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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走进鱼味轩。
楚毅刚准备同谢掌柜商量招一位新账房的事情。
毕竟，赵庄龙同他打过招呼，说会带着吕清一并离开，所以吕账房应该不在了。
只不过……
谁能告诉他，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一个穿着淡红长衫，身形纤细，婀娜苗条的女子站在吕账房平日的位置上，手脚依旧麻利。
“这不就是吕清么？”
楚毅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婆娘怎么还在这。
施厨子正好在监督两个徒弟干活，见楚毅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姑娘，笑着上前，压低声音：“易冷你小子，这是见色起意了？”
“少废话。”楚毅眉头一舒，感觉有些头疼，“这位…姑娘是哪来的。”
“你说她呀，那是吕账房的妹子，吕姑娘。吕账房有事暂要回乡，今早向掌柜推荐了他妹子。吕姑娘不仅精通拳脚，而且还会算账，掌柜考较过觉得不错就留下她了。”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吕账房一下子由男变女，而且还有这般合理的由头，要忽悠旁人还真不难。
不过，楚毅这下就不好过了。
他暗骂赵庄龙不守信用，面上露出格式化的假笑。
吕清正好抬头看过来，二人的目光在半空相撞，女子明眸豁然一亮，盈着红袖弯身一礼。
“小女子吕清，见过易爷！”
女子的声音很柔和，而且有一种特别的空灵感，仿佛置身于高山流水之间，有潺潺流水淌过石涧，带着一股花草的芳香。
然而，这话落在楚毅的耳朵里，只差挑明要当面与他对峙。
那种只靠一个眼神就能认出他身份的巧合，楚毅是从来不信的。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是赵庄龙那狗东西把他的身份泄露了。
楚毅的目光再度落在吕清的身上，这次看得更仔细了一点，桃红的美目之下，隐隐约约有像美人蛇一样的条纹跳动。
“果然还是记仇的么。”
他暗自摇头，心中更是坚定了出海打鱼，暂避风头的主意。
至于鱼味轩。
他本来还有点放心不下，但既然有龙凤会的二当家亲自坐镇，就不必担心城破之后这里会受影响了。
施厨子面无表情，仿佛对万事都不在意。
但是他转头就把楚毅拉到后厨，圆滚滚的脸上闪过一丝猥琐的笑。
“易冷，你可有福了。那吕姑娘逢人都只问好，唯有对你才道了闺名，定是对你有意思！”
对啊，有杀他的意思。
楚毅一脸无语，真的很难与施厨子这家伙共情到一起去。
不过，他忽然想起了吕清有偷听的本事。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两个人这时说出每一个字，都与在人家面前讲没有什么区别。
楚毅自己得罪了人倒是无所谓，他债多不愁，但施厨子是吃这碗饭的。
与吕清交恶，对他而言无异于自毁前途。
因此，他用眼神示意，想要让施厨子的嘴停下来。
但已经晚了。
“你不知道，吕姑娘这身材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圆的圆，翘的翘，易冷你可有福了！等晚些，我再传你一些房中要术和春宫秘典，保证将来把她治得服服帖帖。”
“易冷，不用谢我，做兄弟这是应该的！”
施厨子自说自话，忽然间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语气放缓。
“易…易冷，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感觉有些不对，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吕清不知何时进了后厨。
而自己的两个徒弟噤若寒蝉，正哆哆嗦嗦地蹲在角落里，抱头罚站。
吕清一袭红衣，乌亮的黑发披在肩上，不时的微风将其吹起，她手里正握着一把剁肉的刀，笑容甜美。
“施大哥，说什么这么起劲呢，让小女子也听听？”
施厨子便是脸皮再厚，骚话又多，但背后非议人家姑娘，被当面抓到这是头一回。
“吕姑娘，你…你们接着聊，我出去透透气！”
他讪笑了一声，说着就埋头向外，硬着头皮从吕清的身边绕过，来到两个徒弟面前，一手一个，直接拽着他们出了后厨。
这样一来，现在就只剩楚毅和吕清两个人了。
楚毅觉得这么拖着不是办法，看向面前的女子，客气道：“吕姑娘，你说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事。你要怎么补偿，易某尽可能去替你做到。”
吕清见他没有装蒜，心中的火气散去一些，但仍然没有好脸色。
她将剁肉的刀插回岸上，语气似笑非笑。
“好一个易某！我且问你，现在站在小女子面前的，是楚毅，还是易冷。”
楚毅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意义，眉头皱起：“吕姑娘不妨有话直说。”
“你先回答我！”
吕清仿佛格外在意这个问题，眉头与眼睛快要挤在一起，红唇半抿，离楚毅越来越近。
“是楚毅。”
楚毅认真地思考，虽然感觉这是明知故问，但既然是以“楚毅”身份做的事情，索性也不耍嘴皮子了。
“好，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对我负责。第二，你杀了我。”
吕清伸出两指，在那么一瞬间，有不知来处的大风吹拂，将她的大红长衫撩起，脸颊的碎发在眸子前打转，又像被什么黏住了。
楚毅再度皱起眉头：“是我冒犯了姑娘在先，但吕姑娘也无需这么极端。”
“我极端？”吕清竖起眉毛，洁白牙齿咬住薄嘴唇，声音中多了几分委屈：“到底是谁不请自来，然后毁我闺誉的。难道我就不想好好活着，然后好好找一个男人，安心的相夫教子吗？”
“那这也不至于非要分个生死吧，吕姑娘你的条件又不差。”
“才不要你管…呜呜，”吕清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哭腔，“我倒是想了杀你…可是我又打不过你，你看了我的身子…害我嫁不出去，没人敢要我了。”
“所以我就想着…呜呜，厚着脸皮来找你，可是我嘴笨，不知道要怎么才能骗你答应娶我。”
她越说越伤心，便是风已经停了，但碎发由于被泪水给粘住，蒙着双眼，怎么也掉不下来。
“你一定很嫌弃我，反正…反正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楚毅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吕清怎么突然就情绪崩溃了。
说好的江湖儿女呢？
说好的龙凤会二当家呢？
这画风为什么会歪成这样。
他听着女子这坦诚的话语，有点想笑。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婆娘，脑袋不灵光不说，而且傻乎乎的把本就不多的算盘全部说出来了。
楚毅经历过洛氏母女的事情，已经生出了一丝警惕。
但这不代表，他就一定要用有色眼镜去对待自己接触过的所有女子。
他看得出来，吕清未必就是真对自己动了心。
只是，从任何角度来看，发生了那么一档子事，至少在她的眼里，那个人只能是自己。
楚毅讲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他看着吕清，一把握住她的手，作势就要往外走。
吕清哭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打断，有些不满：“你要做什么。”
“不是对你负责么。”楚毅同样莫名其妙，“既然要负责，男人和女人不就是要上炕头么。”
吕清没想到自己哭一哭真的有用。
到这一步，她都没想到后续要怎么做，有点懵了。
“这样…是不是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