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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蔣勋的事,刘德铭开始琢磨起办溜溜果加工厂的事,他觉得张琳的意见很好。他有个想法,想请张琳去实地考察一下,于是,他给杨娇娇打了电话,想让她说服张琳到乡下去一趟。
杨娇娇接了刘德铭的电话,立即给姜丽发了一条微信,问她姑妈在哪儿,因为她知道姑妈是从来不拿手机的。不一会儿,姜丽就回了信息,告知张琳就在单位实验室,于是,她立即约上刘德铭,来到了省农科院。
来到了实验大楼下,刘德铭却止住了脚步,他对杨娇娇说道:“你一个人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怎么了?”杨娇娇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怎的,我看见你姑妈就有点怵。”刘德铭不好意思地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我听你的那几个小兄弟说过,你是天不怕地不怕,今天怎么到了我姑妈这就害怕了呢?”杨娇娇调侃起刘德铭来。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心里感觉有点那个。”刘德铭说的是实话,他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对张琳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瞧你那点出息,我姑妈有那么害怕吗?那好吧,你就在这等我吧。”杨娇娇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那就拜托你了!”刘德铭连忙陪着笑脸拱着双手道。
杨娇娇只好独自一人进了实验大楼,来到了张琳的实验室。
此时,张琳正伏在显微镜上观察标本,听见杨娇娇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往杨娇娇的身后望了望,问道:“你一个人?”
“嗯。”杨娇娇点了点头。
“不是吧?”张琳故意地问道,因为姜丽已经告诉了她刘德铭也在楼下。
“刘主编在楼下。”杨娇娇有点脸红。
“怎么不上来了?”张琳好奇的问道。
杨娇娇迟疑了一下,答道:“他有点怕您。”
“怕我?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可怕的,真是的。”张琳感到有点莫名其妙。她笑了笑,对杨娇娇道:“你来找我肯定是为那小子的事吧,说吧,什么事?”
“是有点事想请姑妈帮忙。”接着,杨娇娇说明了来意。张琳听后为难的说:“不是姑妈不想帮你,可是我现在正做着科研项目呢,实在是抽不开身呀!”
“姑妈,您就眼看着你侄女在别人面前丢面子吗?”杨娇娇撒娇的拉住张琳的手,摇晃着。
“我看你不是怕丢面子,是怕丢掉你的白马王子吧?”张琳也故意逗着杨娇娇。
“姑妈,看你说的啥,人家和你说正事呢,您要是不愿意帮就算了。”说完,杨娇娇嘟起来小嘴佯装生气。
对张琳来说,杨娇娇如同她亲生女儿一般,因为是她一手把杨娇娇从小带大的,所以,她不忍心娇娇受半点委屈。她看见杨娇娇态度这么坚决,便想了想,说道:“好吧,姑妈答应你。这下可就苦了你姑妈了,还得把工作带到下面去了。”
杨娇娇一听张琳答应了这件事,即刻跑上去在张琳的额头重重的亲了一下,说道:“关键时候还是姑妈,姑妈,我爱死你了!”
“你呀,就是嘴甜,哄你姑妈开心。快点走吧,不要让楼下的那个人等急了。”张琳看着一脸喜悦的杨娇娇,心里感到一种满足。
“姑妈再见!”杨娇娇招了招手,一溜烟地跑走了,都顾不得理会在身后和她打招呼的姜丽。
出了实验大楼,杨娇娇故意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等候在楼前的刘德铭,见杨娇娇这副样子,就问道:“怎么,你姑妈不答应?”
杨娇娇没说话,点了点头。
“哼,我就知道,像你姑妈这些知识分子,就会在嘴上说点好听的,根本不会真正关心农民的疾苦!”刘德铭有点不忿的说道。
杨娇娇一听就急了,冲着刘德铭高声喊道:“不许你说我姑妈坏话!”
“我这都是轻的,我还要骂她了!”刘德铭也顺着杆子上来了。
杨娇娇一看刘德铭脸色都变了,赶紧换了笑脸,对他说道:“看你那个驴脾气,我在逗你呢,我姑妈答应了,你这个人真差劲,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刘德铭一听,高兴的快蹦了起来,一把抱起杨娇娇,转了三圈,说道:“我错了,我真谢谢你了!”
“怎么谢我?”杨娇娇趁机撒起娇来。
“你说呢?”
“亲一个!”说完,杨娇娇闭上了眼睛。
刘德铭轻轻地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杨娇娇顺势抱住了他的脖子,把热辣辣的嘴唇送在了他的嘴上……
数日后,刘德铭的计划终于实现了,张琳带着姜丽,携着两大箱子仪器设备和资料,随刘德铭和杨娇娇,向小枣沟村进发了。
这次是杨娇娇亲自开车,她开着她的牧马人越野车,刘德铭坐在副驾驶座上,张琳、姜丽坐在后排,汽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深秋的景色更像是一幅油画:天空碧蓝如洗,远山的枫叶一片火红,晚归的的大雁排成整齐的人字形向南飞去,田野里的树叶和小草被晚霜染成了褐红色。山坡上散开的羊群,像是一朵朵盛开的白莲花。焚烧秸秆的烟雾升腾起来,给这美景蒙上了一层薄纱,有一种如入仙境的感觉。夹杂着泥土味和烟草味的秋风,带着丝丝凉意从车窗上吹进来,让人倍感神清气爽。刘德铭望着专心开车的杨娇娇,打心里感激这位热心的姑娘,他发现,他真的是爱上她了。
这次出行,刘德铭事先进行了认真的准备。他首先和冷总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样就可以安下心来搞这次考察。其次就是动员杨娇娇陪他一起出行,杨娇娇二话没说,爽快的答应下来。随后,他和小枣沟村的老村长通了电话,安排了一下接待的事宜。虽然张琳是杨娇娇的姑妈,但接待工作还是不能马虎,一是因为张琳是国内农业界知名的教授,二来小枣沟的条件毕竟比较差。老村长一听说村里要来一位大教授,非常高兴,答应一定尽力接待好。之后,刘德铭又和杨娇娇去超市买了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和给赵大妈、赵大伯的礼物。一切准备就绪后,就等张琳确定出行的时间,没想到张琳也是个急性子,很快就确定了出行的时间。
汽车由高速公路转到乡村公路,车速放慢,杨娇娇这才把紧绷的神经放松。她见平日里一向爱说笑的刘德铭竟然一路都没说几句话,而她姑妈几乎全程都在闭着眼睛养神,姜丽则在不时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整个车里死气沉沉的,杨娇娇感到有些压抑,便悄悄地问刘德铭:“今天怎么哑巴了?”
刘德铭把手放低,用手指暗暗的往后指了指,道:“老虎在了,没了猴子的天下。”
杨娇娇一听刘德铭在说她姑妈的坏话,便腾出右手把刘德铭的手打了回去,小声的呵斥道:“小心老虎哪天真把你给吃掉了。”
坐在后排的姜丽好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便探过头来问道:“什么老虎猴子呀?”
刘德铭吓得连忙向杨娇娇吐了吐舌头,杨娇娇白了刘德铭一眼,连忙打岔道:“他是说,这里的大山里有老虎和猴子。”
“哦”,姜丽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
没多大功夫,就来到了村里。刘德铭没有回赵大妈家,而是让杨娇娇直接把车开到了村委会。车刚到门口,刘德铭就看见大黄冲了出来,冲着他们“汪汪”叫了两声,然后围着汽车打起转来。一看这情景,刘德铭就知道赵大妈和赵大伯也等候在这里了。
原来,刘德铭怕麻烦二位老人,所以这次回来,没有事先给二位老人打电话,想的是等到了村里后,再去家中探望二位老人,没想到他们事先就知道了这事,这一定是老村长告诉他们的。
刘德铭他们一行四人下了车,村长、赵大妈、赵大伯以及其他几位村干部连忙迎了上去。杨娇娇上前拉住赵大妈的手,对着赵大妈和赵大伯甜甜的喊了声:“干妈、干爹好。”
赵大伯没有作声,只是笑呵呵的对着杨娇娇点了点头,赵大妈则一见杨娇娇就高兴的合不拢嘴,连忙应答着:“好,好。”
此刻,刘德铭和老村长相互把他们各自的人一一作了介绍,然后,老村长就把他的安排说给了大家听。当张琳听说要把她和姜丽专门安排到离村有十多里路的一个工厂招待所时,她坚决反对,执意要求住到村里。
老村长一看张琳这态度,很是为难,连忙向张琳解释道:“村里的条件实在是太差,我们担心张教授您住不惯。”
张琳听了村长的话后,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享受的。”
张琳的话,一下子把村长噎的说不出话来,刘德铭也犯了难。在一旁站着的赵大妈却乐开了花,高兴的说道:“人家张教授说得在理,去我家住吧,我家宽敞。”
“是啊,是啊,你大妈早就把房间准备好了。”一见赵大妈说了话,一旁的赵大伯也赶快帮腔说道。
没等刘德铭和村长表态,张琳提起行李对姜丽道:“走,我们去赵大妈家。”
大黄好像是听懂了张琳的话似的,也高兴的“汪汪”地叫了两声,然后上前用嘴咬住了张琳的裤脚往外拽。
“你看看,连大黄都欢迎张教授到我家了,你们还犹豫啥呀?”赵大妈对着村长嚷着。
刘德铭和村长一看张琳是不会改主意了,只好同意。临走前,村长一再叮嘱赵大妈:“大姐,你可给我把人招呼好了,家里缺什么和我说。”
“放心吧,村长。”说完,赵大妈好像是打了胜仗一般,高兴地领着大家回家了。
当天下午,张琳没等大家安顿停当,便要坚持开展工作,大家只得服从张琳的安排,由赵大伯领着她们上了山。张琳也很久没有下乡了,来到这里,心情格外的舒畅,而对于在城市长大的姜丽来说,对什么都感到新鲜,不时的和赵大伯问这问那。这期间,自然也少不了大黄,它一会儿猛跑几步,窜到前面,伸出长长的舌头等着,一会儿又磨磨蹭蹭地落在后面,用鼻子嗅来嗅去,还时不时的追逐着低飞的蝴蝶和鸟儿。大家转了一下午,虽然有点腿疼,但精神头不减,转眼就到了晚饭时候,杨娇娇自然忘不了牛粪烤土豆的大餐,极力地给张琳和姜丽推荐,于是,牛粪烤土豆就成了招待张琳的第一顿晚餐。
“真是不错!”张琳咬了一口土豆,又就了一口烂腌菜,赞叹道。
“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姜丽被烤土豆烫的龇牙咧嘴,就连脸上也蹭上了几处黑灰。
前来给大家送土豆和烂腌菜的赵大妈,看着她们的吃相,满心欢喜,一个劲的嚷着:“慢点,慢点,小心烫!”
“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不给命名个好听的名字呢?”姜丽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重大问题似的。
“是啊。”
“好主意。”
“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这下子,大家有了话题,你一句我一句的,边吃边讨论着。
姜丽:“叫黑珍珠。”
杨娇娇:“满嘴香。”
“还是叫小枣沟第一菜吧。”一直没有吱声的张琳说道。
“好,就叫小枣沟第一菜!”大家一致同意。
“烤土豆成了我们的第一菜,那我们的溜溜果饮料就是第一饮了,大家说是不是呀?”刘德铭也来了情绪。
“是。”大家异口同声答道。
“吃着第一菜,喝着第一饮,我们就是神仙了!”杨娇娇摆了个舞姿,做了个旋转。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飘向远山,飘向布满星星的夜空。
在小枣沟考察这段时间里,刘德铭每天陪着张琳出去,他对张琳有了新的认识,他眼中的张琳不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张琳,而是一个有血有肉、心肠柔软、充满爱心的女人。张琳作为一个女科学家,对工作极端负责,每天白天带着大家爬高走低,采集样本,收集资料,晚上还要加班分析数据,而且,还常常帮助赵大妈干家务,做饭,尤其是她做的炸酱面特别好吃,刘德铭从心底开始对张琳敬佩起来。在考察将要结束的前一天晚上,刘德铭想找张琳坐一坐,好表达一下感激之情,没想到的是,张琳正好也让姜丽过来找他,想和他谈一谈。
张琳住的房间,是刘德铭他们给赵大妈整修院子时扩建的新房子,里面的桌椅和床也是新购置的,所以住起来比较舒适。村长怕她们晚上冷,还特意让人送来了几台电暖气。此刻,开着的电暖气把深秋的寒凉驱散,整个房间暖暖的。
刘德铭来到张琳的住处,见前几日摆满各种仪器、标本和资料的桌子已经收拾干净,张琳正坐在桌前看书。她见刘德铭进来,连忙招呼他坐下,刘德铭就坐在了张琳对面的椅子上。
刘德铭之前看见张琳就紧张的心情已经没有了,而且随和了许多,他和张琳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被张琳打断了。张琳告诉他,通过这几天的实地考察和分析,这里钙果的品质绝对是一流的,原因是因为这里的土质和水质好,而且气候条件也非常适合钙果的生长,但如果以后要进行规模性开发加工,靠现有的自然生长的钙果林产量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进行人工培育种植,这就是她要下一步重点解决的问题,所以,她要把这项研究上报列入明年的科研计划,而且在明年一开春时,还要来进行实地考察和研究。
刘德铭听了张琳的决定,打心眼里感激她的敬业精神。按理说,她来这里只是帮帮忙而已,没想到她却把这事当成了一件大事了。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刘德铭不好意思的说道。
张琳挥了挥手,对刘德铭道:“打住,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搞研究本身就是我的职责,能为这里的老百姓造福是我的荣幸,我现在担心的是,不知道人工种植能不能成功?”
“您肯定会成功的。”刘德铭满怀信心的说道。
“但愿吧。”张琳忧心忡忡的应道。
他们俩人又谈了会儿关于建钙果综合加工厂的设想,便聊起了家常。
“我要是将来混不下去了,就回这里当农民。”刘德铭说道。
“你混不下去了才回来当农民?当农民有什么不好的?我告你说,随着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将来农村是人们最向往的地方,农民是最紧俏的职业,到时候恐怕你想当都当不上了。”张琳反讥道。
“说的也是啊,那我还不如早点动手,来这儿承包上几十亩地,也当一当农庄主,那是啥滋味啊!”刘德铭已经敢和张琳开玩笑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在你的庄园,再盖上几间茅草屋,也来个‘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那是多么自在的生活呀。”张琳也风趣的附和着。
“好主意,反正我和这里的村长也熟悉,包给我几亩地还是不成问题的。”刘德铭好像马上就要就要付诸行动似的。
“记得个给我留一间茅草屋啊。”张琳也顺着话头说道。
“那是肯定的,不止一间,一排!”刘德铭拍了拍胸脯保证道。那样子,好像他已经是一个大庄园主了,手头有几十排的茅草屋。
“看你那油嘴滑舌的,怪不得能把我们的娇娇给骗了。”张琳不经意间,把话题转到了杨娇娇身上。
“张教授,看您这话说的,我像个骗子吗?”刘德铭反问道。
张琳听到刘德铭反问她,故意地看了刘德铭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不太像。”
“不太像是什么意思呀?到底是像?还是不像?”刘德铭调侃起来。
“贫嘴!算我说到点子上了,我们家娇娇就是让你这张嘴给谝住了。”张琳也开始和刘德铭开起玩笑来。
“您别岔开话题呀,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刘德铭一副认真的样子。
张琳见刘德铭那副滑稽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然后,重重的回答了两个字:“不像!”
“这还差不多。”刘德铭对着张琳做了个鬼脸说道。
“说实在的,能让我们娇娇这么用心的男人还真是少见!”张琳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之所以这次来,还是听娇娇说过你的故事,尤其是你们帮助赵大妈赵大伯的故事感动了我,我就是想来看个究竟,果然如此。通过我们这几天的接触,我感觉你还真是个不错的孩子,热情、义气、善良,而且还很有思想。除了娇娇说你好外,村里的人都说你好呢!”张琳说道。
“其实,我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只是尽力想多帮人做点事而已。”刘德铭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当今的社会上,像你这么个年龄的人,能这样做,很难得了!”张琳若有所思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