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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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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思苦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遇到的保卫科的同志已经不见人影。
    怎么走得这么快。
    看来她得自己想办法了。
    杜思苦心中握紧保卫科小同志送的棍子,耳朵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心里已是警惕万分。
    先去女工宿舍。
    宿舍人多。
    她一边走一边警惕随时会出现的人。
    一路没什么动静。
    离女工宿舍只剩一百米了。
    快到了。
    暗处相反的方向传来了呜咽声,像是女同志的声音,杜思苦放下背上的东西,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扔过去。
    她朝女工宿舍的方向喊道:“风敏,我东西丢了,能出来帮帮找找吗?”
    声音很大。
    这边正对着西边,要是余风敏没睡,应该能听到。
    她就是引人过来。
    此时之前发出声音的地方,突然传来了很大的动静。
    杜思苦听到了一个惨叫声,男声,又像是怕被人听到,硬是不敢叫出声,憋回去了。
    杜思苦快步走过去。
    手电筒一晃。
    找着位置了。
    矮个在下面,在反抗,用脚踹,高个子在上面,挨了一下。
    杜思苦的短棍对着高个子的脑袋,直接砸过去。
    砰的一声。
    没砸中脑袋,砸到背了。
    那高个哐咣倒下,可很快又以更快的站了起来,拔脚就跑。
    这人腿长,跑得特别快。
    矮个子喘着气,眼中惊恐不定,她下工的时候去了二叔家吃饭,回来比平常晚一些,就看到有人从女工宿舍二楼往下爬。
    本来她都要去找人了,不知怎么的晕了过去。
    再等挣开眼睛,就是刚才,有人指着她的嘴往外拖了。
    “你没事吧?”
    女工宿舍,二楼。
    余凤敏耳朵好,听到杜思苦在外头喊她。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穿上鞋子拿着手电筒就往外头走,手电筒是早上她妈给她装好的,铺床的时候她发现的。
    “等等我。”
    袁秀红可不想一个人留在屋里,赶紧披上衣服穿了鞋跟了出去。
    余凤敏腾腾腾的往楼下跑,快得很,“张阿姨,帮我开一下门。”
    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等了她下来一看,女工宿舍的大门早就开了,张阿姨已经到宿舍门口了。
    宿舍大门口有个大灯,跟路灯是一条线,后半夜才会熄灯。
    人跑了。
    杜思苦没追,追也追不上,那人跑得太快了。
    她没听错,刚才发出呜咽声的是个女同志,这会躺在在地上呢,没什么事,就是受惊了,刚才被那“坏人‘捂着嘴了。
    杜思苦关了手电筒。
    “别说我在这。”女同志神情紧张的抓着杜思苦的胳膊。
    “你等会怎么办?”杜思苦问。
    “我去我二叔家,他家在厂家属楼。”女同志声音急切的说道,“宿舍那边有人过来了。”
    她刚才咬了那坏蛋一口,还踢了一脚,现在头发乱糟糟的。
    要是被人撞见,可就说不清了。
    遇到这样的事本来就够糟心了,她可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话。
    “这外面挺黑的。”杜思苦不知道厂家属楼在哪,之前那人虽然跑了,但万一没走远呢?
    回宿舍其实更好一点。
    “厂家属楼就在那。”女同志往女工宿舍北边指了指。
    很近的。
    杜思苦见女同志坚持,就没再劝。
    她把手电筒关了,塞到女同志的手上,“注意安全。”保卫科的同志给的短棍她也一并给了女同志。
    并道,“明天你记得还给保卫科。”
    女同志点点头。
    “思苦,你在哪呢?“余风触大声喊。
    杜思苦往前走了一段路,跟女同志拉开距离,“我在这。”她找了找,找到自己的搪瓷盆等东西,往肩上一扛,往余风敏那边走。
    余风敏听着声过来了。
    两人很快就就碰头了。
    “怎么样了?”余凤敏问,“东西找着了吗?”
    “东西找着了。”
    余风敏深信不疑,拽着杜思苦往宿舍里头走,“你怎么才来?都熄灯了,还好我有手电筒,要不然你得摸黑洗了。
    到了女工宿舍门口。
    宿管张阿姨问道:“没出什么事吧。”
    她仔仔细细打量着杜思苦,衣服干净,头发梳得光滑,神情也不慌乱,应该是没遇着坏人。
    “没事。”
    张阿姨身后还站着几位年轻姑娘,都是住在宿舍的女工,突然不知谁问了一句:“有没有碰着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怎么这么问。
    杜思苦往那几人看去,还真看不出是谁问的。
    她慢慢说道,“来的时候碰着人了。”
    宿管张阿眉头一皱。
    杜思苦看着那几个年轻姑娘,一边观察表情,一边慢慢说道,“刚才半路上碰到保卫科的同志了,还叮嘱我注意安全,鬼鬼祟祟的倒是没看到。”
    原来是保卫科的啊。
    大家顿觉安心。
    倒是其中一个大眼睛的姑娘,在听到保卫科三个字的时候,神情跟大家不同。
    “没事你刚才在外头嚷嚷什么?”又有人问。
    杜思苦不急不缓:“来的时候保卫科借了我一个手电筒,刚才摔了一下,手电筒不见了,我就想着喊人过来帮忙。”
    难怪呢,丢了保卫科的手电筒,可是要赔的!
    手电筒可不便宜。
    光有钱还不行,还得工业,电池也不是时时有货的。
    “好了好了,都回去歇着吧。”宿管张阿姨赶人了,“都半夜了,明天还要上工呢。”
    是不早了。
    有人见没什么热情,就回宿舍去了。
    有人热心建议:“那明天可得早点起来找,不然被人捡走了。”
    有些同志就是爱占便宜。
    手电筒上可没写名字,你怎么证明它就是你丢的那个呢?
    “散了散了,闹哄哄的。”张阿姨沉下脸。
    杜思苦跟余凤敏回到206宿舍,袁秀红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刚才她一直站在宿管张阿姨的身后。
    没出声,也没什么存在感。
    余凤敏把手电筒对着杜思苦的床铺,床边一圈都亮得很。
    这样就能看到了。
    余凤敏道:“暖水瓶里有热水,我盆里有凉水,你兑着洗洗。”女工宿舍是新修的楼,一楼有个小水房,牵了两根自来水管,里面还有个炉子烧热水。
    烧热水费煤,现在煤价不贵,机修厂可以免费让员工使用一暖水瓶热水。
    要是到了冬天,煤涨价了,这热水就收费了。
    一楼水房炉子封炉了,这会可没热水。
    自来水倒是有,只不过要去接水的话,可能会挨张阿姨一顿骂。
    “凤敏,你真好。”
    杜思苦心里把余凤敏的地位又往上升了升。
    这不比亲姐妹差。
    “咱俩谁跟谁啊。”余凤敏脑子一热,“你那手电简明天要是找不着,拿我的去还。以后等你发工资,买了再还给我。”
    还落一新的,多划算。
    杜思苦:“你再这么说,我感动得都要哭了。”
    假装抹了把泪。
    余凤敏被逗乐了。
    袁秀红看着两人,眉眼弯弯的笑着。
    外头传来敲门声。
    谁啊?
    杜思苦去开了门,宿管张阿姨递了根点燃的蜡烛过来,“拿着用吧。”又看了眼余凤敏的手电筒,“省着着电。”
    谁家手电筒的电池经得起这么样啊。
    “谢谢张阿姨。”
    这宿管张阿姨长得严肃,人倒是挺好的。
    杜思苦把蜡烛倒着,滴了三滴蜡到桌上,然后把蜡烛底部按到滴的蜡上,蜡烛放稳了。
    屋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杜思苦拿出搪瓷盆子,这才看到上面摔掉了一块瓷,肯定是她扔出去的时候太用力了。
    杜思苦有点心疼。
    这瓷掉多了盆子可是会漏水的。
    赶紧倒水进去试试。
    好在没漏。
    一楼。
    宿管张阿姨回屋,就有人来敲窗户了。
    “什么事啊?”
    “阿姨,我肚子疼,您开开门,我去趟厕所。”
    “那里有痰盂,去最后头的杂物间用,明天早上记得倒掉,把痰盂洗洗。”张阿姨语气冷淡。
    “阿姨,我肚子疼,这.......味肯定有点重,会着您的。”
    “把门给关好了,就用不着味了。”
    张阿姨不为所动。
    今天晚上宿舍这门她肯定是不会开的。
    一来,保不齐有混水摸鱼去找手电筒的,二来,她担心外头有什么情况。
    虽然小杜身上看不出什么破绽,但是张阿姨总觉得小杜有什么事瞒着没说。
    她不能放人出去冒险。
    等明天她找个机会跟小杜谈谈,要是不行,让保卫科的吴队长单独问问小杜。
    铁路家属大院。
    杜家老三回来得有些晚,隔壁沈家早就睡了,这自行车只能明天再还了。
    他把自行车推进自家院子,锁好车。
    悄摸的正准备进屋。
    门开了。
    杜母黑着脸跟门神似的站着:“去哪了?”
    杜家老三:“给二哥寄粮票去了。”
    杜母一愣,随既瞪着他:“这寄粮票能寄到半夜?唬谁呢?
    杜家老三转移话题:“妈,我明天不去医院送饭了。”
    杜母更火大了,“怎么,给你姨送饭委屈你了?”
    之前杜奶奶把钱给弄走了,怕她用钱贴娘家妹妹,这会儿子也嫌她娘家人,这一个二个的都把她娘家当洪水猛兽似的。
    她娘家就那么上不了台面?
    杜家老三:“晚上我送饭的时候,小姨说菜太素了,没肉。”
    又加了句,“说隔壁床都给送鸡汤了。”
    杜母这心跟被大石堵了似的,得喘不过气。
    杜家老三打着哈欠往屋里走。
    骑了两个小时的自行车,他累死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
    杜母关上门,追过去,进了老三的屋子。
    “老四说找着工作了,这事你知道吧。”杜母追问。
    杜家老三躺下了,没一会就传来了呼噜声。
    “起来,洗了再睡!”杜母拍着杜家老三的头。
    老三这一天来来去去的,累狠了,睡得跟死猪似的。
    怎么叫都不醒。
    次日。
    机修厂,维修部。
    拖拉机的司机师傅天一亮醒了,就等着维修部的人过来修拖拉机,这等啊等。
    等到太阳老高了,还不见人过来。
    昨天那位徐组长跟他说好的,今天一定把拖拉机修好。
    这人怎么还不来?
    他都说了,大队要秋收,急着用拖拉机呢。
    “小同志,你们徐组长呢,在哪里办公?”
    徐组长不来,司机师傅自个找过去了。再一问,说徐组长上午不在,去哪了,不知道。
    这不是糊弄人吗!
    方师傅直接在维修部大闹了起来,“叫你们领导出来,昨天答应得好好的,说给我们大队修拖拉机,今天就翻脸不认了!”
    女工宿舍。
    天刚亮。
    杜思苦就听到走廊里有声音,机修厂八点才上班,这天色最多六点半,怎么起这么早?
    窗户外头也有声音。
    “你去那边找,这边是我先来的。”
    “这又不是你的地,凭什么我不能找。”
    袁秀红的床是挨着窗户的,听得真切。
    她一下子就醒了,赶紧起来喊杜思苦,“杜思苦,别睡了,快起来,外头好像有人在找你昨天弄丢的手电筒。”
    要是被别人找着了,要是愿意还的,那还好说,要是不愿意还,藏着不给,那杜思苦可就麻烦了。
    手电简得几块钱呢。
    “杜思苦,杜思苦!”袁秀红使劲摇晃着杜思苦的胳膊。
    杜思苦半梦半醒,迷糊的睁开眼:“怎么了?”
    累。
    困,不想动。
    “你快起来,”袁秀红跑到窗户边,扒开窗帘往上头看,“有四五个人呢。”她还看到拿着枯枝往地上戳的。
    外面声音挺大的。
    好像是找着什么东西了,起了争执。
    一楼的宿管张阿姨起得早,女工宿舍的门就是她打开的。
    天刚亮,几个女工就陆陆续续的出了门。
    她们想干什么张阿姨心知肚明。
    她不急。
    等会找着东西了,要真是手电筒,就让上交。昨天晚上丢了一个手电筒,今天捡着一个,不是小杜的是谁的?
    外头闹哄哄的。
    找着了?
    张阿姨抬脚往外走,往最闹腾的那边去。
    “找着什么了?”
    那五人本来在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在听到张阿姨的声音后,一下子安静了。其中一个利索的把东西藏到了口袋里。
    “什么都没有。”五人说辞一致。
    张阿姨都看到了,脸一沉:“拿来。”
    藏东西的那个脸色难看,在张阿姨锐利的目光下,依依不舍的拿出了找着的东西:一块手表。
    还是上海牌的,这搁在商店,得一百二十块钱呢!
    到二手市场也是有人要的。
    这是极好的东西。
    放
    竟然不是手电筒。
    张阿姨脸色凝重,“给我看看。”
    “是我的。”拿出手表的正是昨天半夜说肚子疼的曾小花,后来张阿姨不开门之后,就回屋去了。
    “是你的?收据呢?”张阿姨道,“是你的把收据给我看看,那你就拿走,要不是你的,你信口开河,我就去找保卫科的吴队长。”
    丢了东西捡了东西,都是送到保卫科。
    要是偷偷捡到了,没人知道,那藏着也不会有人说。
    可这会是大家都瞧见了。
    想
    把东西昧下来,那可就难了。
    二楼,206宿舍。
    “杜思苦,她们好像找着东西了,你快去看看。”袁秀红比杜思苦还着急。
    杜思苦已经起来了,大腿跟小腿都酸。
    昨
    天迁户口,来来回回的,一天不知道多少趟,太费腿了。
    “秀红,别急,要是谁找着了,等会去问问就知道了。”杜思苦打着哈欠,拿着牙刷去楼下小水房了。
    对了,昨天把余凤敏的热水用了,她再打一瓶热水上来。
    杜思苦拿着暖水瓶下了楼。
    外头。
    曾小花嘴巴硬得很,“这手表是我爸买的,收据弄丢了。“
    这可手表!
    最便宜的都要一百块钱呢。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捡着的,她不甘心就这样交出去。
    张阿姨道:“你爸买的,怎么在你手上。这样,我把手交给保卫科,你叫你爸过来,要是能说清楚是什么时候,在哪个店里买的。”张阿姨把手表握在手心,心里加了几句,还得说清楚手表是什么花纹,表针是细针还是粗针。
    曾
    小花有些慌张。
    可还是应承了:“好,我去问问。”
    她可以编一编,然后跟她爸对个口信,这样就能瞒过张阿姨了。
    “表先放在我这,等会保卫科的吴队长过来我就交给他。”张阿姨说。
    保卫科吴队长的人品大家还是很信服的。
    吴队长是个退伍军人,一向信守承诺,是个可靠的人。
    杜思苦刷完牙,洗完脸,发现水房炉子上还没有烧热水。
    炉子还是封着的。
    可能是太早了,热水还没有烧。
    杜思苦决定把暖水瓶拿上去,等会上班的时候问问张阿姨,什么时候可以打热水。
    她刚从小水房出来,就被进门的张阿姨叫住了,“小杜,来趟我办公室。”
    有事?
    杜思苦察觉到有其他人看她,朝那边看了过去,宿舍门口,四五个女同志正朝这边望着。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中等个,方脸圆,长得挺讨喜的,就是嘴唇薄了点。
    小杜。”张阿姨催促了一声。
    “
    “来了。”
    杜思苦提着暖水瓶赶紧过去了。
    暖水瓶在这年头也是稀罕东西,可不能离手。
    门口。
    五人悄悄说,“你们说那手表会不会是刚才那女的的?”
    “看她穿得不怎么样,不像好的东西。”
    “万一是她偷的呢?“
    “那她敢承认吗,她的收据吗?”曾小花这次可跟张阿姨学着了,买贵重的东西,都是有收据的。
    没有,那东西就不是她的!
    宿管办公室。
    张阿姨关好门,向杜思苦:“这手表你认识吗?”
    手表?
    早上那群人闹哄哄的,是找着手表了?
    杜思苦摇头:“不认识。”
    等会,她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那个女同志气色好,头发浓密,衣服料子也挺不错的,会不会是她的手表?
    杜思苦一时间有些迟疑。
    “你认识手表这主人?”张阿姨眯着眼。
    不好说。
    杜思苦斟酌道:“会不会是宿舍的女同胞的?”她记得住楼上住双人间的是厂子弟,“您问问那些住双人间的。”
    张阿姨陷入沉思。
    “张阿姨,咱们这水房的热水是几点开始供应啊?“
    “下午。”
    至于什么时候供应,那得看张阿姨什么时候烧水。
    “张阿姨,您这边还有事吗?”杜思苦问。
    没事她就走了。
    杜思苦从宿管办公室出来,迎面就看到了一个人,就是刚才站在宿舍门口的方圆脸,“张阿姨跟你说什么了?那手表是你的吗?”眼中敌意。
    杜思苦干脆否认:“手表不是我的。”
    敌意消失。
    方圆脸一下子热情起来:“我是曾小花,是厂课堂的,你要是想搓去找我啊。”
    “好的。”
    杜
    思苦提着空暖水瓶上了楼。
    总务。
    “顾主任在吗?”维修部的小何跑着过来的,累得气喘吁吁。
    “顾主任不在,什么事啊?”小赖拿着报纸,懒洋洋的问。
    昨天他休了半天假,今天神清气爽。
    “有个司机在维修部闹呢,说昨天徐组长答应今天就能把他的拖拉机修好,现在都没有去管这事。”小何急啊,“李组长出公差去了,王老师傅多休了一天假,今天不来。那拖拉机我们几个去试了,弄不好。”
    这是维修部的事,跟总务这边没关系。
    小赖放下报纸,“你们维修部的负责人呢?”好几个拿着干部的工资,就不管事?
    “徐组长去想办法了,可还没回来,我跟那司机说了,他不听。他还说他知道厂长住哪,要去找厂长讨公道呢!”
    找厂长
    !
    这可不行
    !
    小赖惊得站了起来,“带我过去。”
    小赖边走边问,“那司机姓什么叫什么,哪个大队的?”
    “红旗大队,姓方,叫什么不清楚。”
    “他是一大早来的?来得这么早?”小赖又问。
    红旗大队离机修厂也不算特别近吧。
    小何道:“昨天来的,晚上就没走,早上睁开眼他就过来找人给他修拖拉机了。”
    小赖听明白了:“那他还没吃饭吧,你先去食堂,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都点一些,找个位置占座,等我带他过去,边吃边聊。”
    “我这就去!”小何赶紧往食堂去。
    小赖加快速度往机修部走。
    食堂。
    杜思苦宿舍三人一起来了食堂,袁秀红也是一车间的,真不像。
    “我之前在厂卫生所帮过几天忙。”袁秀红点了小粥,配着咸菜。
    厂卫生所要是忙不过来,她还会过去帮忙。
    杜思苦问她:“你在一车间干什么工作?“
    袁秀红:“就是打打杂。”没具体的事,哪边缺人了哪边就叫她。
    杜思苦惊讶:“那你还上夜班?”
    她记得她把被褥拿过来的那天早上,袁秀红是不在宿舍的。
    袁秀红:“我不上夜班的。”
    她解释道,“那天卫生所那边有个急症,我过去帮忙了,那个病人不能离人。”晚上她是守在那的。
    她没说她上夜班。
    卫生所。
    杜思苦奇怪道:“按理说,卫生所的工作会轻松一些。”待遇也不差。
    袁秀红不想多说卫生所的事。
    杜思苦没再问。
    杜思苦吃的是馒头,白面馒头,早上还有大肉包子,可惜她们来晚了,肉包卖完了。
    上
    次欠登记处的江同志一个黑面馒头,这事杜思苦记着呢。
    中午她去找江同志,请人家吃饭。
    余凤敏也是吃的馒头,食堂的大馒头不知道怎么做的,特别好吃。
    食
    堂的馒头二分钱一个。
    胃口小的,一个就能吃得饱饱的。
    余凤敏吃了两个大馒头,都打饱嗝了。
    突然闻到一阵肉香。
    她扭头就往食堂打饭的窗口看去,只见厨房的大师傅又端出一锅大肉包子。
    杜思苦眼疾脚快,第一个排了过去。
    “同志,要三个肉包子。”
    “限量两个”
    “那来两个。”
    一毛钱一个,再加一两粮票。
    两个就是二毛钱加口票。
    杜思苦身上带了钱跟粮票。
    她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回来了。
    余凤敏也去排队了,可惜排迟了,轮到她的时候,肉包子已经被抢完了。
    可
    恶,就慢了那么一会。
    好在杜思苦买了两个。
    杜思苦拿出一个肉包子,分成三份,自己留一份,余凤敏份,袁秀红那也给了一份,刚刚三人都吃过东西了,一个大肉包子整个吃肯定吃不下,分着吃还能吃吃。
    余凤敏闻着肉香,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点。
    “你那个大肉包子中午吃?”
    “不,等会我送到登记处去,给江同志。”杜思苦,“你忘了,我们来的第一天,他可是给了我们两个大馒头的。”
    “对,该送去。”余凤敏连连吃着,一边不忘大口吃包子。
    “那我过去了。”杜思苦道。
    “一块去。”余凤敏转头看向袁秀红,“秀红,你就别等我们了,你先去车间吧。”
    “好。”
    杜思苦拿着热腾腾的大肉包子往外走,刚出食堂,就听到有人喊她,“小杜同志!”
    是喊她吧。
    杜思苦站住,四处看了看。
    只见远处跑来一个人,开拖拉机的方师傅。
    方师傅看到杜思苦跟看到亲人似的,“小杜啊,我可算是找着你了!你一定要帮我啊,维修部的人不是东西,说话不算话,说好今天帮我修拖位机,现在连个管事的都不露脸!”
    说得可委屈了。
    要不是他要闹到厂长那,只怕还没人管他呢。
    “小杜啊,你不是说我那拖拉机是漏油吗,你帮我看看该怎么修,行不?”
    修拖拉机?
    杜思苦有些傻眼了。
    她只会纸上谈兵啊,最多上辈子折腾一下小汽车,像是汽车熄火了,是哪里有问题,该怎么启动。
    这拖拉机…………………
    方师傅一看连杜思苦都不管了,脸跟苦瓜似的,眼看着一个大老爷们就要哭出来,“咱们大队这粮食可怎么办啊!”
    “方叔,我跟您过去看看,行吗?”
    杜思苦看不得这场景。
    先去看看。
    这机修厂那么多人,总不可能连台拖拉机都不会修吧,她先跟方权过去,让方叔放心,等情绪稳一定,有人来修车了,她再走。
    既然这样。
    杜思苦把热腾腾的大肉包子给了余凤敏:“我这边有事,这送包子的事就交给你了。”又低声叮嘱,“要是等会到上班的点我还没去车间,你帮我跟鹏子哥说一下情况。”
    不是她不过去,是这边有点急事。
    “行,交给我没问题。”
    余凤敏一口答应。
    又往方师傅的脸上瞧了瞧,思苦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还挺熟。
    方师傅身边的小个子开口了,“方师傅,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先去食堂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一天长得很。总不能让您一直饿着肚子是不是?”
    这位正是总务的小赖。
    。
    个子不高,主意挺多
    杜思苦闻言,也劝,“方师傅,这吃饱饭才好干活是不是,万这一车修好了,您饿着肚子,这有力气开到红旗大队吗?”
    “我这吃饭不耽误修车吗?”方师傅想着拖拉机早点修好,他们大队的粮食也能早点入仓。
    “那这样,我刚刚吃完,现在去维修部那边看看您的拖拉机,你在吃饭也不会耽误我看车的时间,是不是?”杜思苦道。
    小赖立刻朝食堂里喊:“小何,过来带这位同志过去看拖拉机。”
    小何早就看到他们了,听到小赖在喊,立刻就过来了。
    至于小赖说的这个女同志,是修车师傅吗?
    他怎么没见过啊?
    “方师傅,让小何带这位社同志过去,您就安心随我去食堂吃饭吧。”小赖笑着。
    “小杜啊,那就麻烦你了!”
    “你别客气,这有什么麻烦的。”杜思苦心道,修不修得还两说呢。
    之后。
    小赖带方师傅进食堂了,小何则是带着杜思苦去了维修部。
    杜思苦太年轻了。
    小何打心底不相信杜思苦能把方师傅的拖拉机修好。
    修部的徐副组长一大早就找到厂办去了。
    维
    她找丁总工。
    丁总工是修机修技术最好的。
    也不知道丁总工会不会答应帮忙,徐副组长心里没底。
    维修部。
    杜思苦按原来的思路:“何同志,这发电机能你拆开来看看吗?”
    “没问题。”
    小何会拆,但会是发电机的问题吗。
    拆开了。
    问题很明显,传电机的传动皮带断裂了。
    杜思苦:“这个是不是得换一根啊,咱们厂里有备用的吧?“
    小何发愣的看着传动皮带。
    真是发动机的问题
    ?
    这小杜年纪轻轻的,怎么一眼就看出问题了?
    “那咱们给它换一个。”
    好兆头。
    杜思苦突然对自己有了那一点信心。
    果然是发动机的问题。
    再就是漏油问题。
    油箱在哪?
    “小何,你过来一下。”
    “杜同志,您说。”小何已经找人去拿新的传动皮带了。
    “油箱在哪?
    “在这。”
    两人仔细检查了一下,油箱底下是有漏油的痕迹,就是不知道是出部漏油还是接头处漏油。
    杜思苦这会还不懂拖拉机的专业名词,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小何说了一下。
    小何若有所思:“可能是油管松动,也可能是油管出现裂缝,这得打开油箱检查。”
    他又叫了几个维修部的同事过来。
    一起打开油箱查看。
    又找着问题了!
    油管出现裂缝,裂缝不大,可以用胶带补补。
    “你去拿密封胶带过来。”
    “好。”
    小何长长的吁了口气。
    解决了。
    就这么解决了
    ?
    !
    真是不可思议啊,小何他想到,他现在也是能修拖拉机的人了!
    主要还是感谢小杜同志!
    “找着问题了?”杜思苦问。
    “杜同志,我得承认错误,我之前觉得你解决不了拖拉机的问题,是我小看人了,对不起。”小何郑重其事,“我向你道歉。”
    以后不能再以貌取人了。
    “不用道歉,我就是随口一提,我真不懂这个,这问题还是你解决的。”杜思苦赶紧道,“小何同志,你要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
    “丁总工,这事求您帮帮忙,那位红旗大队的方师傅拖拉机坏了,他们整个大队就拖指着这拖拉机运粮食呢,这粮食多重要您是知道的,丁总工,你能不能抽出半小时,帮我们看看问题出在哪?”
    “走吧。”
    “丁总工,太谢谢您了。”
    总算是解决了。
    徐副组长一副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
    欢天喜地的带着丁总工往维修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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