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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硝烟散去，呈现在呆若木鸡的川崎少佐视线当中的，是四个超过一米深的大坑。
大坑的周围，零散着横七竖八的日军尸体，和那几门还没来得及完成瞄准就被炸的歪七扭八的步兵炮。
曾经粗壮的、闪着冷光让人浑身发寒的炮管像麻花一样扭曲着指向天空，颇有些艺术品的气质，假如此时的川崎少佐还能继续文艺的话。
四处散落的日军尸体也是姿态各异，统一的特点是，他们应该死得都很不甘心，不少人都是瞪着大眼珠子，灰蒙蒙的瞪着。
这让探出头来举着望远镜观察情况的赵大刚大乐。只有死去的鬼子才是好鬼子不是？
而且，因为气浪的缘故，有几个鬼子的军服连同裤子一起被“剥掉”!
他从战壕边儿上跳下来，一把薅住预备队那名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求着要加入八营的只有十五六岁的士兵，随手把望远镜塞到他手里，大笑着说：“去，上去看看，你那没发育完的玩意儿有没有小鬼子的大，要是没有，以后就特娘的别跟老子墨迹了。”
那名身材瘦小、跑起来连头上的钢盔都往地上掉的小兵稀里糊涂的接过望远镜，跳上土台探出头去看了半天，突然跳下来跑到赵大刚面前，一脸得意的说：“连长，俺从现在开始可就是你的兵了！小鬼子那玩意儿和他们的个头一样，还没俺半拉大呢！”
的确，这名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虽然瘦的近乎皮包骨，但是个头绝对不矮，已经接近了一米八，比赵大刚矮不了多少。
听他这么说，赵大刚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行！特娘的，你小子从现在开始就是老子的勤务兵了！以后就跟在老子身边。”
尽管他也不知道这个鬼精鬼灵的小子到底是不是在吹牛逼。可只要有那个勇气离开工事去观察鬼子，也有那个勇气在上面糊弄他这个长官，这小家伙的胆子就不小，就有当兵的潜质。
他这个连长一直还没有勤务兵，这小家伙倒也合适。而且，也是最重要的，跟在他这个连长身边，危险性自然还是比他在预备队小一些。看似大大咧咧的赵大刚，其实比很多人的心都细。
然而，现在的赵大刚怎么都想不到，就是这名他在战场上临时收在身边的这名名叫庞小天的少年，日后会有怎样的成就。
而他这句有些粗俗的玩笑话，也被面前这个还带着几分青涩的少年牢牢记在了心里。
十年之后，当鹰国人临时毁约撤离、只剩下庞小天带着他的那个没有番号、人称“庞师”的队伍在丛林中追着小鬼子到处跑的时候，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这句话：“特娘的！老连长说过，家伙什儿没有小鬼子两个大的，不配当老子的兵！”
也是在那个时候，日军的收尸队每次在丛林中发现同伴的尸体，都诡异的发现尸体的裤子某处被挑了个窟窿。
一众日军高级参谋头顶着头分析了很长时间，也没想明白这些不幸“效忠”的士兵到底遇上了什么样的敌人。
因为他们想不通，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的人能比他们日本人更加变态吗？
不过，眼前这些白光光的尸体，暂时还于此无关。
那是因为冲击波的能量太大，气浪把日军的衣服一瞬间都给扯碎了。
能留下白光光的全尸的，其实还算是幸运的。
那些距离炮弹落点太近的，甚至连一块儿完整的皮肤都没能留下。
其中有两团不知道是肝还是肾的组织飞过了足足200米的距离掉在距离川崎少佐少佐不远的地方，冒着热气，还传来一种莫名的烤肉香味儿。
竟然，特么被爆炸引发的高温给烤熟了。
小泽福山的脸一下绿了，胃里翻腾不已。
如果不是看长官还在梦游阶段，小泽福山大尉一定会第一时间吐出来，减轻类似于女人怀孕的那种不可逆转的恶心感。
然而，这两名日军指挥官的噩梦还远远没有结束。
随着得到命令之后杨巅广拉响了那门博福斯，紧接着另外三门炮也相继响了。
“八嘎，散开！快散开！”听到炮弹破空之声的小泽福山脸色大变，一边将受打击过大已经彻底呆了的川崎少佐重新按到身下爽了一把，一边撕心裂肺的朝周围的士兵大吼。
沉闷的破空之声很快传进每一名日军士兵的耳朵里，犹如死神镰刀挥动的声音。
上一秒还阵列齐整、军容军貌威武近200名的大日本帝国皇军下一秒在黑土地上狼奔兔脱、犹如受了精的，不，是受了惊的兔子。
嗯，形容的很生动，至少在外在表现基本是差不多的。
只可惜，他们天生的小短腿还是制约了他们的速度，四声巨响过后，哀嚎一片。
至少几十名士兵在第一时间就去侍奉天照大神，还有几十名士兵也是大口吐血，眼看也是天照大神侍者的候选人。
通常能力敌国军一个营的一个步兵中队瞬间失去了一多半的战斗力，直接被打残了。
没了重机枪，没了轻机枪，还没了步兵炮，趴伏在地上死伤惨重还在与赵大刚的二连对射的日军绷着的最后那根弦，断了。
他们已经不满足于互相掩护着匍匐后退，因为那样速度实在太慢。
在这个过程中，已经至少已经有几十名同伴被不断落下的迫击炮弹炸飞，然后默默无闻的摔在地上。
而且，更加不幸的是，其中就有这个步兵中队的指挥官渡边雄三郎。
曾经帅气笔挺的鼻子被弹片整个削掉，整张脸变成了一个平板，失去眼睑已经变成灰白的眼珠子瞪着天空，仿佛在控诉；
削掉鼻子没啥，但把眼睑都给哥搞没了，这是要让人死了都闭不上眼啊！
日军，在这一刻，终于崩溃了。
几十名土黄色军装从地上蹦了起来，没拿他们视若生命的三八大盖，就那么赤手空拳的向山下狂奔，肆无忌惮的将后背露在上百杆步枪、超过十挺轻机枪，还有已经开火的五挺42机枪面前。
二连及预备队二百多名士兵并没有欢呼、也没有雀跃；
他们只是机械的拉动枪栓、瞄准、扣动扳机；
伴随着他们清脆的步枪声音的，是“哒哒哒”和“噗噗噗”两种机枪的怒吼声。
靶子，活动着的靶子。
此时的士兵们眼里只有这个。
面对已经崩溃的敌人，依照惯例，所有官兵应该冲出战壕，持续追杀，将战果扩大。
但是，没有人下令。
包括正在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弯起一丝弧度的岳复。
事实上，他根本不用扩大战果。因为，没人能跑得过子弹、没人能跑得过十几挺机枪的扫射。
现在，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