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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同类怪梦
前些时日,在骨老会解剖莫庭生的时候,周玄莫名其妙的流了鼻血,
当时,他才得知「意志天书」不久,当即他便猜测,是不是天穹之上的毕方,动用了「意志天书」,诅咒他死去,
在感受危险的嗅觉方面,周玄一直都拥有野性的本能,只是这个猜测过于夸张,他也不是特别上心,
而此刻,他竟莫名其妙的咳起了血来,
身体连续两次无缘无故的病变,已经让周玄彻底确定,毕方真的用「意志天书」咒他死。
墙小姐将意识分散,在周玄的秘境之中检查起来,这一查,还真是诡异至极。
周玄在第一次流鼻血的时候,秘境之中,出现了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血点。
而这次,血点开始溃烂,有了腐败的颜色,如一朵在空旷原野上肆意生长的野花,
「阿玄,你的病灶,确实很奇怪,突然就扩散了。」
墙小姐又说道:「你的身体,与大的身体,殊途同归,我用那四尊大的残破尸身,帮你重新再制作一具身体。」
「天书若是运行,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结局,我换上一副好身体,怕也用不了多久,又会遭到毁坏。」
周玄婉拒了墙小姐的好意,但是墙小姐的办法也未必不是办法。
「若是我的这具身躯腐烂不堪之后,再换新的身体,或许还能再拖延时间。」
换新身体的办法,治标不治本,但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目前来说,我要找到解除天书诅咒的办法。」
周玄虽然通过空明镜,已经得知了天书如何制作,有什麽效用,但要有更深的领悟,
非得自己上手了才知道。
「这场酒,怕是喝不成了,我回家好好休息,明日便去凝造天书。」
周玄说到此处,便想着先回东市街,
不过,他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
比如说,被废了道行的无相狱丶大罗天,该如何处置。
再比如说,他在古族庆功宴之前,姐姐通过连结,让他帮忙安排李霜衣丶柳叫天的黄原府之行。
周玄放下酒碗,起了身,先跟画家告辞:「老画,我与三头石佛一战,有些疲乏,先走一步,圣子圣女的香火,你抓紧时间吞掉,天官的神格还等着你在。」
「谢小先生关心。」画家说道周玄又对红棺娘子和商清影说道:「棺娘,商堂主,我事先答应过你们,无相狱丶大罗天,三头石佛的这两尊法身,你们可以任意挑选一尊,然后你们俩人一人一半,食用他们的佛力,增加香火,
不过,这两人是第一波在井国登陆的佛国人,是佛国的寻波小分队。」
三头石佛背后的人,叫大天王,而大天王的全名便叫一一寻波大天王。
起这个名字,怕是这位大天王,带着一些道行高强的佛国人,四处寻找可以掠夺的大国,那些资源丰富丶活力十足的国度,便是他们寻找的星外波涛血肉神朝,被寻波大天王找到,彻底湮灭了,并国三百年前,若不是有神镇守,下场怕是和血肉神朝差不太多。
「三百年来,无相狱丶大罗天丶万色界这三尊法身,一定不是枯燥的修炼,或许他们在做什么小动作,
我要把他们做的动作,都给找出来。」
周玄讲到此处,抱拳说道:「所以,这两个佛国人还有用,他们的佛气,怕是二位暂时吸不上,
但我保证,只要他们把知道的事情都吐了出来,便可以让棺娘丶商堂主吸食佛气。」
商文君表情冷漠,却说道:「我不着急,迟几天丶早几天提高香火,都是一样的,就看棺娘同不同意了?」
「商巫女,你点我呢?」
棺娘端着酒碗,一饮而尽,说道:「我再不读书,一些大道理还是知道的,毛之不存,皮将焉附?并国要是被佛国糟蹋没了,我修到九烂香又有什麽用?
小先生,你尽管审他们俩,多少天我都等得起。」
「棺娘大义,不过————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刚才说反了。」
「哦」棺娘先是一愣,想通了成语中意思,便将玉手一挥,洒脱说道:「不打紧,不打紧,明白意思就行,没文化,少读书,但我这心意嘛—都在酒里了。」
棺娘再抓过一碗烈酒,一口就干了。
等她饮尽了碗中酒,周玄插着话头,
「棺娘,刚聊的是大义,现在我想跟你聊些私事。」
「小先生尽管讲。」
「我的三师兄李霜衣,死后化僵,但平水府不适合养僵,他要去黄原府,但黄原府的治安.」」
棺娘听到这里,便清楚周玄要讲什麽,黄原府里是什麽糟烂风气,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我立马就通过密信,安排苦鬼的老舱手,让他挑些手脚麻利的堂口弟子,在黄原府与平水府交界的地方,将你的三师兄接引到黄原府。」
棺娘说道:「往后他进了黄原府,我们堂口的船夫弟子,会全程陪同,什麽水匪丶河鬼,没有人敢找他们麻烦—一根毛都少不了你三师兄的。」
苦鬼在黄原府是第一堂口,有棺娘的安排,李霜衣和柳叫天,便安上了保险,在府城之内,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那我先谢过棺娘。」
周玄说道。
「小事小事。」
红棺娘子压根没将这桩事放在心上,她来这趟明江府,收益颇丰,先是领悟空明镜,
升入八烂香火,然后在往后的几天里,她还能吸收石佛法身中的佛气,
无论是哪一桩,找些得力弟子守住李霜衣,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周玄交代完了「封神」丶「李霜衣黄原府之行」丶「石佛两具法身如何处置」等等大事后,
他又对彭升讲道:「彭兄,你的尸身,就在彭家镇里,明日你将尸身带上,去我店里,我让墙小姐帮你重塑肉身」
「要得,要得。」彭升递给周玄一碗烈酒。
周玄摆摆手,指了指肚子,表示喝不下了,然后又说道:「刺青禁地里,有你这样的八灶香,又有树族丶祖树帮衬,我们周家大的四尊残躯,就先寄放在禁地之中,你们帮我们周家守好。」
「那是自然。」
彭升点头答应了下来。
周玄便背着云子良藏身的画卷,与众人再次拱手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彭家镇里最大的木寨,
他往镇外的方向走去,途经桃花祖树的时候,在祖树上瞧见了一个倒悬着的人头。
人头的模样苍老,脸上也有铜钱刺青,不是别人,正是铜钱祭司的。
树下,披着鹿皮的白鹿祭司,正坐在一个铁桶旁边烧着刺青,
刺青有一,不知是什麽动物皮子做成的,白鹿祭司每烧了一张,便扔到铁桶里面,
似乎在祭奠铜钱祭司。
火光在桃花祖树上,映出了个通红的影子。
「铜钱怎麽死了?」
周玄走到白鹿祭司面前,问道。
白鹿祭司抬头看了看,瞧清楚周玄后,便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玄祖。
周玄的山河图,可谓是刺青一族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刺青。
这一副刺青,也折服了刺青树族的族人,他们便认周玄为「玄祖」。
「你这麽一喊,还把我喊老了。」周玄笑了笑,又问:「铜钱怎麽死了?」
「最近的一百年里,铜钱祭司日夜为三头石佛的谎言而努力。」
三头石佛用一玉门升天」的谎言,忽悠古族人,说只要赞够了五个大,刺青全族便能意识聚合,飞升天穹,建立属于刺青古族的永恒神国,
古族人都被忽悠了,最信三头石佛那一套的,便是铜钱祭司。
「铜钱祭司为了「玉门升天」,杀过族里的两个小孩,他们是打娘胎里带着刺青降世的,都是族里的未来天骄。」
「所以,铜钱祭司是为自己赎罪了?」
「嗯,除去那两位天骄之外,老祖石窟中,被石佛当成养料的族人,有不少都是铜钱祭司劝说进去的,
他如今,幡然醒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族人,便做了血祭仪式,将自己的身躯丶道行尽数散在彭家镇里,以最后的绵薄力量,滋养彭家镇。」
「嗯,铜钱祭司,既有可怜之处,亦有可恨之处,交织到一起,倒令人有些晞嘘。」
周玄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后,便和白鹿祭司道了别,离开了彭家镇刺青禁地之中,一派热闹升腾,
族人摆脱了被奴役的命运,并且迎回来了刺青大祖,以及梦中的祖树,还有那位显露神迹山河图的「玄祖」。
虽然曾经的时光不堪回首,但未来却是明亮的,亦如从黑暗中缓缓升起的朝阳。
彭家镇里,载歌载舞,
而九里公馆,比起彭家镇,那就冷清得多了。
站在袄火令前的遮星,接受到了袄火教传来的诸多画面,
其中有周玄领悟十六势的画面,
有三头石佛丶圣子圣女伏诛的画面,
还有周玄丶古族丶明江游神大肆喝酒,胜利结算的画面。
遮星的心情,很是沉郁。
「周玄竟然如此强大了,这一刀十六势,我也不敢直面它的锋芒,需要小心应对。」
遮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见证了周玄的成长。
周玄刚入明江府时,不过是个寻常二柱香的小人物而已。
对于这样的人,遮星甚至觉得他死在自己手中的资格都没有。
往后便是周玄的大势之路,凭藉出色的人情学问,搭上了神偷堂口的司铭丶段晴岚,
再通过神偷堂口,又与骨老会众人交了朋友。
在城隍的碑王丶观主丶痛苦大学者,接连死去之后,
遮星终于开始明白,有些人的道行,并不在香火层次上。
她开始想办法要去杀掉周玄,甚至派出了人间无距一一风先生。
但此时的周玄,羽翼已丰,风先生在他的日游神魂之下,竟也折了戟。
再往后,便是周玄动员三大堂口,打掉整个拐子堂口,连斩三位神明级现在呢?
现在的周玄,已经不完全依靠人情往来丶娴熟演技了,他靠着一手「神家族的香火反哺」,竟然凝聚了十六势,一刀便斩断了三头石佛的生路。
「周玄,我有一种感觉——你和我是同类。」
「我们是同类啊。」
遮星仰头瞧着月光叹气,全然不顾袄火教与她的交流,
「今日幸好你没有去,火君感受到了香火道士的气息遮星你有在听我讲话吗?」
遮星脑海之中,尽是十六势的影象,光影不断摇晃周玄披星戴月的回到了店里,
店内还有灯火亮着,
周玄刚要伸手推门,便听见里面有人在念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这首诗念得,那叫一个幽怨。
周玄将门一推开,便瞧见赵无崖借着店里的灯,做着针线活儿。
「你总算回来了。」赵无崖幽幽的瞪了周玄一眼:「出去郊游,竟然不带上我。」
「又不是什麽好事,带上你做啥子?」
周玄将云子良的画挂在了墙上,去了铜盆前,洗手擦脖子,边擦边吐槽:「崖子,丫真行,大晚上不睡觉,到我这儿装深宫老娘儿们,这世道是有谁对不起你,搁我这儿苦大仇深来了?」
「你们郊游不带上我。」
「带上你?怕你不敢去啊。」
云子良从画中走了出来,给了赵无崖脑门一个爆栗:「你能不能干点正经事,做针线活儿,这是老爷们儿干的事吗?」
赵无崖依然低头缝着,问云子良:「你们到底干什麽去了?」
「我们-干佛国人去了,三头石佛丶圣子圣女,都是坐八望九的狠人,你一个公子哥,也跑去拼命?」
周玄拧乾了毛巾,悬挂在松木架子上,坐到了赵无崖身边,说道。
「那—..那—.我就原谅你们了。」
赵无崖一听说是拼命的事,就不再计较了,他可以靠香火欺负人,但绝对不干太拼命的事儿。
拼什麽命啊,劲使大了容易伤着自己。
他将缝衣线打结,咬断了多馀的线头后,将一件僧袍抖了开来,说道:「我今天做了一天的针线活,缝了这件袍子,都瞧瞧,看看我手活怎麽样?」
「这特麽秃驴穿的吧?」云子良眯瞪着眼,盯着僧袍。
「*,牛鼻子道士,胡说什麽?」
赵无崖直接刺激了云子良一句。
「你大爷的。」
这次云子良不脱鞋了,直接抄起了板凳,要给崖子脑门开个瓢。
「师祖爷爷,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别追了。」
赵无崖嘴贱完了,连忙绕着桌子跑,跟云子良玩上一手「秦王绕柱」,逗得周玄哈哈大笑。
「崖子,你那张嘴,有时候是真该挨揍。」
「师祖爷爷,错了·错了—饶了我这次吧。」
「把你破秃驴衣裳给我烧了,我就原谅你。」
「那不行,我有大佛缘的。」
「奶奶个腿,丫一寻龙道士天天惦记佛门那点事,你是不是瞧上哪个庵里的漂亮尼姑了?」
一老一少,穷追猛打,终于,在云子良突然的反方向跑之后,逮住了赵无崖,一把将其摁倒在地。
老云将手中的板凳换成了鸡毛掸子,对着赵无崖的屁股,狠狠抽动,顿时,店内便传出了富有节奏感的韵律响动。
周玄瞧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崖子似乎还有点享受呢。
「老云,崖子这麽侮辱你,你竟然还奖励他。」
一顿鸡毛掸子之后,云子良起身,整理整理凌乱的道袍,呵斥道:「下次再敢叫我牛鼻子道士,把你屁股打开花。」
两人打够了,闹够了,赵无崖坐在板凳上喘着粗气,挨了一顿打,也够累的。
「玄哥儿,明天你无论如何,跟我一起出摊算卦。」
赵无崖将话题移开。
周玄抽着菸卷,拿过一份报纸看,说道:「不去,不去,明天有大活儿。」
「啥活儿?」
「物色个讲书的好地方,我要凝练意志天书了。」
周玄说道:「我再不给游神司,将监测古鼎修好,那鼎自己就坏了,袄火教,得组团来明江府,我可扛不住。」
「那不耽误算卦啊?」赵无崖说道:「我对明江府熟门熟路,我骑着驴,带着你一边算卦一边去物色讲书的地点。」
云子良也在一旁搭腔,说道:「玄子,崖子这人虽然嘴里没把门的,但他刚才的建议吧,终于像个人了。」
「.」赵无崖。
云子良又说:「你悟了寻龙香,便要四处算卦问下,有时候,能算出学问来,能不能快速走完寻龙的香火,便看你路途中所遭遇的一切了。」
「会遭遇些什麽?」
「奇人奇事,怪异见闻,寻龙的香火,便是在这些奇事怪闻之中爬升的,
具体的,你明日走一遭,便知晓了。」
云子良又说:「切记,寻龙的本质,是寻人。」
「那我明日跟着崖子,上街面看看。」
周玄说道。
这一晚,周玄做了一个怪梦,
梦中,似乎有一把巨大的算盘在拨动,数十个帐房先生,将算盘打得劈啪作响。
周玄在梦中被吵到,便询问:「你们再算些什麽?」
「算你这个年轻后生,几时死掉哟。」
帐房先生们纷纷抬头,七窍孔洞里,竟纷纷流着紫色丶疹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