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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京城？
叶如意被陈熙这番话说的僵住了，手也狠狠的颤了颤。
京城，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一个繁华的梦。
以往在杏花村时，便是去县里都觉得像过年一般，后来，她竟然生生走了出来，在栾城也站稳了脚跟，可是京城……
那时大陈的都城，她听人说，那里纸醉金迷，那里繁华若梦。
她没去过，可仅想象着，都觉得自己与那里是格格不入的。
“我……恐怕不合适。”叶如意嗫嚅一句，那里对她而言，终究还是太陌生了。
“有何不合适？”陈熙反问，似察觉到她眼中的不解，他徐徐到，“京城和栾城差不多，只是大了些罢了，你如今在栾城都能过活的这般好，京城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叶如意顿了顿，“我为何要去……”声音越来越低。
“如意，我以为，你是愿意去的，”陈熙说到此，声音微凝，方才提及秦御时，看见她的双眸，他心中便已经了然，秦御在她心中始终占据着一席之地。
他不知为何，可是秦御就是这样蛮横的占据了她的心思。
“我……”叶如意猛地抬眸，想要否认，可是否决的话在嘴边，却如何也说不出来。
她其实不喜欢稀里糊涂被埋在鼓中的感觉，有些事情，即便真相如何伤人，她也愿意去弄清楚真相。
抬头，陈熙的眼底泛着温和的光，心底的惧意似乎也消散了些，只是终究还是有着最后的孤寂：“我……毕竟入过大牢……”这是她心上的一根刺。
戴罪之身，每每想到，都令她自卑到骨子里。
“那又如何？”陈熙挑眉，“你从未害过人，如今也已出来，过去当让它过去才是。”
过去便过去吧，这话从来说着容易，叶如意垂眸，望了一眼身前的男子：“可不可以……容我考虑一下？”
她心里头，还有牵挂的。
“若是‘巷子深’的话，我觉得姜如风他们几个可以将此处搭理好，”陈熙径自道，“这几日，他们做的很好，不是吗？”
是啊，他们一直做的很好，酒馆已经可以自负盈亏，也不用在她这里拿钱了。
“我……尚有一事，没办法立即给你回复。”叶如意勉强笑了笑。
“好，”陈熙思索片刻，郑重点头，“后日一早我便启程入京，明日一整日，我等着你的消息。”
“嗯。”叶如意点点头。
冬日的天色总是暗的极早，叶如意朝外看了一眼，已经昏昏暗暗的了。
“这才小酌一杯，便逐客了，”陈熙说完了正事，语调也松懈了下来，起身调侃一句。
叶如意有些不好意思：“抱歉……”
“玩笑罢了，”陈熙挥挥手，“今夜父亲还有事同我说，我也得快些回去了。”
叶如意起身，送在他身后。
“对了……”本已走到门口的陈熙却似突然想到什么，扭头望了她一眼，这一眼，全然没有方才的玩笑，夜色下，尽是认真，他说，“如意，若是入京之后你发觉一切并非你所想……”
叶如意一顿，有些不解他的意思，待想追问，却被打断。
“……可否，也给我一次机会？”陈熙这般问道。
叶如意方才要追问的话顷刻忘了，她呆呆看着陈熙，一时之间竟在着温润如玉般的男子身上，看到几分萧瑟孤寂。
见她久未言语，陈熙心中已有定数，勉强一笑：“罢了，我明日等你的消息。”
话落，便欲转身。
“陈熙。”叶如意开口。
陈熙并未回身，只静静立于原主，止了脚步。
“若是……”话至此，却噎住了，良久，只轻轻道，“……好。”
她想说的是，若是没有秦御，她一定会喜欢上陈熙的，因为陈熙很好。
可是这世上，已经有了一个秦御了，那么，她说的所有话，不过都是宽慰之言罢了。
陈熙那般聪明，定能听出来她言外之意，所以，他没有转身，没有回应，静默片刻，一袭白色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
叶如意返回內寝，內寝小，暖炉烧的旺，整个屋子比外屋都要暖烘烘的。加上她穿着小袄，坐在桌边不多时，手心竟出了一层薄汗。
直到一旁暖炉里的柴被烧的“啪嗒”一声响，她方才回神。
去京城……
对她而言，京城太遥远了，去那里，无疑是一个陌生的开始。
可若是不去……心底总归是不甘心的。她有太多的疑惑要问，有太多的谜题要解，这些问题一日不解，便如压在她心头上的石头，搬不开移不懂，沉甸甸的，日夜折磨她的心思。
她不想再这般了……
“老板娘？”门外，芍药的声音怯怯传来，“要用晚食了，您在房里吃还是外面？”
这些日子，她大多时候是在房里吃的。
叶如意顿了顿：“在外面吧。”
芍药远去了，脚步声轻轻的，救了芍药，对叶如意而言，比上一次她救的秋菊可要实诚多了。芍药手脚利落，沉默寡言，对人也极为礼貌。
收拾了下衣裳，叶如意打开房门，芍药仍旧站在门口，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叶如意无奈：“芍药，你不用这般拘谨……”这话她说过许多遍了，可芍药仍旧不改。
“叶姑娘救了我，若不是叶姑娘，便没有芍药的今天……”
叶如意心中叹了一口气，缓缓朝前方酒馆中走去。
小七，账房先生都在那儿了，叶如意正想问姜如风在哪儿，便见后厨的帘子被人掀开，姜如风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最后一道菜……”
声音在看见叶如意时戛然而止，继而眼底一阵惊喜：“老板娘，你终于出来吃了？”
叶如意笑着点点头，余光却望见身边芍药的目光在初初望见姜如风时一亮，他开口后却暗淡了下来，低的比方才更低了。
叶如意双眸微动，小女儿家的心思，最难遮掩了，姜如风那日在人前将她从那些男人手里头救出来，女儿家难免生出爱慕之意。
再看向姜如风……一副直莽汉子的模样，哪有丝毫察觉到女儿家的心思？
榆木脑袋。
叶如意心中低叹一声，扭头正望见账房先生也望着姜如风，满眼“朽木不可雕”的表情，顿时勾了勾唇角。
“老板娘，你当多乐一乐啊！”姜如风见状，又开始吵嚷着。
叶如意朝着一旁芍药的方向望了一眼：“芍药平日里没少乐，你去瞧她。”
“老板娘……”芍药脸色更红了。
姜如风一愣，扭头朝芍药看了一眼，而后……目光如被烫到般飞快移开了。
叶如意眯了眯眼，看来……还不是个实心的榆木疙瘩，有几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