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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志蒲?!”魏宁为这个人名瞠目结舌。
独孤城设计将桓志蒲困在九转大阵里边的事情,除了独孤城与易玄清以及一些核心弟子知晓,并不曾传出去。但眼下桓志蒲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已经从九转大阵里闯了出来,想必柳宿的死讯也已经从公孙白那里打听到,为了替柳宿报仇,他才与公孙白一并出这个头。
有关白鹿七杰中的六人隐退一事,修行界至今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哪怕是梅臣仙也不敢将真相公之于众。
所以看到魏宁的表现,那吴铭也没太过惊讶,只是说道:“当初白鹿宫的宫主暴毙,白鹿七杰有六杰销声匿迹,如今突然出现个桓志蒲,而且还是出头对付易玄清。那易玄清虽然站在飞龙阁,与当年的白鹿宫互为对手,倒也不至于让杳无音讯的桓志蒲突然重现江湖,啧啧,这里边,说不准还存在别的什么恩怨。”
魏宁自然知道那恩怨就是柳宿死在易玄清与独孤城手上了,只不过眼下易玄清因为修炼妖功一事为千夫所指,是个更好对付与欺凌的对象,所以桓志蒲才选择最先针对易玄清的。
这里的隐情,魏宁不好同吴铭细讲,只问道:“这围攻长青仙宫的事情就在近日了吗?”
吴铭道:“眼下被他们召集起来的散修们,已经云集长青山山脚下的山麓城,想必,距离围攻也用不了多久啦。听你的语气,好像也颇感兴趣,要不要一同北上,哪怕不去参与他们的围剿,围观一下也是能长长见识什么的。”
魏宁如何会不去呢?哪怕如今他不是秉承初心、为民除害,事关害死柳宿的大仇,他总不至于置之不顾。何况还有他的大师伯桓志蒲也突然现身了,如今虽然他已经得到了桓志蒲的那两卷《魔功》,到底是该见上一面,将林忆疏的情况同桓志蒲讲明。依照柳宿猜测,或许林忆疏因为没有将《魔功》交给梅臣仙,所以还不曾罹难,或还可以想办法,与桓志蒲联手闯一闯白鹿宫、将林忆疏救出来。
若是如此,不知道这五年多的时间里林忆疏会遭遇何种对待……
此行唯一的担忧是,现今的何叶尚未康复,不宜匆匆辞行。于是魏宁道:“去自然是要去的,不过目前这里的事情尚未处理完,只怕我还是要再等上一日了。”
吴铭道:“既是如此,我且先行一步,你随后就来,届时说不准还能再碰面。”
魏宁道:“也好。关于兄台的恩惠,我魏宁再次谢过!”说着,魏宁郑重向吴铭行了一礼。
那吴铭莞尔一笑,倒也不讲客套,径直御风去了。
魏宁回过身,正准备将自己要离去一段时日的事情告知何叶,一名家丁忽然跑过来,捧着吴铭送来的那株冰莲草交给魏宁,道:“少爷说是魏公子精通医术,这株灵草要怎么用,还是魏公子说了算。”
魏宁接了过来,心想:“这几日虽然没有将隔阂彻底消除,好歹也算是得到了他的信任。”当即吩咐家丁准备了一尊小的丹炉。
这冰莲草本就是女性修士用来修行用的,当作普通草药,纵然能发挥出一定的药效,终归还是大打折扣,比不得练成灵丹管用。在家丁按吩咐将一干事物都准备好了之后,魏宁独自花费了两个时辰,将这株冰莲草练成了五粒指甲盖大小的药丸,装在一个小玉瓶里一并带到了何叶房中。
在魏宁的精心照看下,这几日何叶确实恢复得极快,脸色微微有些红润。
她早已听何羡君说了有名修士来府上寻魏宁的事情,不禁问魏宁道:“那人寻你,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魏宁将玉瓶交到何叶手里,道:“他只是发现了一株灵草,刻意摘下送过来的。我已经把那株灵草练成了几粒丹药,只不过你不是修士,眼下又没有彻底恢复,不能过多服用,怕身子吸收不了,就三日一粒吧。”
何叶笑了笑,双手握紧着小玉瓶,似乎是不想让魏宁留下瓶上的温度消失。
但魏宁还是从她眼神里看出来了一丝落寞。
少了那一丝光亮……
那丧子之痛与田儿辞世带给她的苦楚,又怎么可能因为他的陪伴而消散得一干二净呢?这两件事情留给她的同样是一道永远的伤,只有可能被时间夹杂着琐事给暂时搁浅,却永都远不会愈合如初。
呆了呆,魏宁柔声道:“今夜是十五,而且天气晴和,晚上肯定有月亮,带你出去看看如何?”
“好啊,我都已经很久没动动身子了……”何叶莞尔:“不过你可别让羡君知道。”
魏宁也笑了:“理会得。”
……
夜色四合。
到了二更时分,几乎不会再有人前来打扰到何叶的时候,魏宁才偷偷摸摸潜进何叶的房间,将她带出来,两人一并坐到了屋顶。本是盛夏时节,夜间散尽白日炎热,倒是颇有清凉。魏宁担心何叶的身子有些虚弱、耐不住清凉,本想着要用纯阳的真气给她保持温和,却是被何叶笑着拒绝了:“不是冷风,不碍事的。”
一轮圆月从东面的山头缓缓升起,柔和的月光洒落下来,将视野里的一切都变得柔和清幽起来。
望着那轮团团圆圆的明月,何叶忽然打开了话题道:“你迟早还是要离开这里的,对吧?”
预感吗?
魏宁完全没料到何叶会主动提及,还是第一句话。他背负着这么多的仇恨,委实不可能就呆在香山城里与何叶白头,也忘不了南樵老人给他的批言,那是一种恐惧。当下他不好向何叶撒谎,就正好借助这个机会说道:“其实,今日那个前来的拜访的修士跟我讲了一桩事情,与我有很大的关系,我不得不要离开一趟……”
本以为何叶会为此感到难过的魏宁,却没有从何叶脸上看到明显的失落。
她笑了笑,虽然笑容依旧不复往日的神采,而问魏宁道:“还回来吗?”
上一次她问了魏宁会不会再回来,他说也许。
这一次她同样问魏宁会不会再回来,魏宁却已经下定决心:“你放心,这一趟少则十几天,多则二十几天,处理完那边的事情,我就立马赶回来,绝不无故停滞!”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嘘。”何叶突然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将右手的食指抵在了魏宁嘴唇上,轻轻说道:“我不要你的承诺,只要你真的回来。”
轻诺必定寡信。
魏宁不说话了,他抬头看向那轮代表着团圆的明月,慢慢揣测浮生的滋味。
而何叶,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把他揣测出来的滋味都说了出来:“你看那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就和人生一样,都在聚散之间往复循环。大多数人活上一辈子,是很难做到日日欢愉、时时团圆的。其实别离也好,至少在离开之后会给人留有一个盼头,盼远走他乡的人,能够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
魏宁忍不住牵住何叶的手,那么冰凉,让他忍不住在心里一叹。
但何叶并没有察觉到,她对着那轮明月,自顾着吟唱起来: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团是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