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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
闹钟接连响了好几次,岑稚许好不容易托着快要散架的身体醒来,先是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厚重的遮光窗帘不知何时被拉开,只留了层白纱,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进来,投在室内,光线晃到刺眼。
断片仅持续了三秒,她昨晚没饮酒,记忆很清晰,略去那些暧昧斑驳的片段,眼睛还没睁开,就皱着眉道:“你醒了怎么不帮我关闹钟?”
餐点是她提前预定的,谢辞序这个不速之客一点也不自觉。
“关了闹钟,你恐怕得记恨我一辈子。”谢辞序将洗净烘干的衣服放置床沿边,高大的身形替她挡住部分暖光,“起床气很严重么,大小姐。”
他语调含着一点餍足后的慵懒劲,陈述的语气听着像是哄人。
她今天中午有趟飞东南亚的航班,项目挺重要的,是她正式接手管理公司的一场重要战役。要是成功拿下这个项目,后续七八个亿的大规模项目更具有优势,年底财报数据够亮眼,她才能顺利调任去集团。
那趟航班只服务她一人,往后延的话,提前申请航线即可。再不济,还可以动用谈衍送给她的毕业礼物??西锐SR22,仅四座,适合短途飞行。
说着急吧,其实也不算太着急。
“你看我手机了?”岑稚许问。
“今天我也要去开会。”谢辞序淡声道,“跟你同一个项目,不同的甲方。”
世曜专精人工智能与智算这一块,海外市场发展得火热。带动云计算的数据中心选址大多在东南亚那块,涉及几千亿的建设资金,光是这块蛋糕,都够养活整条产业链大大小小的公司。
岑稚许目前任职这家公司刚好属于电气硬软件的下游供应商。
所以,他们这次要谈的合作,价格没准差几个零。
说不定,世曜属于她甲方的甲方。
哦,不对,也可能是甲方的竞争对手。
岑稚许施施然瞥向他,“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不提前跟Andy总碰个面,疏导下关系什么的?”
“没办法。”谢辞序气定神闲说,“在等你醒。”
“免得某人错过了重要会议,我又得背口黑锅。”
衬衣在他身上穿得一丝不苟,早上开会的耳麦还没取下来。西裤包裹的长腿比例逆天,单是身姿散漫地站在那,都让人牙根隐隐发痒。
他昨晚可是次次用了狠劲,一点不带收敛的,像是要将这两年的空缺一口气补足似的。当然,岑稚许也不落下风,在他后背抓出了深浅纵横的红痕,得亏衬衣领口的纽扣能抵在喉结下,但凡短一点,准得露馅。
“我像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她笑里藏刀。
谢辞序从善如流地避开雷点,“主要是我比较滚蛋。爱好之一就是冤枉好人。”
岑稚许被逗笑,没有再接这个话茬。自从昨晚他提了那件事后,她们之间就已经默认了继续相处的规则。他不介意她骗他,她对他也还有生理上的依赖和理智上的欣赏,其实根本没什么阻碍。想开了这点,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了。
她被哄得心情舒畅,不再跟他耍嘴皮子。顺着视线望过去,昨夜散落在玄关处的衣服,包括内裤、上衣、短裙,这会正叠得方方正正的。
岑稚许蹙眉,对此不太理解,“你的洁癖治好了?”
“?“
谢辞序目光落在她脸上,尚未明白她无端抛来的这句嘲,又是撞到了哪根筋。岑稚许已然掀开被子,赤着足踩在地毯上,窈窕纤细的曲线在阳光下仿佛镀了层滤镜。细腻的皮肤如牛奶般,瓷滑白皙,不见半点毛孔。
她就这样,毫不遮掩地在他面前,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卡其色风衣,珍珠扣衬衣,以及阔腿长裤,似乎还做了简单的搭配,用一条色彩明艳却不喧宾夺主的丝巾。
狐狸眼,清冷痣,媚而不妖,很容易想起她昨天非要逞强,顿坐在他身上,扶着他的胯自个摇的情景。技巧自然很烂,每次都钓着收着,怕太深了弄伤她自己,反正她不需要全部吞进去也觉得舒服。
他还得扶着她,以免她不知轻重,累到闪着腰。
床上的事交给她来主导,完全就是折磨。
甜蜜的折磨。
谢辞序索性由着她去,反正到最后,她都会嫌总是差一点到顶,脸埋在他胸膛里,让他来。
身后的男人眸光逐渐变深,声线也哑了不少,回应她先前的话,“衣服已经给你洗好烘干了。”
岑稚许若有所思地投以视线,不免惊讶。
她实在难以想象,谢辞序在她沉沉睡去后,弯腰收拾那一地狼藉,再照着说明书研究烘干机的用法,最后给她叠衣服的画面。
“谢辞序。”岑稚许认真地瞧他,将要说出口的评价,实在是和他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符。
谢辞序艰难地从她身上移开目光,稍稍抬手,遮住那扰他心神的风光,“先穿好,待会感冒,哭着求我都没用。”
他沉敛着眉,找起她后颈的乌发,手臂充当她的衣帽架,一件件搭了一堆衣服,指尖甚至还拎着一双细高跟。
“你好有人夫感啊。”还会给她洗衣服。
她仰头贴近他怀里,笑容明媚,尾音如同一根蓬松的羽毛,挠过他胸口。
谢辞序狭长深邃的眉眼向下,在她若隐若现的泪痣上停留,锋利的下颔线绷紧。
“是。”他从容应下这个不怎么悦耳的形容,轻讽:“偶尔还有爹系dom感。”
岑稚许成功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你从哪知道这些词汇的?”她还是好奇,忍不住顶着那像是要吃人的目光问。
谢辞序蹲下身,握住高跟鞋后跟,轻拍她的小腿,示意她脚尖往上绷。
“你的视频点赞推送。”
她差点忘了,谢辞序加了她正经常用的微信号。好友列表以同学朋友居多,偶尔会刷一些视频,顺手就点了赞,并不避讳什么。
不过她最近热衷于看行业知识科普视频,那几条混杂其中,应该很难刷到才对。
料他也不至于一条条刷到底。岑稚许忽略了这种荒谬的可能,柔声问他:“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的哪种属性吗?”
直到两只鞋都穿好后,谢辞序才站起身,一米九往上的身高压迫感十足,阴影洒下来。
“我身上没有具体属性。”
岑稚许正想举例解释,他骤然俯下身,深邃的眸子迫近她,指腹在她耳廓边轻轻摩挲,“好了,起来吃早餐。”
温热的怀抱转瞬即逝,谢辞序整理好床铺,迈步走向客厅,只留给她一个捉摸不透的背影。
得不到答案。
她以为他是害羞了。
忍不住追上他,手臂环过去,穿过他的腰线,自身后同他相拥。
“你不要留一半钩子啊,又没聊什么劲暴话题。”
谢辞序没理会她,径直往前走,眼见着快要行至餐桌边,他猝然握住她的腰,将人拉至怀中,长腿松散地开,将她细白的一双腿圈住,如同监视领地不容其他野兽窥探。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喉头轻滚,温沉的视线笼着她,“宝宝,我是个疯子。”
岑稚许心头忽地一跳。
怎么办。
他好像很懂她骨子里那点隐藏的心思。很久之前她就意识到了。谢辞序是个人人都恨不得退避三舍的疯子,这些年,他守在她身边,暗地里替她摆平了不少事,她很清楚。
最惊险的是Gresley博物馆的事。她以个人名义捐赠了高数额慈善资金后,被一伙臭名昭著的国际犯罪团伙盯上,计划绑架勒索她。
岑稚许思来想去,选择了和警方合作,打算以身入局,来个瓮中捉鳖。
那伙人刚将她带到苏格兰高地的小木屋,还没汇合,谢辞序持枪闯入,近身格斗技巧看得她心惊胆颤。防弹衣只能抵挡低口径的子弹,在霰弹面前,几乎毫无作用。他全身上下,单薄到只靠腰间绑的弹夹和炸弹取暖,不多时,国际刑警赶到。
他一句话也没说,兀自乘直升机离开了。
后来她去配合做笔录、心理咨询调查,才知道,抓获匪徒的那帮国际刑警,同她联系的属于不同部门。
他甚至不愿意摘下厚重的防毒面具。
即便如此,他就算化成灰,她也认得他。
那时候,她并不明白,为什么会带有赌气的成分,默许他监视她的一切,却并不挑破。直到他沉不住气,闯进饭局包间。
岑稚许深深吸了口气,将这股心脏室闷的感觉转嫁给他,表情前所未有的郑重,“你要疯,也得先把自己的命护好。
谢辞序眸中闪过一抹她看不懂的光,“阿雅......”
“你在担心我?”这两个字艰难又晦涩,是他失而复得,每分每秒都想得发狂,却又不敢奢望的东西。
他不清楚她知道的究竟有多少,但既然突然谈及此,至少证明,她也开始在意他,在意过去的时光里,被遗忘,被掩埋的秘密。
岑稚许受不了如此灼热的注视,脸颊滚烫,拂开他霸道侵占的热息,“我话只落到这里,你自己想去,别来烦我。”
“好。不烦你。”
谢辞序同她深吻,贪婪地钻取她身上每一缕气息,领带扯松,挺括的西裤被她的臀摩出褶皱,底下嚣张跋扈的昂扬几乎要冲破束缚。
他迫切地想进去。
被那股温暖湿润包裹,那是距离她这颗心最近的地方。
可是现在不能,谢辞序告诉自己,要知足。
他有足够的时间,漫长的一生可以等。
东南亚的气温比京市温暖,岑稚许下了飞机,就把外搭的风衣脱了。
园区规模相当大,光是开车来回都要两三个小时,来往进出都有严格的身份把控。
会议结束后,岑稚许见了几位Ire的高层,基本敲定了合作事宜。
聊到后面,负责亚洲片区的总裁Andy提出要和她见一面,岑稚许索性临时改了行程,打算在这里多呆两天。
除了前面的竞标阐述会是在园区内,后面的饭局都改到了马来西亚市中心。
Andy是位举止得体的中年白人,同他交谈非常亲切,他似乎知晓岑稚许将来要接替岑琼兰,对于未来的展望层面,放得更宽更广。
岑稚许如实说,“目前我们集团的整体战略还是偏向实体经济,比如石墨烯、汽车、高端文旅等,要转型的话,缺乏高精尖的研发团队,起步会面对很多挑战。”
Andy表示理解,两人又聊了会各国的经济政策,酒会临近半场,他被人叫走,用十分歉意的目光同她礼节性的拥抱。
岑稚许同另外几家合作方继续深聊,这一程算是获取了不少前沿信息。
社交一圈下来,Andy总再次出现,身边站着位身姿清隽的男士,表情冷冽,同周围的言笑晏晏形成了鲜明对比。
“岑小姐,Adyss在智能算法方面拥有全球最领先的团队和经验,我想,或许对你未来有所帮助。”
他转过身,对谢辞序道:“岑小姐履历非常优秀,京北本牛津硕,大学的时候就一直管理着港岛的星顶酒店,投资眼光独到,虽然刚接触这个行业不久,就已经带领公司实现了产能翻倍。”
Andy对两位都很欣赏,轮到正式介绍谢辞序时,还在思考用什么样的开场白比较好。
谢辞序神色如常地站着,气质温雅贵重,五指懒散地虚握着几张园区宣传册,露出来的那一截腕骨窄瘦匀称,宛若白玉。两人遥相对望,舒缓的圆舞曲静默流淌,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灯火迷离,他垂敛眼睫,同她美到毫无破绽的一双眼隔空对视,岑稚许唇边弧度很淡,端的是完美无缺的优雅。
谁也看不出对方心中所想。
倘若她不愿意公开,他只能守着地下情人,或是固定炮友的身份。
谢辞序眼底霎时沉如雾霭,此刻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似乎并没有告诉他,他现在算什么。
拉长的沉默让气氛逐渐转至冰点,在初次见面的社交礼仪中,作为男士,应该主动示好同女士握手。于是,谢辞序彬彬有礼地朝她伸出手,掌心干燥而宽厚,拇指上还戴着曾一起挑选的那枚宽戒。
岑稚许却没有动。
她掀眸,红唇笑意浅淡,“Andy总,不用介绍了,这是我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