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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
小兽吞了灵蝶，在老人面前摇头摆尾做乖巧状，同时又十分警惕地看向慕忘忧。
摸了摸小兽的脑袋，老人轻声道：“此兽唤作噬灵兽，专一爱吃有灵韵的生物，是我从东域带回来的。”
“这灵蝶本是凡物，但生在仙株之上，长在我这玄关之中，便避过了一载而亡的命运。”
“倘若它止于此，在我这山谷里活数百载不成问题，但它贪恋大道，又摄了你身后的太极图，已有混沌灵智产生，将来便是化出人形也大有可能，可谓气运冲天。”
“这便是福了。”慕忘忧拱手，若有所思。
“倘若是平日，灵蝶身上那点灵力可不被噬灵兽放在眼里，但现在不一样了，它身上有了灵韵，便成了旁人眼中的食物。”
老人看着慕忘忧，一字一句地道。
“你看这蝶，得道而飘飘然，只觉得轻松又惬意，却不知，身后有血盆大口在盯着他！”
慕忘忧点了点头，再次朝老人拱手，老人哈哈一笑道：“所谓化道，其实也是入魔的一种，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你自身做不到止心净神，极动思静。”
“你有心魔啊，所以你不能定神。”
慕忘忧脑袋略微一低，算是默认了老人的话。
“年轻人，不要急躁，慢一些，再慢一些，把根基打好，把准备做足，这样才能起到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
“我见过太多头角峥嵘丰神绝代的年轻人了，他们个个朝气蓬勃斗志激昂，但死的最快的，同样也是他们。”
“人的潜力是有限的，过分的燃烧而不补充，其结果就是无一而终。”
“请前辈明示！”慕忘忧作揖，面露诚恳之色。
老人也不矫情，长袖一挥，苍煌大日被他换成了漫天星斗。
“能屹立在时间长河上的，从来都是心思深沉飘然寻道者，幼时争雄之辈，往往并无甚好结果。”
“至强者们的战绩太耀眼了，潜意识地就让人觉得是因为他们太过强大所以才能举世无敌，但谁又天生便是至强者呢？”
“所有的至强者，都出身于最底层或者有过最底层的经历，优越的环境培养不出坚忍不拔之志，只会让人心生骄纵，不是天高地厚。”
“年轻人，慢慢来，与我在这山谷之中修炼，水到渠成日，再去闯荡天下也为时不晚。”老人拉住慕忘忧的手，语重心长地道。
慕忘忧沉默，良久以后，将手掌缓缓从老人手中抽出。
长舒口气，慕忘忧睁开眼，眼睛中精光四射。
握掌成拳，慕忘忧身上金光大盛，一拳开天，浩荡出无尽神力。
天顶被他的无名神拳打的炸裂，在打出的一瞬间，慕忘忧浑身地力气当下就被抽干。
星空崩碎，大星陨落，银河断截，化成点点光芒消耗在空中。
“或许您说的很对，但我不认可。”
“无论您如何说，说的如何有道理，那是您的事，那是您经历过的，不是我。”
“就像您说的那样，您的道，是您的道，我的道，是我的道，刚刚那一番话，却不是在自相矛盾？”
混乱的气流冲的慕忘忧银发乱飞，但他的心思从来没有这般坚定过，他的话很客气，但却锋利的如同刀子，内蕴心思无比坚定。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话音一落，慕忘忧一震，无数暗劲从他的身上喷涌而出，将周遭打的一片稀烂，碎裂的星空之上，开始透出点点阳光。
慕忘忧长啸，气动九霄，血气冲天而起，眉心竖眸银光绽放，终将黑暗驱散，露出煌煌大日。
他的眼中精光闪烁，直直地盯着老人看。
老人哈哈大笑，袖口一甩，化成硕大黑洞将慕忘忧整个吞噬了进去，慕忘忧大吼，纵身如雷霆，浑身金光绽放，一记无名神拳打入黑暗处。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浑身金光熊熊燃烧，金光照亮了周围，但依旧看不到头尾。
人拳合一，无尽神光绽放，慕忘忧如一尊战神，不知飞过了多远，轰的一声撞在了黑暗的边界上，嗡嗡的声音接连不断地传来，慕忘忧脑袋一懵，仿佛撞到了一口巨钟身上。
但随即他就清醒了过来，鼓动全身气力无名神拳再次打出，虽只有一击，但却包含了他的精、气、神，以及无与伦比的信念。
道基上银色物质浮现，沿着筋骨脉络汇入慕忘忧的双拳之中，这一拳，是他的至强一击。
“轰！”
摧枯拉朽一般打碎黑暗，慕忘忧从一个不大不小的穴口飞了出去。
明亮的阳光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所以慕忘忧把所有的防御手段开到了极致，熊熊燃烧的金焰都快要化成白色了。
等到双目适应了黑暗，慕忘忧再看周围，山谷还在，但是篱笆茅草屋仙草地等全部消失了，此前那罩着他的黑洞也在他飞出来的一瞬间不见。
这术法慕忘忧其实是认得的，起手势他见大师兄做过，正是袖里乾坤，只是那只是个用来放东西的术法，并没有人用来对敌，因为没有丝毫的战力。
但今天这个袖里乾坤，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哈哈哈哈哈！”
天穹之上，老人的笑声忽地传来，爽朗极了，听起来似乎很是高兴。
“小子，你很不错！”
“按着你的想法去做吧！你说的对，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以后你若有事，便回此地来寻我，可与你做个后路，你来了，我自会接引你！”
丢下几句话后老人的声音就越走越远越来越低，后终没了动静，似是离开了一般。
慕忘忧在此地又停了半日，这才略微抬手拱了拱，然后随意挑了条小路大步离开了。
说没有疑惑那是假的，从死了一遍以后，慕忘忧唯一一次全心全意相信旁人，也就是心君秘境风雪夜中醉酒的那一晚了。
原因很简单，那个老人只是和他谈天论地，并不曾如这般一样隐晦地暗示他，甚至妄图改变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