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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有原因的。”
“原因?”何羡君冷笑着不依不饶:“什么原因?难不成是被你那隐居南楚的师叔祖给强行关起、不许你出来了不成?”
事实如此,魏宁本想就这么解释,可听何羡君一说,他反倒不好意思开口了。
何羡君面对无法辩驳的魏宁,又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再逼问下去。他已然在心里认定魏宁就是个实实在在的骗子,是魏宁辜负了他姊姊的一片深情。如今魏宁虽然回来了,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还要天真地听信这个骗子的花言巧语吗?
何羡君是单纯,但不傻。
“算啦,你走吧。”他已然对魏宁心灰意冷了。
当初,是魏宁给他与何叶带来了一丝曙光,让他们一度认为魏宁是一个值得信任与托付的人、能够带他们姐弟走出当时的困境。就算何羡君不会因此得到何子成太大的纵容,至少何叶是可以跳出那个火坑了的。因为魏宁那时候流露出来的感情,相当真切,确实是一个有情人才能拥有的。
可谁又知道,这道一闪而过的曙光,他们根本就抓不住。
或许,这道曙光原本就不是为了拯救他们而来。
所以何羡君虽然在这五年中稍稍自由了些许,也学了一些防身用的普通武艺,到底沦落为了一介文不通、武不达的庸人;而他姐姐何叶呢?纵然她还留有等待魏宁回来的情意,逐渐增大的年龄却不允许她再这么肆意浪费青春,最终难逃何子成的逼迫。
是的,作为父亲的何子成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就吊死在魏宁那棵再不见踪迹、不闻音讯的树上。
何羡君的这句话,几乎就代表了他们一家人对魏宁的态度。
是认命,而非原谅。
魏宁眼看着何羡君失魂落魄,仿佛比他这两天来的际遇还要伤心失落,不禁于心不忍。见到何羡君叹息着起身,就要离开大厅的时候,魏宁还是起身叫住了他,并且如实相告:“羡君,其实这个三年之约,我本就不想回来赴约的。”
原本无精打采的何羡君一听,顿时怒火中烧,猛地转身冲过来揪着魏宁的领子,逼视道:“你说什么!”
时隔五年,当初的小羡君,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健壮的少年郎。无论身高与体型,他都要略胜魏宁一筹,再加上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他这么一揪,反倒形成了一种颇为强悍的气势。如果是魏宁只是个普通人的话,保不准还真会被这种气势所震慑到。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上香山时,我同你们讲过的身世吗?”魏宁没有试着去挣开何羡君的手,虽然那个动作对于他而言,轻而易举。
何羡君也不知道魏宁讲这话的意图何在,愤懑的神色倒是稍有缓和:“怎么?”
“那时候我同你们讲的身世并非是我说假,只不过,其中还有一部分真相我没有告诉你们,怕你们会……怎么说,我自己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们,因为那一部分真相与你们没有太多关系、你们不一定需要了解得透彻,而它对我而言又太过沉重,沉重得如同一座大山,几乎快要将我压垮。那还仅仅是真相而已,留给我的是几乎没完没了的仇恨……”
何羡君冷笑了一声:“你还想找借口敷衍搪塞?可惜,都已经挽回不了什么啦。当然,你最好还是跟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不肯回来赴约!”
“如果我告你,我的仇人是大半个修真界,你会怎么想?”
何羡君一怔:“仇人?大半个修真界?”
魏宁这才把何羡君已经松弛的手从自己衣领上拿下来:“我父母的死因、我师父的失踪,当时我没同你们细讲,那是因为那些都是当今第二修真门派白鹿宫的杰作;他们为了抢一门名叫《魔功》的功法无视人命,哪怕是同门乃至师徒,肆意残害,绝无情面。而起因《魔功》,又涉及到修真界的第一大门派飞龙阁,即便是当年的何中靖前辈,面对这样的状况,也只能束手无策,更何况我一个刚刚修行的毛头小子?偏偏那些都是我的仇人,我无法置之不理,仿佛这就是我无法更改的命运……”
“那与你来不来赴约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待我阿姊是真情实意的,又怎么会惧怕这些所谓的苦难?你可是一开始就不想来赴约的啊!”对于魏宁这一长串的解释,不涉修行的何羡君仅仅只有一个十分模糊的概念,并不清晰。
看着再次激动起来的何羡君,魏宁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我且问你一句,如果整个西蜀朝廷都是你是仇人,你还会不会与喜爱的人在一起?”
“仇人再多又如何?我何羡君岂具一死!你说这么多,终归只是表明你软弱怕死而已!”
魏宁摇头说道:“羡君啊羡君,你的想法还是过于单纯了,简直就是一个小孩子的思维。我魏宁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又何惧一死?但我害怕因为我的仇恨,给你阿姊带去伤害!我明白,她如果知道我须要面对的事情,固然会毫无惧意、义无反顾地与我并肩面对。可那是她的想法。站在我的立场来看,我是绝对不忍让她受到伤害的。哪怕……代价是辜负她是深情厚意。”
涉及到何叶的安危,何羡君的怒气终于泄了不少,只不过他仍然不认同魏宁的说法:“你也只是自以为是而已。我真的想不明白,大人的思维世界竟然是如此复杂的,复杂到让我作呕!”
“那只是因为你没法想象大半个修真界的仇人代表着怎么样一股实力,你也还不曾遇到一个真真切切让你魂牵梦萦的姑娘……”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选择将那些仇恨都放下,做个普通人,安安心心与我阿姊在这香山城白首?”何羡君又回到了问题的起点:“想必你口中的那些仇人再怎么厉害,也决计想不到你会甘心做一个普通人、躲藏在这香山城里吧。”
“你果然是太过单纯啦,亏得你此前还一心想要习武,却连立身之本都不晓得。为人在世,连父母的血海深仇都不去报,那岂不是狼心狗肺,与禽兽无异,还做什么人男子汉大丈夫?”
何羡君似乎没话反驳魏宁了,只是依旧再为自己的单纯而负隅顽抗:“我不喜欢你们的这种思维方式,而且我也理解不了。”
他再一次坐回到了椅子上,像是被魏宁的话抽掉了浑身的力气似的,满是疲惫,一身颓然。
魏宁眼见已经稳住了何羡君的情绪,知道对方虽然固执,到底是信了自己的解释,这才鼓起勇气问及何叶的现状:“你……你阿姊呢?这几年,她过得可还好?”
“她已将一颗真心都许给了你,你不来,她又怎么欢快?”
魏宁的神色黯了下去。
何羡君接着讲道:“你来晚啦,她去年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