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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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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粹宫的梅园里葬着孟淑妃戕害数十名的宫人,此事递到圣上耳朵里时,他气得当场手都在抖,好不容易症状减轻些,又呕血吐了一地。
    如此心如蛇蝎的恶毒女人,他竟然放在身边容忍了这么些年。
    圣上雷霆之怒,废孟淑妃为孟庶人,罚其幽禁于钟粹宫,无召不得出。
    孟淑妃一朝落魄,墙倒众人推,从前受她欺压的妃子全都站了起来,说是孟庶人犯下的恶行不止于此,将钟粹宫的大宫女银翘和总管太监刘宝成全都压入武德司一审便知。
    银翘怎么也没想到,即便是她按照太后娘娘的意思,陷害了孟淑妃,自己也依然卷入了此事中。
    就在银翘想向太后娘娘寻求庇护时,看见的只有太后娘娘高高翘起的凤头履,从她面前消失不见。
    跪在地上求情的银翘喊得撕心裂肺,试图控制她的侍卫也被她锋利的指甲划伤。
    刘宝成早就被吓尿了,人也呆滞地瘫在地上。
    他方才是被小元子急急忙忙拽过来的,这几日他夜里都在赌坊厮混,输得可谓是底朝天。
    甚至他还能顺利离开赌坊,也是换了孟淑妃几个秘密,才得以离开的。
    德叔戴着面具坐在上首,刘宝成的一只手被摁在桌上,“你既然银钱已经花光,要想全须全尾的出去,倒也容易,只要你拿点值钱的消息来换也行。”
    刘宝成脑海中一片混乱,慌不择路道:“贵人想要知道什么,小的知无不言。
    如果说银翘帮着孟淑妃在后宫作乱,那么刘宝成办的事更多与四皇子有关。
    德叔拿了纸笔,让刘宝成将四皇子往来密切的官员朝臣尽数下笔写下。
    这些人或是以钱财拉拢利益诱之,又或是看着朝堂之上相熟的故旧投靠了四皇子更风站队。
    尤其是在圣上病重这些时日,二皇子那边几乎就没有什么动静,刘宝成依着孟淑妃的吩咐,坐着轿子往来于各家府邸。
    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平康坊见不得人的暗.妓,往来门户皆是出身清贵,却又做出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等被人从赌坊放出来后,刘宝成便知道孟淑妃要完,他想偷偷离开,谁知德叔又说外面到处都是讨账的,他现在除了回宫没有任何去处。
    刘宝成急于投诚,便说他们要做什么自己都配合,一定好好交代,恳请留他一条性命。
    走投无路的人是这样,即便是言语上给他留出一丝错觉,他也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二人在得知是被押往武德司时,心里还松了一口气,想着到底是言而有信,不打算要他们性命。
    毕竟武德司是沈固安当家做主,此人又与孟淑妃关系熟稔,他们没少和沈固安打交道。
    只是当谢望出现在二人面前时,刘宝成没敢再挣扎,连刑都没怎么受,就犹如倒豆子似的吐了个干净。
    银翘则是一脸倔强,“我是太后娘娘的人,你不能动我!”
    谢望冷声道:“是吗?这话留着去淑妃娘娘面前说吧。”
    听他提及孟淑妃的名字,银翘不由得想到自己被她在梅园里狠狠一剜。
    于是她也就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了,既然选择了跟太后娘娘,那么总归是能保住一条命的。
    见谢望没有让人对她动刑,银翘心底松了口气尽是庆幸,还好没有和他对着干。
    只是谢望转头就将消息散步了出去,原本那些和孟淑妃交好的宫妃,无不是缩着尾巴过日子,生怕牵连到自己。
    这会居然得知众人不孕又或是没保住孩子的原因,居然是潘太医的方子有问题。
    潘家老祖宗研发的玉容膏有价无市的好东西,连带着潘家祖上三代都在宫里做太医。
    尤其是这些驻颜有术的滋补方子,可谓是常年都在用的,谁都没发现问题。
    一时间众人求到了紫宸殿,要圣上对孟庶人严惩不贷。
    潘太医从前开得那些方子,脉案都有记录在册,何况圣上这么些妃子,每个人体质不同,这些敷脸的方子也都有所改动,张医正带人去查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直到银翘又有口供递来,说是孟淑妃极其爱香,与她交好的妃子,都会收到她亲手制的香丸。
    尚宫局中尚衣司的女官于香料一道颇有研究,只是等她查验完后,倒是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流过两个孩子的赵修仪突然想到,她算是有警惕心的,平日里用的东西都是有让人悄悄查过的。
    这两样东西她都查过也说没有问题,她才敢继续用的。
    “会不会是单看没有问题,一起用反倒是对身子骨有害?”
    赵修仪提出疑问后,一众太医纷纷上前查验,果然如她所说。
    潘太医所开的滋补方子中都有藏红花这种大补之物,与香丸里的夹竹桃一起使用,容易导致孕妇滑胎。
    此等隐秘的心思,简直就是让人防不胜防,赵修仪吓得心底拔凉一片,原来在这后宫里,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姐妹情深。
    亏她还以为是自己命不好,连着两个孩子都留不住,当时孟淑妃可是亲自送了好些名贵药材,又说什么深宫寂寞难熬,往后还需保重自身。
    如今知晓这些时已经晚了,以赵修仪为首的妃子纷纷去求圣上,要他为自己做主。
    事关皇嗣,圣上也是心痛至极,难怪这宫里子息不丰,有这样的毒妇在,即便是生下来,恐怕也活不长。
    太后又将皇后当年生下持盈没多久的真相告诉圣上,他才知道原来皇后产后病逝并非是宫人照顾不周的原因,而是孟淑妃在她吃的汤药里做了手脚。
    这其中离不开潘太医的助纣为虐,圣上褫夺了潘家老祖宗获得的功名牌匾,又对潘家数罪并罚,灭三族。
    至于惴惴不安的曾太医,以及其余一千太医皆被圣上以庸医之名全部革职。
    此等自取灭亡之策,曹永福想要劝圣上三思,奈何他说话不管用,圣上自从病重后脾气愈发古怪执拗了。
    也就只有嘉和郡主相劝,他才能听得进去一二。
    曾太医见自己还能保住性命,也不顾师父张医正的挽留,就要离开盛京。
    圣上的病是他一手促成的,眼见着事情还没败露,不得赶紧带着家人离开。
    只是他想走谢望却并不答应,让人将他们一家好生安顿下来,说是留着他有大用。
    群玉则是一如既往地来紫宸殿陪圣上说话,眼见着他一日比一日有精气神了,心里那点不安也好受许多。
    她以为皇帝病情久治不愈,是因为自己让人将扎针的金虎埋在孟淑妃的梅园里,正如太后娘娘找来的那个方士所说,受了冲撞。
    可事实上是因为曾太医离开太医院,谢望也没打算继续让人给圣上用药了。
    且让他再蹦?几日,最好是亲眼看着二皇子和四皇子自相残杀。
    兴宁坊里不仅住着二皇子,四皇子的府邸也占了坊巷的三分之一。
    与二皇子以为他会愁眉苦脸不同,一切准备就绪的四皇子选好了良辰吉日,他要在大婚之日接亲时逼宫。
    这会父皇只是将母妃幽禁,但没有要她的性命,四皇子心知他在顾虑什么。
    早年四皇子因为一身武艺卓尔不凡,圣上见他的确是个习武的好苗子,便让他去京郊防城营操练。
    防城营是神策军分出来的一支,也算是圣上亲卫,这些年驻扎在京畿一带,是盛京城对外的重要保障。
    四皇子在防城营中过得如鱼得水,连一向难搞的防城营指挥使乔横也佩服他的真本事。
    等到圣上发觉四皇子与武将们走得太近,将他调进户部历练时已经迟了。
    有乔横作保,四皇子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吃肉喝酒好不痛快,盛京武将家年轻些的小子都乐意和他玩。
    替孟淑妃办事的孟家二夫人又经营有道,钱财却并非都进了孟淑妃的口袋里,她出手阔绰,给了不少夫人好处。
    仅仅是套路一个夫人自然是不够的,孟淑妃自然是深知这一点,只是她拿钱养着这些人,就只是为了与夫人们交朋友。
    这么长此以往也能旁敲侧击的知道些消息,孟淑妃再让人故意做局,自导自演似的,在危急关头出现给予帮助。
    世家大族也不是蠢的,自然是有人发现孟淑妃的问题,可问题是孟淑妃深知对付不同的人,要拿不一样的砝码。
    以利诱之也好,权势相许也罢,一个家族之中总会有那么几位心志不坚的。
    就好比笼络神策军如今的大将军姜腾,从前他父亲姜平四皇子一直在有意接触,关系算不上熟稔,但也算是知晓姜平的喜好。
    可他这位庶长子姜腾,四皇子在防城营中见过他,是个刺头样的角色,不好对付。
    就在他以为还要花费不少功夫时,得到的消息却说,姜腾幼时被嫡母欺压,生母惨死,可如今却因为孝字当头,即便是他想对嫡母动手脚,却碍于她的身份,也不敢让人出了问题。
    四皇子却觉得这是个机会,若是他能帮姜腾解决,了却他心中一桩憾事,岂不美哉。
    他的嫡母不是旁人,正是容华长公主,算起来四皇子还要唤一声姑母。
    好巧不巧,流芳郡主正好生了病,四皇子拉了玉仪一起,借着探病的原因去了长公主府。
    容华长公主当年对那位明悟法师思慕如狂,可先帝爷到底怕女儿孤苦一生,留下的遗诏则是让圣上的侍读姜平娶公主。
    姜平原本已有未婚妻,为了尚主不得不抛弃她,可后来未婚妻家道中落,无奈之下投靠姜平,这一来二去便生下来了姜腾。
    骄傲如容华长公主,她虽然不喜欢姜平,可他是父皇?婚,到底是硬着头嫁了。
    可嫁归嫁,却不能容忍他纳妾,于是将人当着姜平的面弄死了,就连姜腾也被赶出府在庄子里长大。
    圣上虽然对这个妹妹关系一般,但和姜平是自小一道长大的,起先为他们处理家务事还有耐心,后面烦不胜烦,干脆就说给长公主一个孩子,你后面搬出去住也未尝不可。
    有了圣上发话,姜平便勉强着和她有了流芳郡主,从此另外辟府而居,寻花问柳不说,养了一房又一房的外室。
    被整个盛京的人当成笑话,长公主却鞭长莫及,没办法对那些女人动手,却想到了一早被发落至庄子里的那个孩子??也就是姜腾。
    她干脆让人把姜腾接回公主府,只要是不痛快就对他动辄打骂,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若不是姜腾有出息,身板稍微硬朗些就偷跑出去当了兵,又一路摸爬滚打有了本事,姜平早就忘记了这个儿子。
    四皇子主动出面,表示愿意为大将军分忧,姜腾自然是顺坡下驴的应了。
    长公主也没有防备,谁成想等人走后没多久,身子便每况愈下,请了多少大夫都不见好。
    就连太医署里仅存的张医正也去看了,说长公主这是突发恶疾,言外之意就是只能在床上等死了。
    等到人终于咽气的那一天,容华长公主府打发了人往宫里报丧。
    圣上冷不丁听到这个妹妹薨逝,心中也是不大好受,满腹愁绪。
    他与这个妹妹关系不亲,大概是因为先帝将对子女的宠爱都给了她。
    容华自小娇养着长大,对太子就有好脸色,唯独不太喜欢他。
    明明她二人也不是嫡亲兄妹,圣上早些年不懂原因,如今虽然仍然不明白,但也觉得不重要了。
    毕竟人走如灯灭,好的坏的都会被尽数湮灭。
    姜腾倒也说话算话,答应了四皇子的要求。
    群玉这个月以来,随着婚期愈近,心里也是愈发紧张。
    圣上就好像忘了发落孟淑妃一样,原本赵修仪她们以为潘太医落得这般下场,那么孟淑妃怎么也得被?死才是。
    可是得知她如今在钟粹宫仍然悠然自得,心中更是愤懑难平,想着问题就出在四皇子身上。
    可四皇子是外男并不好接触,这宫里却有一个即将嫁给四皇子的嘉和郡主啊。
    赵修仪未入宫之前,因着父兄皆是武将,她又是放养长大的,练得一身好骑术,故而叫圣上一见倾心,连着宠幸了她许久。
    只可惜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
    孟淑妃一脸不忍的告诉她真相,赵修仪才知道圣上之所以宠幸自己,是因为承恩候府萧夫人的缘故。
    后来赵修仪也是冷眼瞧着,许多与萧夫人相似的女子,得了恩宠没多长时日便被圣上厌弃了。
    知晓圣上的薄情寡义后,赵修仪没有自怨自艾,反倒是向孟淑妃打听那位萧夫人。
    后来不仅是那手好骑术和萧夫人相似,便是身段也有一二分相像。
    父兄皆是穷苦出身,只有她在后宫得宠,圣上也会想起她的父兄,只要比别人多些机会,她们赵家自然能出人头地。
    可或许也是她的举动惹了孟淑妃厌恶,这才对她的孩子痛下杀手。
    只是赵修仪手上同样也有孟淑妃的把柄,她从前在钟粹宫里,遇到一个发疯的女人。
    赵修仪看到过她的正脸,此人就是萧夫人无疑。
    侯府那场大火之后,萧夫人非但没有死,反倒是被藏在钟粹宫。
    这等秘密自然是不能被人知晓,赵修仪身形一矮,藏在石柱后没被人发现。
    只等萧夫人被人抓住带回去后,悄悄捡起她丢在草丛里的帕子藏好了。
    赵修仪得到了这个要命的消息,一瞒就是这么些年,可如今她却觉得是个机会。
    群玉听她讲完这些眼眶已经红了,她知道母亲当时丢下帕子,是在向赵修仪求救。
    “娘娘为何,不将此事告诉圣上?”群玉哽咽开口。
    听她这样问,赵修仪心中也有愧,“我刚入坑时得了淑妃许多照拂,后来又皆连丧子,淑妃对我嘘寒问暖,我对她心中只有感动,哪会有什么不轨之心呢。”
    群玉也知道自己问这个话是在强人所难,便抹了抹眼泪,心中满是期盼地问道:“那娘娘如今告诉嘉和这些,可否能帮忙去圣上跟前作证?”
    有了这两样人证物证,再加上银翘等人的口供,总能让孟淑妃得到应有的报应吧。
    赵修仪目光闪躲,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那圣上若是怪我知情不报,还请郡主......”
    这是自然,此事即便是赵修仪不主动出面作证,到后来审问孟淑妃也能落个水落石出,无疑是时间问题罢了。
    紫宸殿里,圣上拿着那方绣帕,顿时红了眼。
    在此之前他以为韵儿是死于那场大火,可如今得知孟淑妃将人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磋磨,他竟然从未发觉。
    圣上震怒之余,将案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拂下,堆积如山的奏折摔落在地,镇纸也被砸得缺角。
    满室的宫人跪了一地,圣上阴沉着脸,冷声道:“曹永福,给朕取把锋利的长剑来。”
    他要亲自对这个毒妇动手,亲眼送她上路。
    钟粹宫里,圣上提着长剑,怒气冲冲地走来。
    孟淑妃躺在贵妃榻上也不起身,神情慵懒地望着他。
    “圣上终于来了,臣妾等这一天好久了。”
    “毒妇,你怎么能对韵儿下如此狠手?”圣上用剑指着她。
    孟淑妃伸手去摸剑,又对准了自己胸口,“圣上应该往这儿戳。”
    话音刚落,圣上如她所料,长剑扎进肉里,伤口并不深,鲜血一点一点渗出,迅速染红了剑身。
    孟淑妃一语见地,“圣上何必装模作样呢?你愤怒仅仅是因为她不是死在那场大火,而是因为她被粗鄙无知的男人们玩过了,已经脏了臭了,不再是你心里的萧韵了。”
    “住口,你老实交代她葬在何处,朕留你全尸。”被人戳中心思,圣上自然是恼羞成怒。
    “自然是葬在我这梅花园里,你先前不是问我,为何有一株花开得尤其好吗?那是因为萧韵以肉身作为肥料,将花儿养得娇艳欲滴,鲜红如血呀圣上。”
    孟淑妃涂着丹蔻的手指摸着剑刃,说出口的话是那样的残忍。
    梅园里埋藏的宫人,都被送去静乐堂焚化填入枯井之中了。
    群玉早就做好了准备,那些尸首一起焚烧时,她留了一瓯骨灰,就当做是阿娘的了。
    圣上怒不可遏,他的韵儿到死,还要和那些卑贱不堪欺凌她的人在一起,他心里的火气蹭地一下上升,那把长剑毫不留情地扎入,痛得孟淑妃坐不直身。
    “毒妇,朕不仅要你生不如死,你的儿女也不会善终!”
    将剑拔出去后,圣上又在她手脚四处划了一道,手筋脚筋全部挑断,根本不想轻而易举地让她得到解脱。
    “曹永福,让张医正来给她治伤,让钟粹宫的人看好了不准她自戕。”
    离去之时,圣上丢下这么一句话。
    赵修仪则是吓坏了,抓着群玉的手,呢喃道:“有有血,漫过来了......”
    群玉脸色冷淡,若不是圣上方才放话,她定然恨不得补刀,亲手了解了孟淑妃。
    只要她多活一日,变故便多一分,群玉心中怒火中烧,仿佛走火入魔似的,抓起圣上?在地上的那把长剑。
    “你要干什么?”赵修仪拉住她,怕她抗旨不遵。
    躺在血泊里的孟淑妃斜眼看她,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来,往我心口扎。”
    群玉提着剑??巍巍的,孟淑妃一把抢过往剑上撞,幸亏群玉躲避及时,只是划到了她的手臂。
    “就这点胆量,还想杀人?”孟淑妃气若游丝,可并不妨碍她讥讽人。
    群玉将剑丢远了,她发觉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今日你们刺我三剑,本宫铭记于心。”孟淑妃幽幽开口。
    赵修仪觉得她已经神志不清了,都被圣上贬为庶人了,还这么拿腔做派做什么。
    小全子戴着张医正进来,群玉和赵修仪这才离开。
    群玉在心里盘算着,离和四皇子成婚还有几日。
    这些时日也不知道谢望在忙些什么,他也没怎么来崇文馆了。
    之前他还说要来抢亲,群玉这会觉得怕不是说笑吧。
    一句光景过去,群玉从宫里出嫁,送嫁的只有赵修仪和持盈公主。
    只不过离宫之前,还要去拜别圣上。
    她穿着繁重的钗钿礼衣,层层压叠,繁杂而不失雅致,庄重的绿裳绣着金线勾勒的凤凰于飞,祥云缭绕。
    飘逸的广袖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摆动,如云端翻飞的羽翼。
    珠翠环绕、流苏轻垂,群玉额间点着精致的花钿,更添几分妩媚妖冶。
    赵修仪不明白,按说群玉如此得圣上看重,既然知晓她的母亲死于孟淑妃之手,还是这样的恐怖,怎会还想着嫁四皇子。
    其实在圣上得知孟淑妃的恶行后,便问过群玉,婚事还要照旧吗?
    既然圣上在孟淑妃面前,表露过不会放过四皇子的意思,群玉自然是趁火打劫顺势问起要如何做。
    见圣上沉默片刻,她毛遂自荐,说是或许可以利用这场婚事,让她以身入局。
    这一招的确是好用,先是太后和二皇子,想要除去四皇子从此再无后顾之忧;再是圣上想要对四皇子动手,可他身后笼络的世家不计其数,即便是找到罪证给他定罪,这期间也容易发生变故。
    群玉在她复杂的神色中走向圣上,她心里很清楚,这场棋局中,圣上作为最后一枚棋子,也是最关键的一子终于落定。
    看似平衡的棋局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涌动,圣上、太后和二皇子或许都以为自己是掌控全局的执棋人。
    他们以为自己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即便是作壁上观,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让四皇子自食恶果,再也没有起复之日。
    可群玉知道,这场棋局还有一双拨弄风云的第三只手,以一种近乎奇迹的方式,跃入这场扑朔迷离的战局之中。
    她心里怀疑会是谢望,也担忧真的会是他。
    变故就是在这一瞬发生的,一支利箭穿破支摘窗,刺入博古架上那只青釉双龙耳瓶。
    群玉搀扶着惊慌未定的圣上,曹永福大张着手和其余宫女将圣上护住,余下的几名太监则是去抵门。
    叛军的厮杀声近在咫尺,每一次用力的撞击,似乎要将这扇门撕碎。
    终于门被撞开,曹永福拽着圣上,猛地挤开身旁的太监,试图护着圣上出逃。
    叛军如潮水般涌入,为首的四皇子身着一身红色劲装,扛着一把横刀,嚣张跋扈地站在中间。
    “老四,你是要造反不成?”
    圣上气得吹胡子瞪眼,抓到什么就要丢出去砸他。
    只是他丢出去的九枝灯被四皇子一刀劈成两截。
    四皇子环视一周,目光落在群玉身上,“郡主今日容光焕发,准备好赴死了吗?”
    群玉心跳砰砰,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来人,来人!给朕把这个逆子拿下!”
    随着圣上一声令下,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姜腾带人走了进来。
    圣上怒声大吼,“姜腾,给朕杀了他,四皇子逼宫篡位,就地正法!”
    “父皇,你再瞧瞧,姜将军的刀口,对准的是什么人?”四皇子得意洋洋。
    圣上这才发觉,姜腾率领的这一队神策军,居然和四皇子这些叛军成围合之势,倘若他胆敢往前,刀剑无眼必会撞到他身上。
    “朕乃天命所归,万民之主,尔等食君之禄,应行忠君之事,竟敢与乱臣贼子沆瀣一气,罪不容诛!若尔等放下刀剑,悔过自新,朕将......”
    大殿之内犹如死寂一般的沉默,愤怒与悲痛如潮水般涌来,圣上话未说完,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血气涌入喉间。
    下一息恍惚天旋地转,他眼前一黑身子发软,曹永福用那双布满皱纹的双手试图搀扶住他。
    他挣扎着想要站稳,只可惜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终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龙袍之上,圣上眼神变得空洞迷离,逐渐失去光泽,直到他浑身瘫软乏力倒在曹永福怀中,死不瞑目。
    “圣上?!”望着圣上逐渐冷却的身体,曹永福悲痛欲绝,放声大哭。
    四皇子嫌他哭得吵人,一刀抹了脖子。
    赵修仪瑟瑟发抖,试图藏在群玉身后,只可惜还是被四皇子发现了。
    “接下来,到你们了。”四皇子笑容阴鸷,步步紧逼。
    他横刀一劈赵修仪立马撒手,歪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腿救他。
    唯独群玉始终冷眼看着姜腾,他和谢望究竟在搞什么鬼,逼宫篡位,四皇子也只是他的刀?
    姜腾目光不自然地掠过她,被她森然的眼神看得发麻。
    四皇子踢了赵修仪两记窝心脚便不想再理她,就在这时一支利箭贴着四皇子的面颊射过。
    神策军接收到信号,将围在自己里面的叛军抹了脖子。
    四皇子从防城营带来的自己人被杀,怒目圆睁,“姜腾,你要造反吗?”
    群玉借此机会弯腰一躲,就想要离开紫宸殿,谁知却被四皇子一脚踹翻在地。
    谢望终于出现在她视线中,他面色如常,连眼神都没往群玉身上瞥一眼。
    “四皇子弑父篡位,天下共诛,取他首级者,赏百金以励忠勇。”
    随着谢望一声令下,神策军卫士跃跃欲试。
    四皇子却也不慌不忙,将脚边的群玉提起来,拽着她的衣领,横刀贴在她的脖颈。
    “谢望,你以为本皇子不知道,你和这贱人的关系?”
    “哦?四皇子不如说说,我和她有何相干?”谢望从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地开口。
    “装什么,你的爱妾性命如今在我手中,我劝你让他们都出去,离本皇子远点。”四皇子从玉仪那得知了群玉和孟澜、谢望的纠葛,自然是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手。
    “四皇子也太看得起我了,你拿我威胁谢望,你不知道他对我恨之入骨吗?”群玉适时开口,心中生出一股憋闷,若她再反应迅速些,按照姜腾的眼色行事,离四皇子远些就不会被他劫持了。
    “是吗?本皇子倒是觉得未必。”四皇子不慌不忙,只是贴着她脖子的横刀露出一抹血线。
    谢望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知道恐怕是骗不过四皇子了,便冷声下令,“都出去。”
    神策军卫士的目光望向姜腾,见他不动也没准备挪步子,谢望见她脖子上的血痕加深,怒声喊道:“姜腾,带着人出去!”
    等人离开,四皇子面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我改主意了,我母妃身中三剑,郡主身上也该多三个窟窿才是。”
    四皇子说完这话,就要往她身上,谢望出手制止,“不,不要.......你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
    群玉被他掰住头,即便是想自己往刀上撞也不成,她脸颊被闷得通红,“谢望,别管我了,杀了他!”
    “我要一匹快马,直到我出城。”
    “还有,既然这么情深义重,想必很乐意替她承受吧。”
    “捅自己三刀给本皇子看看。”
    四皇子将脚边的匕首踢给他,谢望身形微晃,伸手去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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