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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魏宁表露出来的决心,柳宿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人生天之地间,理当光明正大而活。当年白鹿宫事变,导致我抱头鼠窜,一直郁郁不得志气,实在是一大悔憾。只是境况如此,区区之身,又能做出什么反抗呢?如今长青仙宫与孤月仙宫来西京要夺这《魔功》,我倒恰好借此机会以振威名。我白鹿七杰,不是一去不复返啊!”
说完,他起身出门去了。
魏宁想要将他留下,又哪里还有什么理由?只好紧紧跟在他身后,似是要送他最后一程。
二人下了楼梯,柳宿已经将那早前揭下来的布匹遮上,由那店小二引路来到后院,下了一处用于保存食物的地窖。在那地窖口,柳宿停下步子,回头对魏宁道:“你只影孤身要担此重任,可谓任重道远,艰辛非常。作为你的师伯,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啦,只愿你,好自为之吧。”
呆呆站在地窖口,魏宁目送柳宿走进了地窖,被黑暗掩盖。
那一刻,魏宁不自觉地退了一步,感觉身体摇摇欲坠,似乎到了不能支撑的境地。也亏得跟来的店小二手疾眼快地扶了他一把,问道:“公子爷,可是身体有恙啊?”
魏宁摆开店小二的搀扶,只道:“没事,将账结一下吧。”
那店小二道:“你与大将军认得,便是自家人,是用不着结账的。”
想来是公孙白将他们二人在这里聚首的事情,说给店里的人听了,他们都有了计较。魏宁见是这样,也就不再固执,又提了一壶酒,出门去了。
虽然他住下的客栈与醉仙楼都靠近大将军府,却因为并不是在一个方向,所以还要绕路回去。魏宁像个普通人一样,从大街走过。哪怕方才与柳宿交谈的时候并没有饮酒,他现在整个人却像是醉了似的,脚步已经虚浮起来。
自然不是他真的醉了,而是想得太过深入罢了。
先前毕竟是在柳宿面前,即便有想法,他也不敢过多地表露出来。现在不同,融入芸芸众生,他也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罢了,又怎么不能肆意遐想、表露心绪呢?
他想,原来自己又敬重又畏惧的师父,也有她并未向他开诚布公的私心——为了让自己代她去复仇,明知道自己的身份竟然也隐瞒得死死的。虽然她早就告诉过自己、收自己为弟子的原因是想要自己去替她报仇;而且当时的自己,为了不屈居孙启明那种货色的脚下,也是真心实意地接受了这份近似于交易的师徒关系。可这与她告知自己父母的身份并不相悖,何以她会只字不提呢?
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怎么想的了。
这还只是一点细枝末节。
林忆疏没有告知自己的身份,至少也没有害自己。所以,更让魏宁感到震撼的还是父母的真实身份,以及,自己要面临的仇敌。光是长青仙宫一个二流门派,就已经难缠得要紧了,何况还是当真修真界的两大巨头!
怪不得,南樵老人说,非超脱不能解开宿命。
想要打败这两大巨头,几乎是要凌驾于他们之上,而自己又是单枪匹马,就非超脱不能解决了。
“梅臣仙啊梅臣仙!这世上居然有你这等忘恩负义、猪狗不如之人!”
他想起这个始作俑者来。
太师父分明是丧命于他的阴谋诡计,到头来却被一个“走火入魔”的名头遮掩,他反倒顺手接下白鹿宫,又借《魔功》讨好飞龙阁,以此稳住自己的地位。从柳宿刚才的讲述中来看,梅臣仙的性子倒也确实符合南樵老人的判断——他是一个自卑的人。一直以来他不断刻苦奋进,但受到资质与天分的影响,始终比不过师兄,因而又由自卑转为了仇恨。
不仅如此,他害怕飞龙阁的江漠。那是一个与他师兄势均力敌的大人物,当他自以为是出人头地之后,却还有江漠这一座不得不让他低头的高山。
江漠不同于他师兄,因为他与江漠本,原就是两个阵营里的人,不可能向他师兄那样对他毫无提防。
凭修为,他拼不过江漠;用诡计,他又算计不到江漠。
所以,他只能借《魔功》来讨好江漠。
至于是苟延残喘,还是卧薪尝胆,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握紧拳头的魏宁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用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的血肉,来告慰爹娘以及太师父的在天之灵。那个混蛋,不配为人师父,也不配做人兄弟!”
就在他暗发狠劲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魏心里宁一惊,想道:“我在大街上想这些事入了神,保不准会被人发现了身份,那可就糟啦!”当即不管那拍自己肩膀的人是谁,臂膀一扭,身子一侧,一柄手刀直接朝那人劈去。
那人也大吃一惊,架住魏宁的手刀,却被蛮横的力道推开数尺,心里惊慌不已,连忙说道:“魏兄,是我呀!”
魏宁一个机灵,才发觉眼前之人是邱震。
“是你?”他猛地喘了口气:“你怎么在我身后啊?我还以为是有人想要从背后袭击我哩。”
邱震苦笑道:“我方才见你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所以想着戏弄你一下,不曾想你的反应这么大,差点就被你给打伤啦。不过凭你方才的状态,别人若是想要偷袭你,简直易如反掌。你究竟是怎么啦?如丧考妣似的。”
魏宁可不正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邱震这么一问,顿时又让他变得无精打采了,只是淡淡问道:“你不是去寻你门中的长老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已经见过长老啦,闲着没事,所以出来走走。”他顿了一下:“不过我从长老那听到了一点消息,或许对你有用。”
“什么消息?”
邱震看了一眼四下,只见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不少人都向他们投来了诧异的目光,大概是没有见到两个大男人在大街上像小孩子一样嬉戏。
魏宁也才注意到这一点,面色不由得冷了几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瞥见魏宁左手还提着一壶酒,邱震建议道:“我们还是先去找个小酒楼,顺便吃点东西。眼下这大中午的,我没学辟谷之术,还饿着呢。”
魏宁收拾起对外人目光的在意,回道:“现在一般的酒楼只怕是人满为患。方才我打酒的酒楼倒是因为佳酿都售卖完了,没多少酒徒上门,只要不喝酒的话,还算是个不错的地方。”
“有吃的就行啦,烦劳你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