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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总要落在柴米油盐上,萧震在家的时候,接送王小满上班下班,做饭,洗衣,样样俱备。
早上,出门的时候,邻居小宝歪歪倒倒的走过来,仰着头,咧着嘴,口水流一串,手里拿一个毛绒锤子,呆呆的看着萧震笑。
萧震蹲下来摸摸他的头,温柔的笑道:
“你也想出去玩吗。”
“小宝,回来,别挡着叔叔阿姨。”
小宝妈王菊快跑过来抱着他,对他们笑笑:
“小孩子太多动了,一个看不住就乱跑,耽误你们了,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很可爱,宝宝再见……”
“快给叔叔阿姨再见,飞一个……”
王小满敷衍的笑着,她是真不会哄小孩子,看着就有点可怕的生物。
萧震送王小满上班后就走了。中午下班,王小满在路边等着坐公交车,一个人可以享受寂寞。
路边的树木慢慢的后退,行人在窗外一晃而过,下一站,上来的人多起来,上车下车,人越来越多,挨挨挤挤的站满了,王小满想到了鱼罐头。
到站,王小满挤下车,看车慢慢悠悠往前走,想起萧震说叫她学车的事。
挡一挡天空高照的艳阳,快走进小区,进了房门,鞋子一脱,没心情吃东西,先坐沙发上歇一歇。
小宝妈敲门,王小满打起精神,开门看她端着一碗饺子,说:
“看到你回来了,我今天包了饺子,你一个人就别做了……”
“那多不好意思,小宝吃了吗?”
“我留好了,你拿个碗来,我倒给你,就别给我送碗了,吃过了午休,你还上班呢。”
“好,好,你进来吧。”
王小满看人家真心给,接过王菊的饺子,说着进厨房,拿了一个大点儿的盘子倒进去。
“你趁热吃,我回去看小宝。”
王菊说着,拿了碗出去,把门关上,王小满只好对门外大声说:
“谢谢你了……”
饺子是猪肉白菜馅儿的,很香,热腾腾的,王小满取了双筷子,慢慢吃起来。
下班的时候,经过一个市场,王小满下车,先去买了些蔬菜和水果,在一个卖点心的铺子里称了些软糯的糕点。
再搭公交车五六站到家,走到小区,没有遇到认识的人,就这一会儿,傍晚的云霞已是漫上了天际。
回到家放下果菜,拿着打包的糕点,敲敲对门。
一阵声响,王菊胡乱的挽着发,笑盈盈的打开门,小宝揪着她的裤腿,流着口水,嘴里说着:
“打,打……”
王小满看屋里到处都是小宝扔的东西,站在门口,蹲下身子,跟小宝说:
“小宝好乖哦,阿姨给你带了好吃的,要吃吗……”
王菊赶忙让她进屋:
“进来坐,就是家里有小宝,前后脚的跟着也收不完,光带个他就太累人了……”
她收掉沙发上的玩具纸片,用手扫几下。
“坐会儿……”
王小满把糕点递给她:
“路过市场看到了,就想起小宝了,带着他,我看你一天出门也不方便吧。”
“咋不是,现在是啥也干不了,整天就带他,有时候,饭都吃不到嘴里,人家还以为在家享福呢。”
“你说,这人吧,真是命里该有的,躲也躲不过……”
“我家里是西北的,找他的时候,他不是复原吗,在单位干书记,谁想到,现在我带小宝,他还辞职了。给别人打工,忙得家里也帮不上……”
“你真是个有福的,你们萧震可以的,在外边也吃得开……”
“小宝爸爸家不是这里的吗,他家里人没帮你看小宝吗,再大点,你上班就好了……”
王小满不太喜欢八卦别人家的事,只是接着她的话,随便表示一下关心,王菊本来就在家憋闷的不行,抓住一个人就不停的倒苦水:
“他爸爸妈妈对我们还好,他弟兄三个,老二家和我们差不多前后脚的结婚,老二媳妇开了个美容店,成天看不起我……”
“一起住过半年,打了两架,那一次她揪住我的头发不放,我气狠了,裙子都给她撕烂了……”
她说着,不好意思的又笑起来:
“你不知道,真是丢人死了,我老公爹没办法了,给我们贴了一些钱,才让我们买房子分出来住……”
“老二媳妇还不服气呢,觉得我们老公爹偏向我们,她生了个女孩嘛,比小宝也就小二十多天……”
听着她说的仍不时气愤的样子,王小满简直不敢想象,当时的情况,她听起来是想笑,当事人一定觉得自己委屈死了。
“你不会也重男轻女吧,老一辈人是喜欢男孩,你们打架,小宝爸爸不说吗……”
“咋不说,就说我们丢人死了,又不是我想和她打架,她那个人过份得很,她们住我老公爹跟前,她去美容店,故意把她家丫头一个人关在家里,我老公爹下班,小孩哭得都快哑了……”
“自己画的花枝招展的,蛇蝎心肠……”
王小满从没见过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怎么搭话,王菊倒是无所谓的说:
“你一看就是有文化的,遇到泼妇你可真就只有吃亏的,我告诉你,千万别跟婆家人一起过,有事啊,可没人拿你当亲人……”
她像一个哲学家,滔滔不绝的谈论公婆,妯娌,为自己的胜利沾沾自喜。王小满觉得,这也不愧是一种精神胜利法。
小宝在前面,一个劲的跑东跑西,东扯西扯,能够到的地方,王菊都放一些拖不动的,或者就是他的玩具。所有不能给他玩的都放到高处。
两人说着话,小宝进了卧室。王菊忽然觉得少了点啥。
“小宝,小宝……”
走进卧室,小宝安安静静的爬到床上,垫着凳子,高低柜上的相册散落一地。小宝正扣着一张他爸的照片,用几颗乳牙啃咬,看到王菊进来,指着说:
“爸爸……”
“天啊,小宝,真想把你关起来……”
她转头无奈的对王小满说:
“看吧,一个不注意,就是这样,每天心累,女人太累了……”
“他在肚子里的时候,我孕吐啊,吃不好睡不好,想着生了就好了,生了还不如在肚子里,现在都说,等上幼儿园就好了,想想都可怕,啥时候能听懂话啊……”
王小满怀着无限的同情与忧虑,听了许久的抱怨,告别邻居家,回到家终于安静了。
她没开灯,在路灯光里,站在窗前,默默看城市的万家灯火。
这就是真的人间烟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