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911.com,更新快,无弹窗!
理解能力太强也未必是好事,有些话只能她说,不能由他说出口。
谢辞序说出他的猜测后,岑稚许次日就借用谈衍的直升机飞回了海市,转乘高铁抵达京市,当晚就开始加班,忙到没精力处理太多事情,将近一个星期没理他。
为了避免谢辞序被冷战折腾到抑郁,她中途趁着午饭时间给他打了场视频电话。
手机屏幕里,只能自下而上瞧见他的下巴。
角度极其刁钻,除了他估计没几个人能抗住这种死亡镜头。大半个屏幕都留给了他所处的空间,装潢色调偏冷,架子上摆着几盆君子兰。
应该是他的办公室。
谢氏旗下的支柱产业宣布破产后,昔日的办公大厦也被银行抵押卖出,兜兜转转,又被谢辞序买了回来。他依旧坐在同岑氏集团大楼相邻而立的顶楼办公室,不过是换了个公司名号而已。港媒将此行为称之为宣战,只有岑稚许知道,他纯粹就是
图方便。
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
她合理怀疑,要是她不说话,谢辞序能这样干巴巴地和她对视一上午。
岑稚许将支架调高些许,率先打破了寂静,“你把镜头调整好,就露个额头干嘛。”
镜头晃动,??声响过后,同先前的区别只在远近上。
她蹙眉,实在不理解这个男人怎么有时候这么难教,“举起来。”
广角刚好将他那张脸拉伸至变形。
他就不能对他这张脸有点偶像包袱吗?
“这样?”谢辞序大概是没遇到过这种无理的要求,他平时参会从不调整镜头,因此,看着视频角落里那张自己的脸,总觉得别扭。
岑稚许将他面上的复杂情绪尽收眼底,莫名品味出几分可爱来,拖着腮懒洋洋点头,“对。”
“现在好多了。”
“刚才我的颜值崩了?”谢辞序对她的了解程度已经不亚于庄晗景了。
女朋友是重度颜控、声控,加强迫症晚期,但凡有一帧崩乱,都能打消她黏人的积极性。除了宠着、迁就着,谢辞序没有别的办法。
“也还好。”岑稚许目光定格在他脸上,“就是有点影响我欣赏男友的盛世美颜。”
谢辞序冷嗤一声,对于她忙起来不见人影的事,暂且不做计较。
“我怎么觉得,你是想起来了,才会用到我。吃饱喝足后,就不管你男友死活。”
两人分开不是吵架,岑稚许跑路快,大部分原因都是来自工作上的压力。那个话题只是个引子。顺便施压给他,算是在向他表明她的态度和立场。人类的身体构造决定了各司其职,有些新奇的花样,停留在梦里,达到精神上的刺激就够了。
现实世界,大可不必这么做。
岑稚许转动着椅子,端起用来煮茶的陶壶,往杯子里添了一点枣梨茶,“瞎说什么,我是在查岗。”
“查岗?“
他们将近一个多星期未见,的确很有查岗的必要。谢辞序很乐意和她共享彼此的行程,最好掌控她的所有动态,知道她见了哪些人、做了那些事。不干预,只是想知道。
“正常权利,不让行使的话肯定是你心里有鬼。”岑稚许做出一副名侦探的架势,指挥道:“镜头往后切,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
镜头被拿起来,谢辞序切至后置,带着她云参观办公室。
她还没有来过,不知道他一个人就在寸土寸金的地界,占据了将近九十平的空间。
内侧隔出了休息室,用百叶窗和单面可视玻璃租阻挡视线,除了一块竖墨水屏和普通电脑屏幕外,实在没什么新奇的地方。
甚至还在将近两米高的鱼缸里,养了几只平平无奇的鱼。
这么大的空间,全是空的。
还不如摆个秋千,她没事还能过来晃一晃。
“岑小姐。”谢辞序一一介绍完,整理了下领带,郑重地邀请:“欢迎您莅临,实地查岗比线上查岗更可靠。”
“你这里不好玩,我没兴趣,不来。”
“有我还不好玩?”
他凝视着镜头,表情依旧清清淡淡的,似乎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强。尤其是顶着这张介于禁欲与蛊惑之间的脸,说出充满暗示意味的话。
恰逢有员工敲门来汇报工作,刚好听到,表情惊疑之中又掩不住丝丝兴奋。
“对不起、谢总,打扰您接听电话了,法务部的预算提资文件放您桌上了,请您尽快查阅。”
来人迅速道完歉,低着头疾步走出去,止不住地往手机屏幕里瞟。救命!她听到了什么,谢总居然心甘情愿让别人玩!太刺激了!
与此同时,各个大大小小的员工微信群里,八卦如同野火般蔓延。
岑稚许垂眸,叹气:“辞哥。你精心维持的人设要塌了。”
“我什么人设。”谢辞序碾着嗓,宴凛发来催办提醒,他淡淡扫过,长腿落定,平日将工作视为生命的人,此刻正同她不疾不徐地磋磨着时间。
高岭之花呗。算了,真正的高岭之花,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自己的生人勿进感有多强。跟他解释也是对牛弹琴。
岑稚许抿了一口热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你刚才说的话被你员工听到了,她们肯定要八卦你。背地里说你好会舔。”
事实证明,她猜的一点没错,甚至不及各个私底下的微信群热闹。大家工作为了留痕,用的都是内网的软件,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早就讨论得热火朝天。
[我刚从总裁办回来,你们猜我从谢董那听到了什么?他竟然让大小姐来玩他!]
[妈呀,双豪门就是好磕啊啊啊]
[听说岑小姐的历任男友都帅爆了。纯卡颜局,想不到谢居然也要靠颜吃饭,这何尝不是一种天赋呢(狗头)]
[谢这个万年老冰山,谈恋爱应该很纯情吧?不说别的,大小姐真的又美又飒,如果性别不卡那么死的话,我也想被她玩]
[小心谢董看到,慎言]
[呜呜呜,突然不知道该说小情侣谁吃得更好,请他们原地结婚好么?]
谢辞序在内网软件里加的群很多,他简单划过,什么消息都没有。同大部分普通层级的员工没什么交集,自然想象不到岑稚许所说的盛况。
“他们会不会这么说我不清楚。就算真的这么讲,也没有讲错。”
话语在脑中滚过两圈,岑稚许才听出一语双关的意味。各种意义的舔,他的确炉火纯青。
被她一步步引导,按照她的喜好,完全成了她满意的样子。
不论她需要什么程度的吻,他都能超额满足。
视频通话画质磨损严重,得益于此,岑稚许面上的热意才没被他瞧出端倪。她骄矜地抬起下巴,“今天查岗到此结束,满意度评价暂时打8分,谢先生下次再接再厉。”
“总分该不会是一百吧?”谢辞序问。
“那不至于,满分十分。
“剩下两分扣在哪了?”
他问题真的好多,追根究底似的。
她连数字都是从正在审阅的财务报表里随机挑的一个数字,哪里知道分具体扣在哪里了。视线转动半圈,在心底对他养的鱼说了句sorry,“你养的鱼不好看。鱼缸光秃秃的,连水草和珊瑚砂石都没有,对客人的满意度影响很大。
谢辞序沉吟须臾,眉尾轻抬,同她耐心解释:“阿稚,这是食人鱼。”
“鱼缸干净,是因为其他生物都会被它们一点点蚕食。饲养食人鱼的乐趣之一,是看它们集体进攻捕食猎物,自然要一览无余才好。”
他一边讲解,一边将镜头对准鱼缸放大。
岑稚许忍不住撤回刚才那句抱歉。花豹,捷克狼犬,食人鱼。他养的动物几乎都是顶级捕食者。同他本人极其相似,事实上,这样的人如果是商业竞争对手,相当可怖。论心机,她未必能玩得过他。
“好吧,我把这两分还给你的鱼宝贝。”
镜头从食人鱼切向他的脸,高挺的鼻梁几乎快贴紧她。果然是被师姐调侃为凶得要命的男人。
他眉心轻折,不悦地睨过来,“哪来那么多宝贝。”
岑稚许眼眸闪了闪,察觉出乐趣,期待着他说‘我的宝贝只有你‘之类的情话。
可惜谢辞序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就这么用黑沉沉的目光盯着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红腹通常是群体出没,在食物匮乏时,会攻击同伴,群起而攻之,将它们迅速分食。这一批我养了很长时间,鱼类、蠕虫也是定时投放,但这种情况还是偶
有发生。”
本性如此,只能尽量减少,没办法完全避免。
要是把这一缸的红腹食人鲳称作宝贝,岂不是宝贝吞噬宝贝,自相残杀,最终落了个两手空空。
“转人工。”
岑稚许见他话不投机,忍不住出声打断。他到底在说什么啊?给他制造了哄她的机会都不会用。
谢辞序明白过来后,舌根往后抵了低,“你把我当电子宠物呢?”
陪她聊了半天,还被嫌弃是人机。
“转人工转人工。”
“气氛都被你聊冷了,把你们家Rakesh客服叫过来,没准还能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店铺风评。”
谢辞序将声音放低,“Luna有分离焦虑症,我和Rakesh离开太久,它会表现得很暴躁,饲养员只能勉强安抚。
“所以你把Rakesh送走了?”
“嗯,它们都在坦桑尼亚。”
岑稚许扫了眼舒卷给她整理的行程表,“周三我要参加集团的一季度会,周五要去银行谈新业务线贷款,周六打算参加师姐组织的石窟公益文化展,周末......”
“周末和男友一起撸猫狗。”谢辞序接过她的话头,眸间笑意温和。
他平日里总端着副冷峻的模样,进退有度,明明是个粘人精,却不会在她繁忙之际打扰,等到她想他,需要他时,又会拿捏主动的劲,随时准备将台阶挪过来给她下。
合心意到这个层面,大概也是世间独一份了。
岑稚许心情上扬,“luna是花豹,不是猫。”
谢辞序知道她说什么,无非就是嫌他虚假宣传,指鹿为马,非得把花豹说成猫。他静默稍许,缱绻柔情从眉宇间溢出,“我是猫。行吗?”
她曾将他类比过高傲又漂亮的缅因猫,还是性格非常冷的那种。
当时谢辞序拧眉,将她吻得双腿发软,连连败退求饶,对此分外介意。
现在都会拿她开的玩笑话来哄人了。
岑稚许故作勉为其难,“看在luna的面子上,我把周六周末的时间都留给你。”
其实周三就能去的,但岑琼兰要求她必须露面。年会她没去,是因为还没做出亮眼的成绩,基调奠得太高,稍有差池容易落人口实,不利于将来任职集团。
一季度会议是岑氏集团历年的传统,岑稚许的座次安排在岑琼兰旁边,比谈衍还要高一级。无比显眼的位置,加以高级冷艳的美貌,以及在星顶和明睿科技的事迹,每一项,都令她成为绝对的人群焦点,话题讨论中心。
她侧身同岑琼兰交谈,母女俩相似度高达八分之七十的容貌,被柔光灯定格。
谈衍则用掌背依次替妻子和女儿探过杯壁的温度,确认合适后,再推回原位。他有自己的公司要管理,在岑氏这边只是以股东的名义挂名,几乎每一次会议,都是岑琼兰的最佳搭档以及丈夫背景板。
参会的是来自集团旗下各个公司的中高层干部,普通员工则以线上会议的形式参加。
长枪短炮架设好后,刚好记录下这一幕。
“谈总的家庭地位好低哈哈,小岑总加入后,他就只能坐在最边上,离兰总好远,感觉他的眼神都透着远离老婆的委屈。”
“他们一家子的MBTI都是高攻高防型吧?感觉都好有压迫感......尤其是谈总没有刻意装温和的时候。”
“小岑总真的好厉害,明睿科技这才第一季度,就完成了全年度359%的指标,听说还要拓宽高压变频器的生产线,感觉明年或者后年她就能提前升职。”
“插播一句,小岑总谈过的男友里,只有谢家太子爷享受过特例哎!而且太子爷的属性也是绝对掌控者,他们日常相处到底是谁更胜一筹啊?”
“我有在世耀工作的同学,听说有12亿的项目额都是太子爷贡献的,凭硬实力追妻。”
果不其然,上面的言论刚发出来,就被同事们群起而攻之。
能力摆在那里,就算有谢辞序锦上添花,也没办法磨灭岑稚许的光彩。就像谈衍和岑琼兰一样,无论岑琼兰出席什么场合,介绍栏那一行里,始终拥有自己的姓名,而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谈夫人带过。
讨论的声音就像一阵风,总会以各种渠道传进几位当事人耳朵里。
岑琼兰是过来人,早些年嘲讽她依靠男人的话并不少,怕岑稚许困于其中,季度会结束后,语重心长对她道:“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不用在意,拿实绩说话,将来这些话也就慢慢淡了。”
“我知道。”岑稚许并不在意外界评价,她内核稳定,不会受这些东西影响。但是关于谢辞序的事,她不得不上心,询问道:“你们不担心谢辞序的风评吗,港媒都说他冷血无情,连亲生父亲都能设计………………”
“事情的真相只有你们清楚。”岑琼兰说,“比起旁人的评价,我更相信你的判断。他是怎样的人,不是外界能够定义的。就像你听到的那些传言一样,那12个亿的营收,你为之付出了多少时间和规划,没有人比你和他更清楚。”
岑稚许眼眶一酸,拥抱住岑琼兰。
成为什么样的人,一直都是自己决定的。
诋毁、猜测,乃至充满恶意的评判,无法构成千分之一的自己。
岑琼兰宠溺地轻拍着她的背,温声道:“你爸对谢辞序还存在一点偏见。这并不意味着什么糟糕的局面,反正时间还长,慢慢打破偏见就好了。”
她说,时间太长,不用太急于证明。
这段谈话让岑稚许安心不少,按部就班地处理完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后,终于在展会结束那天,见到了在超跑上等着接她的谢辞序。
他还开着那辆黑夜之声,债务相抵后,流转到法拍,再以千万的价格拍了回来。
他穿着一件高领紧身毛衣,大衣搭在座椅后面,车窗半降,劲长的指节懒散搭在漆黑锃亮的车门边缘。腕间还戴着三年前,她送给他的那枚表,从光洁如新的表盘来看,他一直将其保护得很好。
谢辞序说他念旧。
确实是实事求是。
“发什么呆,再晚就看不到日落了。”
航线自北郊起步,从这开车走高速过去,还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抓紧赶路的话,刚好能在飞机拔升过程中,欣赏地平线的日落。
他朝她一步步走来,雪松气息滚烫,旋即卷她入怀。
岑稚许挽上他的手臂,视线在毛衣凸棱的领口处梭巡。现在的温度又不冷,把喉结遮住不让她看,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不过,这样穿搭反而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禁欲感,似乎也不错。
经历这段时间的分别,她对他藏在背后付出的性格有了别样的感受。
“我在想,你向我走的这九十九步,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