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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书院,岳鸣喽。
几只鸽子在五楼歇脚,圆润带血的眸子无神地盯着窗沿里的那一群身穿青衫的青年。
“妄予兄,我不认同你的观点,你说灵根乃灵性之根,可万物皆有灵性,换言之,是人便能催生出灵根。”
“但事实却是,九州之人,大多数都无法催生出灵根,可见灵根并非是灵性之根,而是本源之根。”
“《黄庭外景经》有云:上有黄庭下关元。后有幽阙前命门。呼吸颅间入丹田。玉池清水灌灵根。番能修之可长存。”
“人之本源有强弱,顾灵根有无便符合天地自然,所谓优胜劣汰,物竞天择,便是如此,这片天地已然择出超凡之人,我认为灵根之说已经没有再研究下去的必要了。”
阁楼里,几十位青年围在一个长长的方桌前。
大家穿着一致,只有角落处有一个不同于其他人的身影。
他便是禹清。
禹清静观一切,不发一言。
比起这些弟子,他对修炼那粗浅的理解,显然是不足道也。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觉得这个叫石孑的弟子说的不对。
如果灵根是本源之根的话,那么这一说与灵性之根似乎也没多大区别。
本源何物?人之生命也!
万物自然也应该有本源!
如此,岂不是自相矛盾?
果然,那位被反驳的何妄予站了起来。
“才浅兄,我所说的灵性可能你还没有理解透彻,灵乃心,性乃本,心就是脏器之主,本就是生命之源。”
“你说灵根乃本源之根,这不过只是我之观点的一半,既不全面,也不深刻,如何能反驳我的观点。”
“再者,灵根是人道演化至今,最为关键的根基所在,你竟断言无需再研究下去,此等思想若是根深蒂固,可不是件好事!”
说完,何妄予淡然一笑,缓缓坐下。
石孑刚要反驳,隔了他们俩好几个座次的贺萧冲了起来。
“什么灵性,什么本源,要我说灵根就是古人为逆天而从躯体中挖掘出来的后天‘脏器’,与五脏六腑并无区别。”
“人道修炼本是逆天而行,上古时期,凡人不过三五十的寿命,那时的帝王便开始追逐长生之术,后有人参悟天地之道,吸收天地之气,成为了修士,寿命也因此有所增长。”
“灵根便随之演化而来,成为了修士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说白了,无法逆天者,自然便无法拥有灵根,这与天地无关,只因各自躯体不同罢了。”
贺萧说完,还未坐下,一人便拍桌起身。
“贺丘阎,你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平日里涉猎并不多,什么时候人道修炼乃是逆天而行了?”
“没错,修士打破凡人界限,寿命也因此增长,但这是逆天吗?非也!猪,三十年寿命,因人之食欲,而每每只能三五年便寿终正寝,因各种疾病,六七年意外亡故。”
“死于人之手,这是外因所致,死于病之手,这是内因所致,修士在无外因之时,不断调节自身,与天地自然相融,使躯体不染疾病,这怎么能说是逆天而行?”
“古人云: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此天人合一也!人道修炼,向来都是与天地自然和谐共生,逆天而行实乃荒谬!”
啪!
话音未落,一人又站了起来。
“天人合一本来就是错误的思想,人道之所以传承数千年,至今却不断衰败,就是因为安于享乐,追求长生,不愿跳出天地规则。”
“就像灵根之说一般,我等都知道灵根虽然便利了天地之气的吸收,可它也限制了修士汲取的天地属性,我们的躯体原本就能够适应天地之气。”
“依我看,我们应该跳出樊笼,寻找一个能够替代灵根,甚至是无需灵根的修炼方式,就像天妖两道一样。”
哼!
一道冷哼参战!
“你说的倒轻巧,人道怎么和天妖两道一样?怎么跳出樊笼?”
“一个是依靠药物提升境界,不成功便成仁,一个是依靠弑杀提升境界,是人是鬼都难以分辨。”
“人道虽慢,可它却遵循天理道义,我倒认为人道大可不必与天妖两道一样。”
当灵根上升到道统后。
混战一触即发。
“柯宏,九州就是因为有太多人与你一般,只抱着陈旧的人道,不思进取,才会屡屡被各国轮番欺辱!”
“没错,人道若不革新,必然会被天妖两道压制下去,似你等这般还认为人道高高在上,瞧不起他国之道,九州焉能不亡!”
“诶?夸张了吧,九州不过就是打了几场败仗而已,何来存亡一说?”
“可笑,九州之大,岂会是这帮宵小所能覆灭的?几千年来,九州胜过败过,无数对手在历史的长河中折戟沉沙,唯九州屹立不倒,这难道不是人道之功?”
“腐朽……”
“……”
果不其然,在讨论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时,这声音也夹杂了许多情感因素。
大家在阐述观点的同时,也多少夹带一些富有感情的问候。
禹清在角落悄悄挪了下身为,身子左摇右晃,躲避着飞来的典籍和茶壶。
啧啧啧~~
这帮大衍书院的弟子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骂起人来也是粗鄙的不行。
连叉腰摔杯,都跟菜市的婆婆们不相上下。
禹清望向云桂和张萌萌的方向,发现她们二人已经往后挪了一个身位,习以为常地用典籍遮挡着乱飞的唾沫。
嘎吱!
阁楼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只布鞋嗖地一下飞向门外。
啪!
詹子濯稳准快地接住这只鞋,淡笑地看着争吵的弟子们。
那一瞬间,闹哄哄的阁楼顿时鸦雀无声。
愣了少许之后,大家立刻整理衣冠,齐声拱手弯腰道,“清水先生好!”
詹子濯,字清水。
“你们好,”詹子濯摇了摇手里的布鞋,“谁的?”
石孑脸一红,“先,先生,我的!”
詹子濯走上前递给石孑,“穿好,下次可别朝着我扔,人老了,可不是每次都能接住。”
石孑诚惶诚恐地接过布鞋,不敢说话。
“坐吧。”
詹子濯压了压手掌,众弟子齐刷刷落座。
他笑道,“不就是讨论个灵根么?怎么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