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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能说的话还有很多。
皇上看见皇甫惊云投来的求助目光，顿了顿才说道：“朕乏了，去后苑休息一下。”
这是完全放权给了郁行风，无论谈好谈坏，都有他兜底。
萧雨歇屈膝行礼，看着魏公公搀扶着皇上离去的背影桀然一笑。
如此，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郁行风的手里。
皇甫惊云对于皇上完全不准备插手这件事情感到很愤怒，但是又无可奈何。
毕竟是他有求于人，姿态自然一放再放，晚宴散去的时候，他就急吼吼的去找了天圣皇帝，打了半天太极后，皇上才“勉强”同意帮他牵个线。
只是依然被动的被掌握在天圣人手中，这让他觉得很不爽。
“晚宴上是我对二殿下无礼，请睿王恕罪。”
他双手交叠，给郁行风行了一个大礼，郁行风似乎受到了惊吓，慌忙把他扶了起来。
“大皇子这是做什么？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不必行此大礼。”
皇甫惊云一口血就闷在心口。
他还能说什么！
人家跟他惺惺作态，偏偏他还不能戳穿，要跟着他们一起演！
他觉得郁闷，但是无可奈何。
“还请睿王殿下给柔然指一条明路！”
郁行风这才收敛了起来，与萧雨歇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一前一后围着皇甫惊云坐下了。
“柔然面临的两个问题其实总结下来，不过是军方战力和百姓温饱问题。”
郁行风想到那日萧雨歇对他说的很多事情，定了定神方才说道：“柔然少战马，说到底不过是缺少强有力的武器，如果你们能有对抗的住匈奴战马的武器，是不是就可以免去每年从匈奴置买马匹的麻烦了？”
皇甫惊云犹豫的说道：“二殿下说过方法柔然不是没有试过，只是无论是我们高筑城墙，还是在墙上高架起各种武器，都抵挡不过匈奴战马的强悍。”
因此，他们只得每年从匈奴人手中买一批马，虽然看上去与匈奴战马一般无二，但是到了冬日后，这些马匹就会因为不适应柔然的天气，逐渐消瘦然后冻死。
来年春日，他们只得从匈奴人手中再次置买马匹，年复一年，就像是一个死循环一般。
“倘若你们建造出战车呢？”
战车？倒是一个新鲜的词，皇甫惊云从未听说过。
他饶有兴趣的问道：“不是何为战车？”
郁行风黑眸微动，看了萧雨歇一眼，把怀中的图纸拿了出来。
皇甫惊云接过来后就急不可耐的看了起来。
这是萧雨歇凭借记忆改画成的东西，依靠现在的人能接受的范围，改制成的东西，它除了厚厚的外壳，四壁上满是洞口，仅限于能够插入武器。
萧雨歇还是谨慎了许多，天圣皇朝还没有研制出炸药，她一时间不能拿出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皇甫惊云看着手中的东西，一时间入了迷，直到被郁行风抽走手中的图纸后才反应过来。
“内部更纤细的图纸我没有带来，若是做出来后，四五人便能使得此物正常行走，其间容纳四至八人不等的士兵操纵武器，就算是匈奴战马齐齐对付它，也无法撼动它。”
废话，这么大跟坦克似的东西，若是纯铁打造，碾压一座城都是有可能。
萧雨歇红唇边满是笑，与郁行风对视的时候，长眉一挑，尽是得意。
皇甫惊云明白了郁行风的意思，若是柔然和天圣有合作的意愿，他才会拿出来更为详细也便于建造的图纸。
他心中思量了一番，天圣能拿出这样的东西，说明他们手中有更好的武器，要不然防御这么恐怖的东西，郁行风怎么会便宜他一个外人呢？
他忍不住问道：“那另外一个问题呢？”
倘若御寒的问题能够彻底解决，柔然从此之后就不必受到匈奴的掣肘，等完全强大起来后，天圣他们亦是不必再畏惧了。
想到这里，皇甫惊云心底满是火热。
郁行风薄唇弯起，低沉的嗓音里满是决然。
“海运。”
皇甫惊云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郁行风想到萧雨歇那日说的话，神色微顿。
“天圣两面临海，曾经在几个月前，珠州有渔民出海后遭遇海风，渔船飘摇被送至千里之外，那渔民被一小岛上的人救了下来，他在那里见到了人们都用一种白若柳絮的东西缝织进了衣服里，不仅御寒还暖和，薄薄一层就能让人在三九寒冬里在户外行走……”
看着皇甫惊云越来越亮的眼睛，郁行风清冷如风的声音就像是石头，彻底敲开了他心底最后的防线。
“他们称之为，棉花。”
这个朝代没有棉花是萧雨歇最大的痛。
这里的衣服大多都是由木绵纺织而成，不仅不御寒，纺织镀色都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冬天里几层木绵做成的被子加上软毡，外加焚上细炭才熬过这个冬天，萧雨歇立刻就查阅了棉花可能出现的地方，到最后她才确信，只有出海去找棉花的故乡再引进，才能避过这么难熬的冬天。
一旦能够解决这个问题，萧雨歇就能发展她的副业了。
心中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皇甫惊云确实沉默了下去。
因为地势缘故，柔然没有接近海域，如果答应郁行风海运的条件，就相当于把整个柔然的命脉送到了他的手里。
柔然……怕是经不起这么折腾。
郁行风自然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如果大皇子不放心，可以选择合作，海运方面的路由我们的人开拓，您只需要提供人手和货物，带回来的利由货物多少分配。”
他说的这些，自然是萧雨歇教给他的。
柔然虽然有地理优势，可是他们的优势相对天圣来说，也仅限于珍惜药材。
海外人需要的，可不仅仅是药材。
他们更喜欢玉石瓷器装饰物，还有茶和酒。
而这些都是天圣盛产的东西。
在萧雨歇看来，海运已是势在必行，柔然从他们手里讨不到好处，他们能做的，只是让他们免去对匈奴的联系，转而成为天圣的附庸。
这么一本万利的事情，郁行风想的自然比萧雨歇更多。
烛火映衬着他清冷的面容，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
“我很期待大皇子的回复。”
事实证明，皇甫惊云并没有其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