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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年根。刘德铭打算约上蔣勋、张晓伟一起到赵大伯家过年,顺便一起商量一下办钙果加工厂的事。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们几个后,得到了他们的积极响应。这事自然少不了张慧和杨娇娇知道,很快,这个消息也就传到了燕雨欣和张琳那里。几个女人相商后,一致要求刘德铭也带着她们一起去凑热闹,没办法,刘德铭只得同意。这样,到赵大伯家过年的队伍变得庞大起来,除了刘德铭、蔣勋、张晓伟他们几个同学外,还有蔣勋的爱人胡丽琴和儿子蒋小强,张晓伟的爱人邓卓雅和女儿张薇薇,再加上杨娇娇、张慧、张琳和她的学生姜丽,以及燕雨欣和她的两个儿子大壮和二壮,大大小小共十四个人。田麦根因为要看管饭店,没有一同来,说是看管饭店,那仅仅是个理由,因为饭店马上就要拆除了,已经闭店了,而是田麦根不想看见燕雨欣和刘德铭同在一起。刘德铭本打算把自己的父母也一起接来,可任凭他怎么说,父母就是不肯过来,老年人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过年。
除夕晌午过后,蔣勋专门包了一辆中巴,统一把他们接上。大家都准备了年货,燕雨欣在她的饭店准备了烧肉、丸子、炸鱼等各种熟食,就连饺子馅都准备好了,有韭菜猪肉的、胡萝卜羊肉的、三鲜馅的。张晓伟给赵大伯和赵大妈老两口买了新衣服,杨娇娇则特意画了一幅《吉庆有余》的年画。刘德铭依旧给赵大伯准备的是老家的水烟和他妈给亲手做的一双布鞋,而给赵大妈准备的是她最爱吃的糖炒栗子。蒋勋是大老板,懒得去准备礼物,每次都是送给老人一个大红包,用他的话说:给钱比给啥都实际,老人需要啥就自己买去。
刚过的一场瑞雪把大地披上了银色,天空碧蓝如洗,尽目处蓝白相衔。远山如蛟龙腾飞,巍峨壮观;树上霜花晶莹透亮,熠熠闪光,这美丽的雪景给大家的旅途平添了一种欢乐。孩子们趴在车窗上,相互比试着用哈气吹着各种图案。大人们则一时兴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诵起了咏雪的诗句。先是蒋勋来了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接着燕雨欣:“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张晓伟也不示弱:“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杨娇娇:“三千世界银成色,十二楼台玉作层。”刘德铭也来了一句:“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大家诵的正在兴致,蒋小强冷不丁来了一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引的大家一阵哈哈大笑。
车上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吟诵着诗句,唯独张琳没有吱声,张慧忍不住了,便喊道:“张教授,来一首。”
张琳连忙推辞道:“我是理科生,可比不上你们,朗诵不来,我还是听你们的吧,你们朗诵的都不错。”
“不行!”
“张教授,必须来一首!
……
大家一个劲的催促着,张琳无奈,从座位上站起来,用手推了推眼镜,说道:“为了不扫大家的兴,那我就勉强的来一首吧,献丑了。”
说完,便大声朗诵起来:
“雪飞初停兴颇饶,独来深处踏琼瑶。却因一路人行迹,知有梅花隔野桥。”
张琳的话音刚落,胡丽琴就惊叫起来:“我的妈呀,张教授,我真是佩服死你了,连薛宝钗这首《踏雪》都能朗诵出来,你还说你是理科生了,真是太谦虚吧?!”
“你们不知道吧,我姑妈在大学时,就是学生会文艺部长,朗诵大赛的冠军。”杨娇娇卖弄道。
“怪不得了,这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大家赞叹道。
“大家过奖了。”张琳说着,回头对杨娇娇道:“娇娇,以后在大家面前不敢胡说。”
“知道了,我的姑妈。”杨娇娇上前搂住张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道。
大家一路欢歌笑语,不知不觉就到了赵大伯家。农村的过年要比城市过年格外的隆重,赵大伯的家满院子年味,门上贴着鲜红的对联,玻璃窗户上贴上了各式各样的剪纸窗花,院子中央,垒着一个一人高的大旺火。赵大伯赵大妈见来了这么多人,高兴的合不拢嘴,跑前跑后忙着招呼他们。
天刚擦黑,远处就时不时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和依稀的二踢脚声,那些耐不住时间的孩子们,在企盼着年夜快些走来。赵大伯的家里,男人们边喝着茶,边聊着天,看着春节晚会,女人们则开始准备着年夜饭。燕雨欣首当其冲的当起了大厨,胡丽琴和邓卓雅当帮手,杨娇娇不会做饭,但也不好意思闲着,只能在旁边干点剥葱捣蒜之类的小活。而张琳则躲在一边,拿着笔记本电脑,在加班处理她的工作。
年夜终于接近了,赵大伯和刘德铭早早的点燃了旺火,孩子们围着大旺火蹦着跳着,时不时拿出小鞭炮放上几个,大黄也围着孩子们转来转去凑着热闹。淘气的男孩子蔣小强和田二壮故意把鞭炮甩在张薇薇的脚下,吓得张薇薇用手捂着头吱哇乱叫。赵大伯见状,吆喝道:“不敢欺负小妹妹!”随即,举起手里用来捅火的木棍佯装打他们,几个男孩瞬间便跑散了。
家里,燕雨欣她们也把年夜饭摆好在桌子上,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零点的钟声敲响了。孩子们看着丰盛的年夜饭嘴馋,等不得零点,便偷偷的探出手,拈上几块好吃的放入嘴里,然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几位妈妈看在眼里,并不去戳穿他们,而是看着他们的样子,一个劲儿的乐着。
当钟表的时、分、秒三针相汇在12时,年夜到了,此时,整个村庄里鞭炮声、二踢脚、震天雷等炮声响成一片,各种绚丽的烟火把天空装点的五彩缤纷,亮若白昼。在城市里长大的几位家属和张慧、杨娇娇及孩子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高兴的喊叫着,跳跃着。赵大伯也拿出买好的各种花炮、鞭炮及二踢脚让大家放。女人们和孩子们胆子小,只敢放些不炸响的小花炮,就连张晓伟也只敢放些小鞭炮,蒋勋更是连小鞭炮都不敢放,倒是他儿子蒋小强胆子大,和刘德铭依次放着二踢脚和震天雷。每当点燃二踢脚时,大家都捂着耳朵抱着头,唯独蒋小强,还不慌不忙的盯着“咝咝”冒烟的炮焾燃到根部,吓得胡丽琴一个劲大喊:“小强,快跑!”
放完炮后,赵大妈便按照当地的风俗忙着招呼大家转旺火、接财神和捞元宝,大家如同小学生一般,乖乖的听着赵大妈的摆布。转旺火,就是围着旺火先倒转三圈,然后再顺转三圈,用赵大妈的话说,倒转是为了把过去一年的一切不如意都转回去,顺转是为了在新的一年里一切顺顺利利。接财神,是在旺火上点香、敬烧黄标纸,然后把在旺火上点燃的香插入家中的香炉,磕头礼拜,意味着把传说中的财神接回家中,以求一年财源滚滚。而捞元宝,就是吃荷包鸡蛋,荷包鸡蛋在碗中,恰似元宝一般,谁吃的多,预示着新的一年谁挣得钱多。
一切完毕后,赵大妈给每个孩子发了一个红包,要求大家接红包时,必须说一句吉祥话。孩子们有的祝赵爷爷、赵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有的祝赵爷爷、赵奶奶财源滚滚,身体健康。刘德铭、杨娇娇、张慧和姜丽也每人得了一个红包,赵大妈说,只要没有结婚,就是孩子,理应得到红包。蒋勋和张晓伟一个劲的说赵大妈对刘德铭偏心眼。
“我就偏心了,怎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有了老婆孩子了,就我家德铭四十了还单着身呢,难道就不应该得个红包吗?”赵大妈指着蒋勋和张晓伟说着。
“大妈,你这个红包恐怕是发的有点名不符实了。”张慧瞅了瞅杨娇娇,阴阳怪气的说道。
“哪敢情好,大妈就盼着这一天了。”大妈自然明白张慧的意思,满眼爱慕的看着杨娇娇,高兴的合不拢嘴。杨娇娇羞涩的低下了头。
“滚一边去,哪儿也有个你!”刘德铭佯装恼怒,训斥着张慧。
“哼!”张慧朝刘德铭努了努嘴,不服气的躲到了赵大妈的身后。
年夜饭开始了,大家盘腿围坐在炕桌上。胡丽琴、邓卓雅、杨娇娇、张慧和姜丽不会盘腿,赵大妈就给她们每人发了个小板凳,她们坐在上面比旁人高出一大截,感到很不自在。赵大妈劝说道:“都是自家人,那有啥了。”大家也就觉得顺理成章了。年夜饭极其丰富,冷热荤素,花样繁多,再加上燕雨欣的手艺,色香味俱全。而且燕雨欣还把每道菜都取了个非常好听的名字,以示喜庆吉祥。如白灼竹节虾叫做竹报平安,糖醋鲤鱼叫做年年有余,酱烧炸排骨叫做节节登高、栗子鸡腿叫做大吉大利,猪肚、草虾、鱿鱼、海参烩大白菜叫做五福临门。赵大妈先把做好的饭菜每样夹出一些来,供到儿子赵刚的遗像前,并默默的说道:“刚儿呀,你放心吧,德铭他们都来了,你看有多热闹,妈把好吃的都给你摆上了,你慢慢吃吧。”说着,禁不住泪涌眼眶。赵大妈自从儿子去世后,每当儿子的生日和过年,都要在儿子遗像前供上他最爱吃的东西。
年夜饭自然少不了饺子,饺子里还特意包了硬币。赵大妈告诉大家,今夜谁吃上硬币谁就最有福气。为了吃到硬币,饺子一上桌,孩子们就蜂拥而上的抢着吃,把早已吃饱的肚子撑得圆鼓鼓的。突然间,张薇薇“呀”的一声尖叫,把人们吓了一跳,随即听到她高喊:“我吃到了!我吃到了,我最有福气了!”这时人们才明白是她吃到了饺子里的硬币。她这一叫不要紧,其他孩子不干了,纷纷嚷嚷着也要硬币,无奈之下,大人们只好偷偷的把几枚硬币又塞到饺子里,给孩子们夹到碗里,孩子们看到饺子里的硬币,瞬间破涕为笑了。
大人们在一起吃着丰盛的年夜饭,喝着酒,聊着天。孩子们的心思已经不在吃饭上了,而是互相打闹着。张晓伟的女儿张薇薇天真的对邓卓雅说:“妈妈,以后我们每年到这里过年好不好啊?”
张薇薇的问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赵大妈连声说道:“好啊,薇薇每年和奶奶一起过年。”
一听这话,其他孩子又闹开了了。蒋小强第一个喊道:“奶奶,我也要来。”
“还有我!”田大壮紧接着喊道。
“还有我!”田二壮也跟着喊了起来。
赵大妈一看这阵势,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连忙说道:“大家都来,大家都来,好不好?”
“噢,好高兴!好高兴!”孩子们高兴的喊着、叫着、蹦跳着。看着这情景,在座的大人们都畅笑了起来。而赵大妈看着眼前这些可爱的孩子,眼里禁不住又一次潮湿了,她想,如果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她的孙子也该这么大了。
席间,老村长带着一瓶老酒也过来了,他代表村里的乡亲们来看望大家,这又给年夜饭增添了气氛。没一会儿,孩子们就坐不住了,便拽着赵大伯出去玩了。刘德铭他们几个边吃,边开始商量起筹建钙果加工厂的事。
刘德铭:“我想过了,办厂需要解决两个问题,一个是人的问题,另一个是钱的问题。”
张琳:“我测算过,先期需要大约二百万,用来厂房建设和设备购置,后续配套设施大约需要一百万左右,就可以正式投产。”
刘德铭:“这样说来,总共需要资金三百万,大家说一说,我们这笔款怎么筹?”
张琳:“按照政策,是可以争取些国家补贴的。”
“钱不是问题,我来解决”蔣勋爽快的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人承担呢!”燕雨欣不好意思接受。
“咱们都是一家人吗。再说了,这几年我也挣了些钱,眼下中央正鼓励建设生态农业,正好出把力。如果挣了钱,大家一起分红,如果赔了,我一个人承担。我对这个项目特别看好,就等着分红吧。”蔣勋信心满满的说道。
“这样吧,办厂毕竟不是蔣勋一个人的事,我们争取从政府那里申请一些,然后咱们大家凑一些,愿意入股的算作股份,到时候分红,不愿意入股的,算是公司借的,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刘德铭说道。
“这个主意好!”大家纷纷赞同。
燕雨欣:“我出20万。”
张晓伟:“我10万。”
张慧:“我5万。”
杨娇娇:“我10万”
张琳:“我也有点积蓄,我赞助20万。”
赵大妈:“我也得表示一下,我出2万。”
“我们村里也出一部分。”老村长表态道。
“好。大家这么积极,真令我感动,这个事是我发起的,我虽然没钱,但怎么也的表示一下,我出10万,蔣勋,你先替我垫上。”刘德铭说道。
“行,大哥说了算。”蔣勋应道。
“既然资金问题落实了,那大家想一想第二个问题,谁来打理这个公司吧?”刘德铭说道。
“我是没时间。”蔣勋首先说道。
“我就更不要说了,政府公务员,别说没时间,就是有时间政策也不允许啊。”张晓伟道。
“我也是不行。”刘德铭说着,把眼光转向燕雨欣:“我看这里边就数你最合适,你的饭店不是也要被拆了吗,正好来这里吧。”
“我不行,我没有搞过企业。”燕雨欣推辞道。
“那有什么难的,干着干着就知道门路了,况且,我觉得你有这个能力。”蔣勋道。
大家一致赞同让燕雨欣来具体负责这个公司,燕雨欣也就同意了。最后,大家议定,蔣勋任董事长、法人代表,燕雨欣为总经理。
“从今以后,我们这帮人的那点辛苦钱就交给你们两个人了,可得好好的经营啊!”刘德铭说道。
“没问题!”蔣勋拍着胸脯保证道。
“既然大家信任我,让我当这个总经理,我们是不是写个合作协议?”燕雨欣建议道。
“不用了吧,我是法人代表,有啥事我兜着,大家还信不过我吗?”蔣勋说
“不用了,老同学了,我们信得过你。”刘德铭和张晓伟说道。
燕雨欣不知怎的,心里隐隐感觉不妥,她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了。
“方案想好了,就差个名字了,大家想一想,叫什么好了?”
“公司的名字是很讲究的,需要请懂这方面知识的人来取才合适。”张慧插嘴道。
“哪有那么多讲究了,我们大家就是风水先生,大家都想想吧。”刘德铭道。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张慧吐了吐舌头,白了刘德铭一眼。
“蔣勋是董事长,燕雨欣是总经理,咱们就从他们俩个人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怎样?”杨娇娇建议道。
“好。”众人应同。
“蒋燕?”
“勋欣?”
“勋雨?”
“勋雨不错,将来我们做出的功勋就像雨一样多,就叫勋雨吧。”刘德铭道。
“全称应该叫雁同市勋雨饮品股份有限公司”蔣勋道。
“好,就叫雁同市勋雨饮品股份有限公司,来,为我们的公司干杯!”刘德铭道。
“干杯!”众人举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