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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魏宁取名叫灵儿的那只鸽子不明了水下的状况,也是心急如焚,在渔船上急躁地跳了一阵之后,便向着水里的那道痕迹飞了过去。
在它的视野里,有一只巨大的红色生物却是横着身体在移动。
看到这种景象后,它仿佛明白了水下的胜负,此前焦虑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转而顺着水下那团红物游动的方向飞向了岸边,柄降落在草棚顶上,“咕咕”地叫唤两声后,彻底安静下来。
近了。
站在江边的一众村民终于见到造成水痕的是一团红物,庞大的身躯都淹没在水下,不过由着露出水面的背部才划开江面。在那团红物的四周并没有其他生物活动,似乎,那个毛遂自荐的少年已经丧生在这只妖物嘴里了。
一场躁动在瞬间扩散,众人不自觉地往身后退去,但浓烈的好奇心却还在与恐惧做最后的对抗、想要一睹那妖物的庐山真面目。
在离开江面十几丈后,那只红色的妖物缓缓的露出了水面。它的体型像是一条巨型的鲤鱼,外形构造方面,除了大小,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它的游动方式并非普通的鱼类依靠摆尾来提供前进的动力,而是横着身子,并且没有明显的身躯动作,从而显得十分怪异。
就在他们就要被恐惧感彻底击溃的时候,整条鱼身彻底露出水面。在鱼的下方,却是一个举着双手的少年。
是那个少年撑起了整条鱼!
以捕鱼为生的众人,第一次见到这样一条足有上千斤重的大鲤鱼,虽然它目前已经失去了意识,完全是由水下的魏宁顶着它游过来的。搞清楚了眼下的状况,他们才搁浅了心头的恐惧,有的目瞪口呆,有的欣喜若狂,却都不约而同地围了过去。
上了岸的魏宁将那只笨重的妖物抛在沙地上,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水底下的一番动作实在费了他不少体力,所以他现在急需缓一缓,粗略地瞥了一眼被他擒获的妖物之后,完全没有心思去搭理或跑或走过来的众人。可是众人的热情毫无意外地打搅了他渴望的安宁,他被迫要去应承他们赋予他的一干诸如“恩人”、“大侠”之类的称呼,良久不得平息。
谦辞过后,他只得道:“我的上衣尚在小船上,还是先容我先去取回衣物吧。”
虽然在场的都是男子,魏宁光着上身被他们注视,也是极不自在。
立刻就有一名看上去才刚加冠的青年自告奋勇道:“我去!你先歇着,这事我去就行啦!”不容魏宁拒绝,他边说着就挤出了人群,划着一艘小船,飞速靠近被魏宁搁置的渔船。
还好,被魏宁一并搁置在穿上的包括短剑、册子等物件,那名青年都未动分毫。想来,一个打鱼青年也未必认得那些在魏宁看来是无比宝贵的东西,所以魏宁也放心由他去取。
当魏宁穿好衣饰,又在众人准备好的一堆点心与临时做好的饭菜前大开吃戒时,没有出力的灵儿落在了粗劣的桌案前,跟他抢起了食物。一众村民也都见过它和魏宁在一起的场景,所以就没有将它赶走,尤其是魏宁也没说话,任由它在桌案上肆意妄为。
这时,村民又围到了桌案前。
“还有什么事吗?”魏宁咽下一块鱼肉,不明所以地看向突然又聚集起来的村民。
之前与那许家老大辩驳的中年汉子做了出头人,恭敬地向魏宁道:“这条鲤鱼妖怪是小兄弟你抓到了,全算是你的功劳,我们大伙想要处理掉它,所以想着先问你一下。”
魏宁摆了摆手:“你们随便处理就好啦。”
“那就将它宰了?”那人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好啊。”魏宁漫不经心。
却在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反对的声音:“这条鲤鱼虽是妖物,却心地至纯至善,不能妄杀。”
众村民,包括魏宁在内,都看向那名提出异议的人。
只见说话的是一名须发灰白的老年人,年龄估摸在花甲至古稀之间,双手空空,一身芒屩布衣毫无超常之处。魏宁自然是不认得的,周边村民却都认得他,不由得有人振振有词地反驳这人的异议,道:“它吃了这么多鱼,害得我们好些日子都没有生计,如何还能称作是‘至纯至善’、如何就杀不得?!”
“你这樵夫,本就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又是打柴为生,怎么了解我们的艰难苦楚?”
“是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
在数不胜数的反驳当中,甚至不乏对那老人言论攻击。但那老人却仍然平心静气,古井无波地反问道:“它可曾伤过人?”
“没有……”有人回道。
事实如此,却依然有人从他话里挑刺:“虽然没有直接伤人,但它毕竟害得我们无米下锅。”
“你这是在讲歪理!”
那老人淡淡说道:“那我姑且再问上一句,人捕鱼、卖鱼、吃鱼,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何这鱼妖同样只是为了果腹才吃这江里的鱼,反倒是穷凶极恶、罪不可赦啦?”
此话一出,就意味着将妖物与人相提并论,众村民无不怒从心起,认为他是在妖言惑众,甚至想要以武力来威慑这个大言不惭的老樵夫了。
旁观的魏宁却是一惊,起身看向那名樵夫。直至这时候,他才瞧见对方虽然是一大把年纪,双眼却炯炯有神,而且姿态肃然,动作利索,毫无半点龙钟老态表现出来。
他起身挤过人群,直面那樵夫,抱拳说道:“那依老先生所言,该当如何处置这条鱼妖?”
众人一见魏宁站出来说话,一时也不好插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那樵夫道:“不如放生。”
“那怎么可以!”许家老大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放它回去,它照样会在江里吃鱼、将上下游的鱼都吓跑,就等于是断了我们整个村子的活路。你这老匹夫,净会说些不管实际的话!”
魏宁见那老樵夫仍旧泰然自若,不禁问道:“老先生可是另有计较?”
“没有。”
这下不止是那许家老大,一众村民都怒不可遏,认定这个老樵夫是怀抱歹心,刻意来为难他们村子的。
众人正要发作时,魏宁又道:“小子倒是不信老先生会不顾众人死活。”
那老樵夫这才露出一抹笑意,解释道:“此鱼为妖,能力上是寻常人不能匹敌不假,它的智慧,自然也有不俗之处。区区一条鲤鱼,能够怀抱着至纯至善取得如今这等成就,亦然可敬。如此妄杀于此,岂不可惜?此次不小心着了你们的道,想必也是有了必死之心。倘若能放它离去,岂会滞留此地?”
“你怎么肯定它就会离去?”有村民以不善的语气质问。
“这个简单。第一,它已经被你们擒住一次,大难不死,心里的畏惧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况且,谁都不想丢掉性命,它也不会例外,焉敢在此滞留?其二,我说它心地善良,会知恩图报,既然你们放过它,它自然也懂进退,会自行离去的。”
“哼,也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若是它因为这次被捕,反而生怨,回头来报复我们,我们又该怎么办?难道它还会再次上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