后身边已经没有可用的人了，不是被打发去了永巷，就是被遣散出宫，只有一个洒扫嬷嬷跟她说话。
“皇上给安王殿下在承恩寺点了长明灯，您可以放心了。”
“皇上指派了雍王爷的儿子给安王殿下主持葬礼，您知道的，雍王爷是先帝最疼爱的小儿子，跟皇上情同手足，可惜他当年想不开，出家了，不过雍王世子真是一表人才……”
“皇后娘娘，您好歹吃点东西，下葬那天，您还得出门呢。”
南宫皇后原本乌黑的头发现在满是灰白，脸上的皱纹交错，看上去苍老了不止十岁。
闻言，她讽刺般的笑了。
“他还让我出去做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老嬷嬷满脸不赞同：“怎么这么说呢？人死有命富贵在天，安王殿下只是运气不太好，加上您之前太宠爱他了，受不了一点挫折，所以才想不开。”
南宫皇后眼珠子终于动了，她看着眼前穿着朴素的老嬷嬷，哑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良辰。”
南宫皇后呢喃着她的名字突然笑了。
“跟着我吧，但愿借着你的名字，本宫能够得到想要的东西。”
老嬷嬷怔了怔，随即跪下给她磕了一个头。
“谢皇后娘娘赏识。”
凤仪宫已经陈旧的大门被敲响了。
良嬷嬷拉开门后，看着门外风华绝代的两个女子，一个端庄之中满是尊贵，一个风情万种之中尽显魅惑之色。
“东篱郡主，姝宁郡主。”
她深深福了一礼，“皇后娘娘正准备梳洗睡下。”
姝宁郡主浅笑，“无妨，我们刚探望完太后娘娘，瞧一眼就走。”
良嬷嬷犹豫了一下，把两位郡主请了进来。
太后的命令，不敢不从。
东篱郡主看着满宫的荒芜和苍凉，未融化的雪混合着泥土看上去十分斑驳。
宫殿门推开的时候，吱呀吱呀的响着。
她一眼就看见了软榻上斜躺着的女人，发髻半散，随手插着几支鎏金簪子，看上去睡得并不安稳。
“皇后娘娘？”
东篱郡主轻声喊道，榻上的女人并不打理她。
“明天安王殿下葬入皇陵，太后娘娘问您，去不去？”
南宫皇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屋顶上的横木，淡淡说道：“人都死了，本宫去与不去有区别吗？”
“为何没有？”
东篱郡主笑意盎然，精致的脸上满是意味深长。
“去了可以看一看，杀害安王殿下的凶手啊……”
南宫皇后倏然睁大眼睛，坐了起来，眼睛像一只凶兽恶狠狠的看着眼前曼妙女子。
“你说什么？”
姝宁心头一跳，连忙说道：“我先出去。”
没曾想手腕直接被抓住了。
“姝宁妹妹别走啊，你以为你进了凤仪宫，还有逃脱责任的机会吗？”
东篱郡主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腕，美目里的笑意不曾达到眼底。
姝宁这才意识到，她被东篱郡主摆了一道。
一向圆滑绝不站队的她，这一次被东篱郡主拉上了贼船。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南宫皇后急切地奔了过来，东篱郡主一个侧身，她从她的身边穿了过去，良嬷嬷接住了她，满脸怒意的看着东篱郡主。
“郡主，你怎么敢对皇后娘娘无礼？”
东篱郡主浅笑着摇摇头。
“谁害了伦儿？”
南宫皇后十分急切，她想要知道杀害郁擎伦的人到底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东篱郡主笑意盈盈的拿出一块方帕，里面包裹着一根针尖黑色的银色长针。
大皇子下葬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九。
三十便是除夕，宫里的年宴还要正常举行，又不可能等到新年过去再下葬，停灵六日就匆匆忙忙的葬入了皇陵。
雍王世子适才十七岁，没有及冠，摔灵后扛着灵幡，北邙山百年楠木做成的棺材抬起，跟着引灵人走向了皇陵。
天气没有为难他们，虽然没有出太阳，但是没有再下雪，雾蒙蒙的天看上去像是一幅水墨图。
萧雨歇跟着郁行风站在大皇子府门前，看着送灵的队伍逐渐消失。
“你难过吗？”
她突然仰起头，认真的问着眼前的男人。
郁行风摇摇头。
“我七岁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兄弟亲情什么的……对我来说淡薄又多余。”
自己一个人？
萧雨歇心中惊愕，据她所知，樱贵妃已经逝去二十年了。
这么说来，在他四岁到七岁这段时间里，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在落樱宫。
心中隐隐约约有些刺痛，她捂住心口，似乎有什么被她忘记了。
“你怎么了？”
他一时不察，没想到萧雨歇竟然难受起来。
她摆摆手，弯下腰抬起头的时候，眼睛猛然睁大了。
围观送灵的队伍里，一个女子头戴斗笠，风吹起她头纱的那一刻，萧雨歇赫然看见的，是孙石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