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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夫人辱骂何叶的那一席话早已让程如锦痛苦不堪,一面是母亲汹涌澎湃的怒火,一面是自己无法割舍的挚爱,夹在中间,两头皆不是,委实让程如锦有些痛不欲生的感觉。而对于母亲带着异象突然降临,他已然瞠目结舌,眼下陡然见到自己母亲又召唤出了阵阵寒彻肺腑的阴风,以及那成千上万如同鬼魅一般的黑影,程如锦心里的纠结又慢慢转变成了惊恐。
不是害怕他这位突然充满邪性的母亲会变得六亲不认、对他也狠下杀手,而是单纯地恐惧于他母亲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无论是程家还是何家,都是文官出身,连普通武艺都少有家人或是亲人精通,更不曾出现过在普通人眼里高深莫测的修士。他程如锦在何杏膝下呆了二十多年,从不见何杏会武艺,又怎么可能会这种在他眼里近乎是邪魔歪道的功法?在此之前,甚至他还对魏宁的功法出言相讥,眼下看来,魏宁露出的那两手还不及他母亲的十分之一。若说魏宁使用的是邪术,那何杏就是彻彻底底的邪魔歪道,而且还是在他面前隐藏了足足二十多年的邪魔歪道。
匪夷所思。
不寒而栗。
这个真相,足以颠覆他过往的所有认知。
让他几欲发疯。
同样,何叶与田儿对于今夜的何杏感到无比陌生,似乎根本就不是她们平日里认知的那位贵妇,而如同突然被鬼魅上身似的。
在场的唯有魏宁,在这成千上万如军队一般的魔影面前还保持着镇定。
他再一次从这些魔影中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似乎与他修炼的《魔功》同源,但是又像是一条分岔的河流,流向了不同的地域,乃至造成了不同的效果。之所以魏宁自己修炼《魔功》并没有产生邪性影响到他的心性,是因为他有《云鹿心经》足够去抗衡《魔功》带来的邪性,所以他有很大的把握确信,何杏的功法就是没有经过制衡的《魔功》。再加上他了解到的——林忆疏落下中间的四卷而修炼七八卷之后对自身产生了极大的副作用,使得他又有猜测——何杏的邪性也有可能是她在没有任何基础下贸然修炼《魔功》,所产生出的副作用。
当然,为他这些猜想奠定基础的,还是那个山洞石壁上留下的梅花印。
留下了梅花印,说明梅臣仙曾经来过。
能让梅臣仙出手的,大抵只有白鹿七杰中除去黄皓之外的剩下六人。而在这六人当中,自己的父母和三师伯柳宿已经不在人世;师父林忆疏则是被梅臣仙给带走,最有可能的,就是大师伯和二师伯。至于大师伯,他的《魔功》已然交给了自己师父,那么还能将《魔功》泄露出来的,势必只剩下他二师伯梁栋一人。
将所有细节串联起来,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哪怕仍然只是猜测。
魏宁想清楚了这一节,当下也不直接问出来,而是运功催发出一股浩瀚的魔气,足以与那围拢过来的万千魔影抗衡,使得来势汹汹的它们在靠近魏宁之后寸步难进。
不出魏宁的意料,何杏面对他的手段终于还是变色了。
不仅仅是因为魏宁挡住了她衍化出来的万千魔影,而是她从魏宁所释放出的气息中察觉到了一种气息,与自己所修炼的功法仿佛同根同源,与魏宁的感触一般无二。
她顿时停住攻势,却没有撤掉那些魔影,喝问魏宁道:“你修炼是的《魔功》?”
魏宁道:“正是!”
“梁栋是你什么人?”在何叶田儿与程如锦的茫然中,何杏突然道出来了这么一个让她们都感到陌生无比的人名。
“他是我二师伯。”
“二师伯?”何杏怔住了:“他是你二师伯?”
“想必你的《魔功》,就是我二师伯传给你的吧?”
何杏回过神来,冷冷盯着魏宁质问:“他人在哪?”
“生死不明。”对方虽然没有明着解答自己的疑惑,但魏宁从对方的质问中基本可以将自己的猜测确认下来。原来那山洞石壁上的梅花印,果真有这么一段秘事。并且略加联想,魏宁不难猜出,这个何杏曾经与二师伯梁栋有着非比寻常的亲密关系,不然梁栋不会贸然将自身的两卷《魔功》交予何杏的。
至于梁栋目今的生死状况,魏宁委实是不清楚,因为梁栋既然将《魔功》给了何杏,梅臣仙自然得不到梁栋手上的那两卷。再按照柳宿的说法,可能梅臣仙还会留下他一命,直至从梁栋口中逼问出《魔功》的下落。
只不过,对于魏宁这个“生死不明”的答案,何杏并不领情:“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可没说要你信我!”魏宁冷笑着扩大自己的威压,将周边万千魔影又逼退了数丈之远。他所表现出来的招式或许并没有何杏这一招“群魔乱舞”厉害,作为一名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修士,他的底子无疑是要比何杏结实许多的,修为自然也要高出不少。
那边的何杏终于感受到来自魏宁的威压,却依旧没有放弃:“纵然你是他的师侄,我也容不得你肆无忌惮地伤害我的儿子!”
她拼尽全力,将魔影的包围再一次缩小。
魏宁在和这群魔影达到平衡状况时,猛然祭出了自己的短剑。短剑的目标并非是那母子二人,而是团团困住他与何叶,以及田儿三人的魔影。他曾经与类似的魔影交过手,有些微经验,知道这种魔影虽然有一定的自主意识,并且阴狠毒辣,但它们的所具备的防备能力却是令人大跌眼境,几乎是一击之下就会烟消云散的。
果不其然,那柄短剑被祭出去之后无往不利,径直穿插出去,所过之处的魔影,顿时化成一缕缕黑烟,很快淡化下去,消失无踪。
何杏对此逐渐生出了恐惧。
她有想过魏宁这个人的修为不凡,却没想到自己在修行的年岁比对方的年纪都还要大的情况下,仍然不是对方的对手。纵然如此,眼下的局势却已经由不得她向魏宁服软了。更何况,她虽然平日里待人温和大方,本质上却是个固执的性子,哪能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向外人低头、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受到这般夺妻的欺辱?
她振作精神,将那大部分尚未被短剑刺碎的魔影汇聚起来,形成了一条由魔气构成的骷髅头,朝着魏宁一声咆哮。若非魏宁及时撑起护盾,恐怕身后的何叶与田儿都要被着一吼给吹走。
生生撑住这一吼,魏宁收回短剑,同样准备全力以赴地迎接这个骷髅头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