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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出了国史院的大门,看了眼安安静静的皇宫大院,院中站了两名侍卫,左边就是他办理公务的勤政殿,房檐上,几只鸟正站那看着自己。
正面对着他的,是国情院。今古国所有的政令,都由勤政殿确认,再从国情院发出。这里的一切命令,都决定着今古国的命运。
昨晚,他和李娘娘大吵一架,本要亲手斩了她,但是,他不能,史官顾文忠的铁笔一挥,他就会成为今古国历史上,第一个杀皇妃的皇帝。
可现在,就是皇妃不是他杀的,也成了他杀的,因为昨天的大吵,宫里人人尽知。
他心知来国情院,绝无可能说服顾文忠不作记录,但他还想碰碰运气试一试,一看到那块先帝御笔的牌匾,他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如果他敢杀顾文忠,那左辅殿大臣王明光,就可以联合国情院,罢免他这个皇帝,另辅一个新君登极。
今古国规定,一个皇帝,只能有一个妻子,所以李娘娘就是他唯一的妃子,因为是外国的公主,必须成婚七年,熟悉了一切今古国的人文风俗之后,才能封皇后。
到了第七年头上,皇帝发现了一件事,这件事,让皇帝放弃了封她为后的想法。
因为,李娘娘除了有皇帝这个丈夫以外,她还有个情人。这个情人,就是右辅殿大臣,吴亮宫。
此事一琢磨,非同小可,吴亮宫是当年的迎亲使者,而促使自己迎娶华诞国公主的,也是吴亮宫。
说华诞国势力雄厚,富饶本生。联合他们,就可以壮大今古国的势力。
可如果李娘娘和他一早就有了私情还嫁给自己,那他们想要的,就不仅仅是跑过来偷个欢,顺便结个亲家的事了。
华诞国想要的,是整个今古国的国土资源和百姓人工。吴亮宫今天的提议,有好几个大臣是同意的。这就让皇帝犯了难,当场全杀了,又怕惊动华诞国。
勤政殿上,他只能装做犹豫不决,可偏巧不知什么原因,这两个家伙突然暴毙,皇帝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不用动手,他们自己就死了,省得自己担责任;忧的是,宫里还有没有李娘娘带来的间细。
吴亮宫身为右辅殿大臣,年纪才四十八岁,做辅殿大臣已经十年,门生不下数百,还有很多在重要岗位,他虽然死了,他的门人能善罢甘休?
更为难办的是,他的门人里,有没有华诞国的间谍?除了吴亮宫,还有没有其他的大臣合谋。
一定有,可在哪儿?
皇宫?兵部?财部?官部?工部?各省?各军?各县?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起了阵寒意。
当今县县令被杀,是昨天的事,这是今古国从没有过的事,不管是谁杀了县令,都说明一个问题。
已经有人敢不遵守今古国的法令了,何况,杀官等同造反。死罪难逃,甚至,还有株连三族的可能。什么人敢冒这么大的险。
如果是百姓杀的?那说明王县令贪脏枉法,自己有问题,百姓不忍盘剥杀了他,那倒好办。只须安民心,免民罪,把王县令贪污的钱放还百姓,反过来奖赏那个杀了王县令的好汉就行。
这样即可以震慑百官,又可以让百姓监督,变相给朝廷多了个监察官员的手段。
如果王县令是清官,又是强盗贪财杀的,那就更简单,杀了强盗替县令报仇,再出个安民告示。
说王县令鞠躬鞠躬尽瘁,为朝廷职守一方,为守护金库,不幸被贼人所杀。死前为保百姓赋税国家财富,宁死不屈。
传了出去,就是一个英雄,国内国外,都能知道今古国出了个爱国爱民的忠臣,于内于外,都有面子。
如果王县令遵守法令,勤政爱民,那杀他的人,无非出于三点,情杀,私情引发;嫉杀,嫉妒王县令才干;罪杀,王县令发现了其他人的恶行,正要查办上报,被人灭口。
那也不难办,着省衙映山红督办,查出相关案犯,明正典刑以正王法就是。如果别的原因,皇帝就难办了。
问题是,王县令昨天才死的,今天两国就递交国书要求打开通道。
那明天呢?租一块地养马?借一座山种树?后天呢?要他今古国皇帝退位?
王县令一死,可以说他失德于民;李娘娘一死,可以说他失爱于妻;吴亮宫一死,可以说他失信于臣?
这三条理由,虽不能让他退位让国,可至少在各省各县的大木板报小纸片文里,写上这么一段。足够他威名扫地,皇权失控。
所以,他下了禁令,保密。
但保密只是块膏药,丑是遮不住的,要想彻底解决这事,就必须追根寻底,查处一切事情的原委,揪出其中的奸邪,务必溯本清源,以振朝纲。
不然的话,那就有大问题了。皇帝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什么道理?
百姓们要的不多,只要有饭吃有衣穿,病了能看孩子能养,能成个家能立个业,法务公平四邻安定,官清吏明风调雨顺,有了这些,他们就很满足了。
至于谁当皇帝,他们根本就无所谓,谁能满足他们这些愿望,他们就认谁当皇帝。
失政于民者,弱国之君;失信于民者,乱国之君;失道于民者,亡国之君。
想到这,皇帝对天一拱手道:“我李广丰,将一扫阴霾清明四海,施明政于今古,平五国而富万民。
我本生大陆的将来,要安安定定,永享太平。”
话音刚落,只见右手的听天门
外跑进来一个人。那人被侍卫一拦,他立即掏出个腰牌,侍卫立马放行。
这人看了眼皇帝所在的位置,一路跑了过来,到了皇帝面前躬身一礼道:“皇上。”
“讲。”
“兵部刑堂有信,昨夜子时,东江省当明县、南河省当阳县、北山省当同县三个县令同时被杀。”
“嗯。”
“兵部郑大人说今晚速报皇上,明日早朝要不要议此事,还请皇上定夺。”
“吴亮宫那边呢?”
“他近日于众官员交往频繁,三天前,还有几个从晚饭后戌时开始,一直谈到熄灯后丑时才走。”
“嗯。”
“吴亮宫还邀了兵部郑大人,郑大人说公务繁忙,改日登门。”
“名字都记下了?”
“记下了。”
“西川将军赵大同来了么?”
“人已经到了臣那,因是密调,他没带随从,也没报兵部。”
“传他夜里见朕。”
“是。”
这人一礼,转身要走,皇帝李广丰叫住了他,“去请郭太师,朕要见他。”
“皇上,不用传了。”
“哦?”
“郭太师就在外面,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混账,谁在门口当值?”
“禀皇上,您莫生气,是郭太师不让报的,您当时在勤政殿议政,他不想打扰您。”
“走,去接他,”李广丰拔腿就走,这人紧跟其后。
这些话,顾文忠在国史院里听得一清二楚,他握着笔揉了揉眼睛,轻轻叹了一声,“为君之孤,天下系之,得此皇帝,书生之福。”
隔着门,他朝皇帝李广丰的位置微微点头。门外下起了雨。这场雨,从下午开始,一直下到次日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