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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本就是十分胆小的物种。只要发现有风吹草动,它就会远远躲开,而且很难找寻。
身为妖物的鼠妖自然拥有更高深的智慧,也更为机灵。所以哪怕它面对的是比自己更加弱小的对手,它都宁愿和对方错开。因为它信奉“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至理名言。
“胆小如鼠”诚然如此。
大概是与魏宁之前遇到的狼群有些相似,鼠妖跑到这个小镇的这段时间,已经凭借自身各方面的强大与优势,控制住了附近的全部老鼠,并名正言顺地成为它们的王,做到了“一统江山”的盛况。
和人族一样,鼠族也有属于自己族群的语言,不过是只有它们鼠族才能理解。
面对极富诱惑力的烤野鸡,鼠妖仍然保持着一贯的谨慎,所以就先派遣鼠群去一探虚实。当然,它不可能让自己的下属把所有野鸡都吃掉,于是派遣鼠群去试探的同时,它还下了死命令:让鼠群留下一只野鸡给自己……
魏宁合情合理地猜测着,又暗自祈祷:“麻沸散可千万要慢一点再发挥作用,不然提前露出马脚,可就是功亏一篑啊!”
而且一旦失败,谨慎的鼠妖势必会有所警觉,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轻易上当。
幸运的是,鼠群数目众多,眨眼间已将整只野鸡啃食个干净。
不管它们有没有尝到烤野鸡的味道,那只烤野鸡终归只剩下了些许被啃食过的骨骼。鼠群像是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如同退潮一般混乱地退回了臭水沟里去。
魏宁目不转睛地盯着剩下来的那只野鸡。果然,在几息时间的耐心等待后,他目睹了鼠妖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只约摸十多斤重的大老鼠,像他之前猎食过的竹鼠,毛茸茸的,而体型又稍显得偏长;拖着一条比大拇指还要粗大的光秃秃的尾巴,像是一条鞭子。
似乎和鼠群有别,它并不是从那条臭水沟里爬出来的。
在机灵地环顾四周后,它又小心翼翼地在各个方位嗅了嗅,估计没有嗅到异味,才像离弦之箭一样飞窜到那只烤野鸡前,迫不及待地咬了两口。
差不多可以放网了。
树枝上的魏宁颤颤巍巍地掏出一块浸透的布料,用来遮住口鼻,准备趁鼠妖将注意力都寄放在烤野鸡身上的时候,撒下那张等待已久的大网。
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臭水沟里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魏宁还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而发懵,时刻处于戒备状态的鼠妖已经抱起那只仅仅咬过两口的烤野鸡,就像个球一样,骨碌碌地顺着臭水沟向镇子的方向跑去。
大概它是真的喜欢这只烤野鸡,才没有在惊慌中抛下它。
又因为声响来自臭水沟,那里发生了魏宁没有注意到的变故,却引起了鼠妖的警惕,以至于它改变潜逃的逃跑路线。
除去烤野鸡的香味、老鼠的气味、臭水沟的臭,魏宁确实没有闻到另外的气味,或者说妖气。
只是不管如何,魏宁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鼠妖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他当即一个纵扑,将手中的大网撒向奔跑当中的鼠妖。
在此之前,他估计着即便这只鼠妖很灵活、很狡猾,凭借自己的如今的身手,也应该不会逊色于它。
但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只鼠妖仿佛发现了那张从背后张扬开来的大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转了个弯,成功避开抓捕,极速向着林子里跑去。
却不是逃向臭水沟。
魏宁虽然在错愕中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面对越跑越远的鼠妖,他仍然没有静下心去分析这背后的原因,单纯地认为那只是鼠妖慌不择路的结果。
甚至他都来不及使用那一罐特意为近身相搏准备的清水,就握紧短剑,用冲刺时的速度急追了上去。
二者的差距还是相当明显的,尤其是在深黑的夜色当中、在杂草丛生的林地,魏宁遇到的阻碍明显比鼠妖多,所以他们之间的距离反而被渐渐拉远。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敏捷的鼠妖似乎是用尽了气力,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当然不可能是它耗尽了体力。
夸张一点来说,鼠妖的体力足够耗死一头牛,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就跑成虚脱的。
正在一步步追近的魏宁也忍不住心生怀疑:“难不成是麻沸散起了作用啦?”
鼠妖确实是咬过两口,可它毕竟是妖物,就连一点抗性都没有?
而且只有两口,药效未必足够。
无暇细想,等魏宁减速靠近时,鼠妖已经趴倒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由于转变来得太过突然,所以鼠妖并没有离开臭水沟多远,魏宁的呼吸到现在也还算是平稳。他将短剑横在胸前,以防对方使诈,脚底则用轻缓的步子一点一点靠了过去,准备一剑结果掉这个家伙。
也好在他还有心提防,当他靠近后,狡黠的鼠妖又动了。
装死的鼠妖突然反身,将那只烤野鸡直接朝魏宁甩了过来,力道堪比正常的成年人;它自己则趁机转向镇子的方向,继续狂奔。
“该死!”魏宁一剑挑开飞来的野鸡,骂了一句。
缘着鼠妖的背影及痕迹,他又气急败坏地加速追了上去。
而这一次,鼠妖无意间暴露出来的端倪,至少让魏宁肯定了一件事:少量的麻沸散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不然凭鼠妖的速度和体力,甩掉魏宁只是迟早的事情,它完全没有必要做这样危险而没有多少价值的伪装。
况且,当魏宁再一次追击它时,鼠妖明显失去了刚开始速度,那只烤野鸡为它争取到的距离慢慢被魏宁拉近。
总不可能是它故技重施。
于是就只剩下一点顾虑——按目前的情形,可能魏宁还没有追上,鼠妖就能跳进臭水沟里。
毕竟离臭水沟的距离已经不远。
臭水沟里堆砌的废料太多,那些东西简直就成了鼠妖最好的掩体;而且鼠妖对那里的熟悉程度要远远强过魏宁,甚至还有可能沿途打了许多逃匿的鼠洞,令魏宁束手无策、没法追踪。
所以,想要除掉鼠妖,就非得在它逃回臭水沟之前。
否则到时候就算是麻沸散发挥出超强的药效、将它彻底麻醉,魏宁也没有办法在各种废料和鼠洞中及时把它揪出来料理掉。
想清楚这一节,魏宁发挥出自己疏通四条经脉后的全部实力,狠命直追。
由此带来的成效是十分显著的,在鼠妖即将要跳进臭水沟的前一刻,魏宁距离它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完全可以让魏宁追着它在跳进臭水沟之后,还有很大的把握杀掉那个家伙——他已经做好跳进臭水沟的打算。
可魏宁没想到的是,转折又一次出现,而且是在出现过好几次预兆都没有引起他的警觉之后。
跑在他前面的鼠妖跑到臭水沟的边上,惊慌失措的一个跳跃,想凭借跳进臭水沟、回到自己的地盘,以此来增加摆脱魏宁的胜算。
但这一次跳跃,迎接它的并不是相对柔和而又十分肮脏的臭水沟。
一张脸盆大的嘴巴径直将它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