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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官差从他手里逃生,魏宁在接下来的狩猎中,反倒因为太过投入而不小心中了一刀。
只好在他的反应速度出奇的快,不过只是在肩膀上留下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随即就侧开身去,手里的短剑顺势割开了那名逞凶者的喉咙。
最后几名想要逃离的官差,是被魏宁用羽箭射死的。有弓箭在,他没必要再去追击四散逃匿的官差。
丢掉已经沾满血迹的长弓,魏宁呆呆看着几个残余火把照耀下的满地瘆人的尸首。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正不正确、应不应该,但就算是让他重新选择一次,现在的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杀掉这些人——经过日积月累的经历积累,他已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毫无底线的忍让,往往只会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敌人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他不杀掉这些一心想抓住他、杀掉他的人,终有一天,他就会落在这些人手上。
死,或生不如死。
与其坐等那一天的到来,倒不如用上一点血腥的手段,提前将这个隐患解决掉。当然,这个隐患的源头并不是这些受人差遣的官差,他们这些可怜鬼也只不过是被孙家支配的一把刀而已。
想要真正解决掉这个隐患,终归还是得除掉背后的孙家。
现在,显然他还没那种实力。
魏宁再傻也猜得到,即便如今的朝堂“文武分治”、身为文臣之首的孙政不能够光明正大地拥有规定范围外的大量士卒或修士下属,位高权重的他,仍然会在暗中培植或者是招揽一些能人异士来效忠他。
而在表面上,孙政和这些人并没有直接上下属关系,所以哪怕被身为政敌的武臣之首,乃至一国之君知晓,对方仍旧没有直接的证据来处置他。
这是历朝历代都会出现的一种畸形格局,就像附骨之疽一样,朝堂内外谁都没有根治的办法。
至于孙启明回到碎石城而没有高人护佑,原因倒是有三点。
其一,孙启明素来居住在西京,偶尔回一两趟碎石城也没有与人结怨,而魏宁的隐患又是来自于长青仙宫内部做出的决定,孙政并不知情。
其二,在得到长青仙宫接纳孙启明的回应之后,孙政本能地以为:盛名在外的长青仙宫既然同意招收孙启明为弟子,就必然会主动担当起护佑孙启明的责任。毕竟,这是一个对他们双方都大有益处的交易。
其三,被孙政招揽培植的高手极其有限,政敌对此也悉数之情。派高手相随,难免会让保持警惕的政敌得知,反而会妨碍孙启明的逃离。
综合这三个原因再权衡利弊,孙政在叮嘱孙启明在风头没过之前切不可抛头露面的情况下,便只派遣了些许健壮的家丁乔装打扮一番,护送孙启明回到碎石城。
然后再找人假扮孙启明,传言是将孙启明禁足在西京的孙府内。
如果没有魏宁的半路杀出,这招金朝脱壳,说不准还真的能够拖到孙启明躲进长青仙宫。
偏偏魏宁成了个变数。
“既然理亏在前的你们还是对我不依不饶,那我也没有道理处处留情。西京的孙府我现在没本事去咬上一口,我倒是想看一看,你们碎石城的孙家祖宅是不是也是龙潭虎穴、固若金汤!”
魏宁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趁着浓浓的夜色,他骑上一匹趁乱走散的战马,向着碎石城方向赶去。
虽然没有骑过马、骑术可以说是拙劣到了极致,魏宁凭借着自己如今的修为,他倒也能凭蛮力轻而易举地征服那匹烈马,又经过片刻摸索后,基本可以正常上路。
抵达碎石城外的时候,已经到了子夜,城中早已开始宵禁。
魏宁果断舍弃了那匹战马,翻过夯土造就的劣质城墙、避开城墙上寥寥可数的几名守城士卒,偷偷摸摸地潜进了城里。
孙府外边,那棵曾经助他溜进孙府的白杨树依然健壮挺拔。
不过魏宁这一次可不是为了怀旧而来的,因而没有在树下多做停留。他直接就翻过了孙府那两丈来高的外墙,飞檐走壁,像燕子一般轻盈。
孙府内部的情况也与他第一次来的情况大相径庭,途中精妙绝伦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虽然保持着原有风貌,可毕竟失去了那些火红灯笼的照耀与烘托渲染,在浓浓夜色的浸染下,都已经变得暗淡难明。
恍如现今的孙家。
碎石城中的孙府虽说没有孙家人居住,到底还是他们孙家的祖宅、供奉着孙家的历代先祖,甚至前一代的孙家掌事人还告老辞官,就是回到这处宅院颐养天年,乃至老死于此。
所以,这处宅子在孙启明意外死亡后,仍然被远在西京的孙政派遣了十余名家仆回来,只是为照看这处古老而奢华的院落。
魏宁去的第一个地方并不是祠堂。
一把砸掉孙家历代先祖的灵牌,固然能在一定程度上给自己出口恶气,可说到底,这样的小打小闹还是不如一把盛大的烈火来得干脆。
在酒窖里,魏宁如愿地见到了那些坛坛罐罐,乃至需要三四个成年人才能合抱住的大酒缸。
这些形状不同的器物里面,无疑都装满了酒。其中很大一部分只是孙府的仆人们日常饮用的,酒香稍淡,而且多是以硕大而粗糙的容器盛装。即便是这样的酒,在魏宁眼里,也比酒楼买的要好得多,是平日里不可多得的好酒。
但打开那种景致小瓷瓶装的,馥郁扑鼻的酒香让魏宁都为之一泄,仿佛连魂都要被勾走了。
他不知道是什么酒,他也从没未闻到过这么香酒。
“反正烧了也是可惜了,不喝白不喝!”试着品尝了一小口,那种绵甜的口感让魏宁啧啧称奇,感觉就是传说中的琼浆玉液,回味无穷。
他随手往衣服里塞了两瓶,又囫囵吞枣地把手里那瓶喝个干干净净,丢掉瓶子该去干活了。
眼下已经是三更将阑,孙府的仆人们都和周公扯上了闲话。
在不知不觉中,屋外那足以和日月争辉的火光照耀进了他们的寝房,“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逐渐升高的温度越来越响,也越来越频繁,终于将一名睡得较浅的老仆人从美梦中唤醒。
这名老仆人猛地掀开棉被,天塌了一般大叫了一句,又惊慌失措地摇醒睡在周边的仆人们,穿着一身睡衣就跑出了房间。
面对那救无可救的冲天火势,这位忠心耿耿又无可奈何的老仆人瞪大着眼睛、颤着身子跪了下去。
火海,照亮了整座城池。
城外一座草木稀疏的小山头上,身为罪魁祸首的魏宁一面欣赏这绝无仅有的盛况,一面悠哉游哉地喝了一口偷来的美酒,蓄在嘴中很长一段时间才“咕嘟”一声吞下肚去。
趁着酒劲,他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孙政,你就耐心等着这个好消息吧。”
转过头,他融进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