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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一次我能回来,我就娶你。而若是……”魏宁此前答应过何叶不说“死”的,所以,他并没有把话说得透彻。
何叶已然明了魏宁想说的是什么:“好,我等你。”
对于有的人而言,一辈子的目标可能是丰功伟绩、留名千古;对于有的人而言,一辈子的盼头不过是最终能够和心上人走到一起,平淡白头而已。前者虽然看似任重道远,在命运的眷顾下也可能一蹴而就;后者看似简单容易,偏偏天地捉弄,至死难能得偿所愿。
留给二人的,又是怎么一番际遇呢?
天知道。
灵儿还是被魏宁留了下来。这段时间,它跟着魏宁去西宛打听消息、或去横云山脉除妖寻药,表现得倒也挺勤快的。约摸是何叶在魏宁那告了它一状,害得魏宁险些真的将它给炖了,于是老老实实替魏宁卖命,指东不敢往西。但饶是魏宁留下了后手,他是真的太在意何叶了、生怕她会出现意外,于是还是留下灵儿来传递消息。
除此之外,当初魏长明给杜若兰的定情信物红露,魏宁也留给了何叶。一来,这也算是他给何叶的信物;二则,这样的短剑给何叶当作防身武器是最合适不过了。
而且这一次,魏宁并不知道自己要离开多久。
桓志蒲去白鹿宫已经半年有余了,如同石沉大海、音讯全无,自然二人使得魏宁不好轻易判断他这一趟需要多久。好在何叶得到了他的允诺,也能理解魏宁的处境,对此并没有多话,甚至还再次为魏宁出言,说退了因为魏宁要离开而怒火中烧的何羡君。
这个“小舅子”,让魏宁既感激又无奈。
离开香山城,魏宁一路东进。
西蜀位处西南,白鹿宫位处极东方,中间还夹着声名赫赫、势力广达的飞龙阁。只是魏宁眼下并不想去见识见识飞龙阁,那怕飞龙阁的名声如何显耀、占地灵秀,都暂时与他扯不上关系。
不过,他隐隐有种感觉,即便是将来解决了梅臣仙,恐怕飞龙阁也会是他的下一任对手。
很好理解,即便抛开与飞龙阁的仇隙不说,梅臣仙虽然掌控着位列第二的白鹿宫,好歹在江漠面前还是要弯腰驼背、礼让几分。一旦梅臣仙被除去,江漠的霸主地位很快就会受到威胁,对方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容忍有人拉近与他之间的距离、图谋他的霸主之位呢?
再来议论仇隙。林忆疏早前就跟魏宁说过,但凡他今后遇到飞龙阁和长青仙宫的弟子,势必要与对方不死不休,由此可见,林忆疏与飞龙阁有着非一般的仇隙。
而引发白鹿宫巨变的这门《魔功》,又曾经在飞龙阁前任阁主江海平手里出现过,其中的干系,桓志蒲没有跟魏宁讲,魏宁也还不清楚。但不清楚并不代表魏宁不会怀疑:按照柳宿的说法,是梅臣仙篡夺掌门之位后,为了巩固他的掌门之位才将《魔功》献给江漠的;而江海平的《魔功》又在梅臣仙敬献之前,这期间,起码还存在几十年的时间差,是一段不可能被忽略的关键时间。
想要弄清楚这《魔功》事件的前因后果,魏宁就必须得找到一个不会对他有所隐瞒的人。
可要找到这样的人,又谈何容易?
白鹿宫坐落极在东之地的云鹿山上,与香山城相隔远达数万里之遥,所以担忧还有人惦记着将他抓去西宛朝堂邀功的魏宁,一路上并没有一门心思赶路,在试着打听桓志蒲消息的同时,也尽量避免自己的身份暴露,赶路的速度倒算不得快,平均每日不过行了一千余里。
安然走了一个月后,魏宁距离云鹿山只有四五千里之遥了。
作为修行界中仅次于飞龙阁的门派,白鹿宫无疑也是一个庞然大物,势力蔓延的范围甚至要比许多王国都要大。所以在进入白鹿宫的势力范围之后,魏宁只好放弃打听桓志蒲的事情,约束自己的种种行为,犹如一个初次进城的乡巴佬一样,对稀奇事物保持微末的好奇之余,更多的是“胆怯”,从而将着重点都放在隐藏自己的身份上来。
因为之前柳宿一眼就看出了他是魏长明的儿子,而魏长明又是梅臣仙的亲传弟子、是曾经的白鹿七杰之一,想必白鹿宫中的弟子认得魏长明的,也不在少数。所以魏宁稍稍易容了一下自己,以免大意之下直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在白鹿宫四千里之外的一左小城外,魏宁遇到了一只屠杀了一伙商贾的虎妖,想着反正商贾已经死绝,他倒不害怕因此暴露身份,顺手除掉了那只张狂的虎妖。
此次他来白鹿宫,本也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来到,所以这一路上,魏宁都在思索怎么潜入白鹿宫,却想了一路,都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眼看再向前去,很快就到了白鹿宫了,他不得不停下来先想好计划,免得到白鹿宫的时候望洋兴叹,手足无措。
于是趁着解决完这只虎妖,他就近去了前方的小城里。
小城不大,虽然隶属于一个国家,但相对而言,白鹿宫对它的影响力明显要高出朝堂。当然,这倒也不全是坏事,那些想来城里闹事的人,往往会被时常驻扎在城里的数名白鹿宫弟子慑服,从而给衙门免去了很多苦恼,甚至连那种小偷小摸的事件,都是极为稀罕的。
魏宁装扮成一个普通旅客,混入小城,进城之后倒也没有见到几个修士。
想来毕竟这里只是一处偏僻的小城,又因为白鹿宫的势力蔓延到了这里,并没有修行世家或小门派敢坐镇驻足于此,才使得这座小城成为了修士稀少的处所。而修士稀少,从而为魏宁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条件,就是掩藏自己的修为、以一个外来普通商贾的身份向人偷偷打听白鹿宫的情况,就很少会引起他人的注意了。
但魏宁忽略了一点,白鹿宫有弟子驻扎在这里,甚至城里的普通人受到白鹿宫的恩泽,也尽都心向白鹿宫。魏宁虽然没有以一种纯粹的好奇语气在打听,留了心眼的当地人,很快就将消息转告给了驻扎在城里的白鹿宫弟子。
白鹿宫在梅臣仙的统领下,倒是格外严格,手下的弟子自然也都非同凡响。
他们七名弟子在听到有人“鬼鬼祟祟”打听白鹿宫的时候,虽然自以为是地讥讽这个人没胆子、也没有能力做出什么对白鹿宫不利的事情,仍然还是小心为上、在暗中盯上了魏宁。而魏宁与这几名弟子的境界相差无几,所以他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心里头不禁有些惶恐:隔着白鹿宫还有四五千里地就暴露了身份,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