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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御的手，终究还是松开了。
叶如意心底，本就对秦御会再娶自己一事不抱希望，可此刻见他听了“李轻水”名字后，便再不纠缠，心中更是绝望。
干脆利落的走进屋内，转身便要关上房门，却在望见门外僵住的身影时微顿：“秦公子不要忘记将自己的物件拿走。”话落，再未犹豫，这一次，房门关的干净利落。
他不想娶她，显而易见。
如今，她也不想嫁了。
扭头，走进里屋，再不愿多想其他，用被褥蒙住头，逼着自己快些沉入梦中。
她知道，今夜说的这番话，都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日日夜夜在心底说过无数次的话，她不会允许自己后悔。
她追在秦御身后头这般久，总要保留几分女子的矜持与自尊。
喜宴上的丑事，她的矜持被彻底踩在脚下，那么仅有的自尊，她要一点点的保存起来。
她知道自己仍旧喜欢秦御，可是那又如何？只靠着喜欢或者爱，终究是不长久的。
叶如意不知秦御什么时候离开的，第二天打开房门时，门口便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角落里的木柜还放在那里，无人拿走。
睨了木柜一眼，叶如意也没有理会，它的主人将它抛在这里，她何苦替他收拾残局。
“巷子深”一大早空荡荡的，鲜少有宾客上门，叶如意便一人静静坐在大堂中，望着这满室的桌椅，看着日头一点点出现，桌子上几缕阳光静静洒在上面。
有些刺眼。
叶如意皱了皱眉，干脆扭头不再看那处。
“小七，去叫老板娘吃饭……”门外，姜如风的声音传来，只当大堂里的动静是小七发出来的。
可待他走进却愣住了，而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板娘，你醒来了？今天怎么醒的这般早？”
“嗯，醒的早了些，”叶如意点点头，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米饭，“我帮着收拾吧。”
昨夜睡得晚的缘故，她真的有些饿了，以往吃一小碗米饭便饱了的饭量，今时竟然吃了足足两大碗。
姜如风和小七担忧的望着她，昨晚院里的动静，他们多少也听见了些，不过想到这是老板娘的私事，这才没有作声。如今看她这般，心底不免忧虑几分。
“老板娘，你别吃了……”在叶如意还想拿起第三碗米饭时，小七摁住了饭碗。
叶如意顿了顿，随后疑惑的笑了笑：“可是，我是真的觉得自己没吃饱。”
肚子里仍旧空落落的，说不出的感觉。
小七为难的看了一眼姜如风，后者对他摇摇头，小七终究还是将手松开了。
叶如意继续吃着米饭，可是心里的空洞总是填不满似的，明明感觉喉咙处一阵饱胀，像是下瞬就要吐出来般。
“老板娘……”小七小心翼翼唤着她。
叶如意一呆，扭头对他笑了笑，可转瞬脸色一僵，飞快朝后院跑去，抱着后院的大槐树，吐的天昏地暗，似乎要把刚刚吃进去的米饭全数吐出来一般。
不知多久，小七端着一碗水走到跟前来。
叶如意笑了笑：“谢谢小七。”漱了漱口，总算舒服了些。
再走进大堂里，账房先生也已经来了，正疑惑的看着他们几个人。
叶如意却笑得比之前的笑还要真切，前几日她一直努力的正常生活，可是越是努力越是疲惫，也许昨夜那番话、也许今早这顿饭，让她突然发泄了出来，心里虽然仍旧空荡荡的，却好受了很多。
“过几日天色可就寒了，打散酒的会多些，大家要忙起来了！”她拍拍手，扬声说着。
几人望她一眼，见她不似装的，也笑了出来。
“放心，明天我就和小七再去买几块酒曲去，上个月酿的那些酒，可有人夸好喝呢。”叶如意笑开，姜大哥有酿酒的法子，她也跟着沾光，少进些酒庄子里的成酒。
也许是夏忙时分过去了，今日的宾客不少，更有些人聚在一块，坐在角落里，喝着散酒，吃着小菜，在说着什么。
叶如意在柜台后面翻看着账本，偶尔抬头看一眼眼前的宾客，竟觉得若是一生就这么过去，却也不错，毕竟……如今的日子，可比她前生过的那般猪狗不如的生活好多了。
“诶，你听说了没，”角落里，一人敲了敲酒碗，轻易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他朝前凑了凑，周围不少人也支起耳朵凑近上前，“那城东的王大脑袋家，被官家封了。”
“封了？这是为何？”有人诧异。
王大脑袋叶如意也是听过的，家中有闲钱，平日里大鱼大肉没少吃，人也养的白胖，虽然成日里无所事事，却也不是坏人，谁家想借个马车撑撑场面，也二话不说便借了。
秦御离开喜堂那日，送走宾客时，王家还借了她马车送那些客人呢。
此刻，听见王大脑袋被封，她心底难免生出几分诧异，也跟着听了几句。
“还不是钱民闹得！”那人一拍桌子，“之前咱们不都纳闷王大脑袋整日正事儿不做，还有银子进账吗？就是当了钱民了！”
钱民……
叶如意翻看账本的手一僵，她想到了自己和郑莽那一出，十两银子，虽说不多，可赚回九十两，便是这处宅院都是那笔钱买来的……
“前不久京城闹腾了段时间，被圣上亲封的骁勇大将军给平复了，之后便查的严了，”那人说的头头是道，“这不，圣上亲自派了户部清查钱民这桩子事儿，还派了兵部来配合着，这兵部尚书，就是前不久咱栾城的李家李万三！”
“那王大脑袋怎么会查出来的啊？”有人不解。
“听说，抓了这一带的钱民头子，”那人左右看了眼，声音也低了些，“听说那人姓郑，之前在江南一带放钱，吃三分利，后来那地段富庶了，他就跟着北上，到了这一带来了……”
“斯——”
叶如意手中的账本被她不小心抓破了。
姓郑，之前在江南一带，现在转到北方来了……
叶如意敢肯定，那人定然是郑莽。
只是……
李万三负责辅助清查钱民一事，那日喜堂上，李轻水拿了一纸书信给秦御，是否……与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