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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似乎也没想到竟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在原处惊了好一会儿,身边的年轻人可是不解发生何事,只当是师父看过的一个病人罢了。
“不知二位要去何处?刚好我闲来无事,送二位一程。”叶如意缓了缓,复又道着。
她如今人在京城,莫名看见与栾城相关的人或事,都有了几分亲近。
老大夫还在迟疑,年轻人却已经应答:“我们去城中的医馆驿站,据说,各处来的大夫都在那儿住着呢。”话落,他有扭头看向大夫,“师父,你走的久了些,能歇歇也是好的。”
老大夫最终应了下来。
叶如意和那年轻人搀着大夫上了马车。
马车内倒是无人言语,叶如意将轿帘放了下来,免得凉风吹进来,一旁大夫却望着她,眉心微锁着。
“您有事?”叶如意望向他。
“那件事后,不知姑娘如何了?”老大夫出声问道,看她如今,依旧是未出阁女子的装扮,且……不像是有孕的模样。
叶如意微怔,继而勾唇笑了笑:“后来,我犯了些事儿,被投入大牢了。”
老大夫一怔,似是没想到,望了她一眼,呆了好久不知说什么。便是他身边的年轻人都被叶如意轻描淡写的语气惊到,频频朝她望来。
最终,老大夫轻叹一声,再没多问。
城中驿站本就不远,马车也不慢,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已经到了。
马夫好心,搀了大夫一把,叶如意便没下车,坐在车内,却依旧听见年轻人在问着大夫:“师父,那姑娘曾找您探过病吗?”
老大夫只轻斥一声;“多嘴。”
微微一笑,叶如意缓缓靠着轿壁,闭眸好一阵,马夫的声音传来:“姑娘,您还去集市吗?”
叶如意缓缓睁开眼睛,已近夕阳西下,集市慢慢也该散去了,如今没有什么节庆,京城的夜市也不开。
“不去了,”她轻道,“烦请您送我回……”说到此,她还是有些迟疑,声音也跟着低了几分,“……渊政王府。”
马夫抓着缰绳的手一抖,勒的马匹都跟着嘶鸣一声。渊政王府……看来,自己今日拉的,还是个大人物。
想到此,他更不敢懈怠,轻呵一声“驾”,便朝着王府处驶去。
叶如意回到王府时,最后一丝夕阳刚好坠落下去,天地间再无一丝阳光,所幸天色还没暗。
前庭和后院,有一条岔路,叶如意站在岔路口,静静朝前庭望了一眼。
秦御已经回来了,因为书房门口有守卫在门口巡逻。却最终,她收回目光,直接回了后院。
他既然不说一声便离开,她作甚回来还要知会他?
却又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看了眼身后:“宋护卫?”虽然她看不见他,不过他一定还跟着。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他已经现身:“叶姑娘?”
叶如意将紫色钱袋交给宋七:“这是王爷的东西,烦请将此物交还给王爷。”话落,扭头回了内院,这次再未回首。
与此同时,书房中。
秦御静静站在窗口,看着不远处朝后院走着的女人。
从午后回府,他便一直站在这儿,从日头正盛,等到夕阳西下。
他身上的酒气都散的一干二净了,她终于回来了。却是直接便回了后院。
莫名想到今日在集市上,她问他:“为何要将我困在王府角落里?”
他其实,也不知。
知道她就在王府里,他的心会安生,虽然会伴随一些莫须有的记忆。
李轻水曾说:他应当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
秦御从不觉得门当户对便是对的,只是……他如今是王爷,要顾虑的太多,便不能如以往枉顾一切。
所以,将她困在王府,安抚自己的心,却又自私的什么都不能给她。
余非迟其实说的对,他有何资格对接近她的男子说“男女授受不亲”?
他也厌恶自己。
可这厌恶,在看见陈熙时,顷刻被震怒所取代。
余非迟出现时,他心中并无波澜,只是不喜欢余非迟轻浮的举动罢了,余非迟素来纨绔,身边女子不少,加上……他可以肯定,叶如意不喜欢余非迟那般男子。
可是,陈熙不同。
叶如意来京城,是陈熙带来的,陈熙在栾城时便对她照顾有加,甚至……在她最为阴暗的那段时日……她在牢中时,也是陈熙看望她多次。
而他,从来没有。
最重要的是,陈熙喜欢她,且……陈熙告诉过她,他喜欢她。
所以后来,将她困在王府时,杜绝了陈熙探听她消息的一切可能。
所以现在,看见陈熙与她相遇在集市,看她在陈熙面前可以肆无忌惮的脆弱,他最终还是恼怒了。
想将那二人分开,却又不敢。
因为是陈熙,才不敢。
一人在书房,生者闷气,生自己的,也生陈熙的,终于等到她回来了。
“叩叩”两声敲门声,紧接着宋七的声音响起,“王爷。”
秦御眸微动,下瞬神色陡然凛起,面色无波无澜:“进来。”
房门打开,宋七手中拿着一个紫色的钱袋走了进来,随后,将钱袋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秦御身形微滞,声音很是冷静:“怎么?”
“叶姑娘说,这是王爷的东西,要属下将钱袋还给王爷。”宋七默默道。
秦御眉心紧皱,她总是将二人间的关系隔绝开来,无论以往还是现在,当初一个女子去青楼卖花环,也不要他的银钱;如今她住在他府上,去集市上闲逛,都不花他一分银子。
她替他省钱,他却心生恼怒。
“嗯。”可最终,只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单音,“她如何?”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叶姑娘只绕着京城逛了一圈,”宋七报备着,却又想到什么,“对了,叶姑娘似乎遇到栾城的人了。”
“什么?”秦御声音微紧,为何会遇到栾城人?
莫名想到她要回栾城,便觉得心中烦乱。
“那人似乎是栾城的大夫,住在了医馆驿站那边,”宋七想了想,“那大夫似乎也认得叶姑娘,大抵是替叶姑娘看过病吧,只是……”
“只是什么?”秦御追问道。
“禀王爷,属下不知是否只是属下的错觉,属下总觉着……叶如意看见那个大夫后,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宋七这段日子跟在叶如意身边的时间不短,今日瞧着她神色似有不对劲。
脸色不好看……
秦御半眯着双眸,许久抬手:“去查。”
宋七领命:“是。”
“慢着,”秦御皱眉,“交给李五去查,你继续看着叶姑娘,一有异常,便速来禀告于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