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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如意呆呆望着秦御手中的竹哨。
她很熟悉。
前世，秦御曾亲手将这个竹哨送给她，他总是沉默寡言，即便送她竹哨时，也没有多说其他，只是薄唇紧抿道：“拿着竹哨，往后若是遇到危险，便吹响它，我定能出现保护你。”
没有解释竹哨的来历，没有说为何珍惜这个竹哨，可是摩挲的光华的竹哨身还是让人知道，他有多么珍惜它。
这么珍贵的物件，他送给了她。
然而……在他将竹哨送给她的第二日，他便离开了，再知道他的消息，竟是因着那些反叛的大事。
被沈墨退亲时，被姨娘迫害时，她其实吹响过竹哨……可是……秦御没有出现。
可，那时他站在她面前，静静摊开放着竹哨的掌心时，他的模样，她还是记了两辈子。
如今……竹哨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今生，她其实也见过这个竹哨的，那时在杏花村，可秦御对她本无好感，便是连碰触竹哨都没让。
如今……
“你这是何意？”叶如意低低问出口，声音有些艰涩。
“这是我最为珍爱之物。”秦御抿唇，望向手心里的竹哨，“现在，我将它送给你。”
送给她……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场景。
叶如意怔怔抬头，河边一缕清风拂过，吹得秦御长发散动，他的双眸那般专注，仿佛只有她一人般。
迎着他这般目光，想要言语，却如鲠在喉。
“竹哨虽简陋了些，可……”秦御顿了顿，最终还是道了出来，“此物，是我出生便带在身侧的，后，我才知，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她曾留与我一张字条，说，若我吹响这竹哨，她定会保护着我。她撒谎了。”
说到此，秦御抓着竹哨的手微紧：“可是，如意，我不想对你撒谎。”
“竹哨，送给你，便是承诺。若有一日，你遇到危险，吹响这竹哨，我定……护你安生。”
他说得分外认真。
和前世，一模一样。
叶如意的目光徐徐移动到他掌心的竹哨上，秦御的手骨节分明，那般宽厚，应当很是温暖吧。
说什么不想嫁人，可是……还是在秦御说出这番话时，狠狠的动心了。
那个竹哨，好像前世今生的秦御，一同对她许下了诺言一般。
许久，她伸手，轻轻接过了竹哨。
秦御眼神一亮，勾起唇角注视着她的动作，看着她将竹哨攥在了手心：“你答应了？”
“竹哨……我收了，”叶如意低声道着，“可是，秦御，嫁你之事，终归是太大了，你如今并非平民百姓，你是王爷，而我不过是杏花村的乡野丫头罢了，所以……你容我考虑考虑可好？”
她只想过秦御对她很好，也许尚有几分情谊，从未敢想，今日秦御竟会对她求亲，甚至……还说要她当王妃。
王妃。
对以往的她而言，便是天上的人物。
秦御见叶如意神色之间显而易见的认真与忐忑，知道自己终究不能逼迫太紧，只微微颔首：“好，你好生考虑，之后……便再也不要反悔。”
“嗯。”叶如意点点头。
可迎上秦御的目光，总归觉得耳根微热，扭头看向一旁的河边景色。
到底是入春了，不远处有几分绿意，格外惹人欢喜，河水亦十分清澈，只是偶尔一阵清风袭来，仍旧带着几分凉意。
叶如意不觉摸了摸手臂，方才出门的急，只穿着在酒馆内穿的单衣便出来了，一路驾马奔驰，被秦御护在身前，方才又被他那番话吓出了一身汗，此刻平静下来，方才察觉到凉。
身侧，秦御注视着她的动作，未曾有半分犹豫，脱下蟒服，披在她肩上。
“使不得……”叶如意匆忙转身，“你……”回首方才察觉到，秦御里面仍穿着便服，“这蟒服乃是官服，你……披给我，总归是不合适。”她的声音极低。
“不过是件衣裳罢了，能有多尊贵，”秦御随意道，“若你不喜，那便披件更尊贵的如何？”
叶如意一僵，扭头看向秦御。
不知为何，方才在酒馆内，陈熙那番话倏地便钻入她耳畔，他说秦御心思深沉，还说他逆天意而行之。
还有……前世，秦御的罪名是“反叛”。
“看什么？”秦御垂眸，静静望着她，声音和缓。
“没事，”叶如意摇摇头，下瞬勾唇浅浅笑了出来，“秦御，我好像从未对你说过……”
“嗯？”
“其实，你生的格外好看。”这话是真的，秦御生的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颌完美，俊逸的紧，平日里穿的随意些，便是翩翩公子，穿的正式些，便是达官显贵，是真的极为好看的。
秦御闻言却微微蹙眉：“好看岂是用来形容男子的？”可眼底分明带出几分笑意。
“怎么不可以？”叶如意笑道，“这天下有好看的女子，自然也有好看的男子？谁说这好看只能用来形容女子了？”
“你总有道理。”秦御睨她一眼，终究未能忍住，摇头轻笑一声。
叶如意同样笑弯了眼睛，静静站在他的身侧，与他一同欣赏面前的春景。
手中的竹哨还带着秦御手上的暖意，身上的蟒服传来秦御身上的阵阵淡香，还有面前这一副并不算盛美却精致的画面，均让人舒适极了。
“秦大哥……”叶如意突然开口。
秦御轻怔，竟对这个称呼有些陌生，转头望她一眼，似乎……她只有心中无措之时，才会这般唤他，却还是低低应道：“嗯？”
“往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她轻轻道，声音不大，却格外郑重，像是许诺一般。
秦御本随意垂落在身侧的指尖一颤，这一次的目光终于添了几分认真，她并未看他，仍旧望着远处的风景。
可是……话却是真真切切说与他听的。
她说，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一直孤零零一个人，第一次，有人这般说。
心口处，竟有一丝酸涩缓缓荡漾开来，许久，他低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