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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并没有想让自己直接干脆利落的走掉,瞧着陈澈抬手拦住自己的去处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陆思珩索性朝后退去一步,歪靠在墙上懒洋洋道,“行,你想说什么?”
陈澈正色道,“父亲病得很重,他想见你一面。”
父亲二字似乎是刺激到了陆思珩的神经,原本懒洋洋的他脸色瞬间垮掉,只见他言语表情中满是嫌弃,冷冷的看着陈澈他忍不住冷笑道,“见我,见我做什么?”
早已经预料到对方会是这个样子,陈澈不想给陆思珩惹怒,他只好耐着性子试图解释道,“老人家岁数大了难免会有些不舒服不自在的地方,你是他的儿子,他想见你也是正常。”
顿了顿,陈澈略有小心翼翼道,“知道你不会去主动见他,他这两日便会到达上海,还希望你到时候抽个时间,去见见他。”
“你等一下。”陆思珩抬手在两个人之间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末了,他忍不住嗤笑道,“陈医生你怕不是搞错了,既然知道我不会去见他就没有必要来找我,也不需要你在这里当说客。”
陈澈脸色有些难看,略有着急道,“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是想见见自己的孩子,你作为他的儿子,终归是一家人,病重期间想来见你有什么错?”
“没错。”陆思珩勾起嘴角冷漠道,“你说的都没错,你们也都没错,错的是我。但你也要明白一点父慈子孝四个字意味着什么,父不慈就会有子不孝,相亲相爱是你们一家人的事儿,不是我。”
“更何况……”陆思珩似有嘲讽似的打量着陈澈浑身上下,片刻后他咂咂嘴道,“孝敬长辈这种事儿你不是做的分外得心应手?没事儿多跟你那个妈好好讨教一番,争取早日让陆建国把姓给你改回来,正式成为陆家的孩子,毕竟你妈处心积虑一辈子,你也该把握住这次机会多加加油别耗费她为你的一番心意。”
说着,陆思珩一把扯开陈澈企图一把拉开通道门,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死死拽住。一扭头就看到陈澈愤怒的双眸,他死死的扭住陆思珩的手腕试图制止住对方的行动束缚。
陈澈警告道,“陆思珩,你不喜欢这个家你不喜欢我们我可以理解,你总觉得我们伤害你了所以我们欠你的,但你不需要总是阴阳怪气的侮辱我妈!”
而陆思珩那里会吃陈澈这一套,他一把挥开对方,满眼厌恶嘲讽道,“侮辱你妈,现在开始跟我显摆你有妈了是吧?”
像是分外嫌弃似的抬手拍了拍刚刚被陈澈抓过的衣服袖子,陆思珩面无表情的讥讽道,“既然知道我讨厌你们你们也欠我的,就带着他们离我远远的,没有人想跟你们沾亲带故,是你自己过来充当说客,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我还有那个垃圾家庭。你也少在我这提你那个满心手段的妈,每当你提起的时候我就会想起过往那些肮脏事儿,真心晦气。”
晦气二字似乎是刺痛了陈澈的心脏,他死死的握着拳头强忍住要痛打对方的心情,陈澈略有急躁的反驳道,“你话说这么多不就是恨我们打扰了你和你母亲的生活,但陆思珩你自己想想,如果可以谁愿意跟陆家牵扯上关系,难道我妈就不苦吗!”
陈澈咬牙切齿道,“受着旁人指指点点的给我讨生活,走投无路希望陆建国给我一个家,出于母亲维护孩子的本能,我妈她有什么错!你妈妈是受害者,我妈妈难道就不是吗!”
谁料,听着陈澈在这略有声嘶试图辩解这一切过往,陆思珩的脸色更是难看几分。他满不在乎的盯着陈澈的双眼忍不住扬起一抹嘲讽笑容,他轻描淡写道,“你说的这些跟我何干,你觉得对我而言重要吗?”
说着,陆思珩朝着陈澈的方向逼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眼睛陆思珩不屑道,“你母亲是不是受害者这事儿你跟我讲不着,我只知道的是,自从你们母子两个出现后我的家里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瞧着那双越来越红的眼睛,似是强忍着泪水一般,像是给对方下了最后的判决一样,陆思珩毫不客气道,“造成这一切的是谁?是你们。所以少跟我在这儿拉关系,我跟你们还真就不熟。也请你时刻记着,我的母亲是因为谁死的,我又是因为谁从小没了妈!”
陆思珩的眼中满是恨意,陈澈瞧着那双同自己相似的眼睛心下一片悲哀。他是知道对方恨自己,可他却从来不知道对方累积的恨意如此之深。
此时陈澈真的很是后悔,如果可以,他才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隐瞒着,他一定会早早的把所有的内幕一股脑的告诉这个过于过往混沌的男人,他真的不要在独自充当背锅侠了。
撕扯开过往的回忆,眼睛微红的陈澈死死咬着牙根试图不要情绪过度外泄。动了动喉咙,陈澈忍不住苦笑一声,“陆思珩,本来有些话不想告诉你的,可你总是这样诋毁我的家人,总是这样误会着我们,不明其中真相的你究竟凭什么!”
陆思珩懒得跟他继续废话,直接反驳拒绝道,“既然知道不能告诉就别跟我开这个口,很烦。”
陆思珩想走,一分钟都不想跟对方在这里多呆,他甚至是现在分外后悔叫对方出来就是为了那句道谢。于是他直接抬手一把拉开了安全通道的厚重门,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
“你母亲是深度抑郁症你知道吗!”
正欲踏出的脚步停顿在半空中,愣了愣,陆思珩收回步伐扭过头看向表情淡然的陈澈,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刚刚从他口中讲出的那句话。半响,陆思珩好笑的看向他脸色极其难看道,“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些什么吗!”
陈澈上前两步,迎着陆思珩那双似有愤怒的双眸他点了点头沉声道,“我知道,可这是事实。”
只觉得领口的衣襟被眼前人大力的一把揪住,掀起眼皮子就能看到陆思珩那双仿若快要喷火的眼睛。可陈澈仍旧是分外淡然,迎着陆思珩没做任何挣扎。
陆思珩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陈澈开口道,“你母亲早就患有重度抑郁症,是她一直隐瞒病情后期嫁给了父亲生的你。我承认,我和我母亲的出现确实是一定原因上激怒了你的母亲,但她的死亡并不是我们全方位造成的!”
“你说谎!”重重的把面前人一把推了出去,只听着咣当两声,身子撞在安全门上的陈澈踉跄的稳住了身子,却还是忍不住吃痛的闷哼一声。
似乎是真的动了怒,陆思珩阴沉着一张脸朝着陈澈走去,无视不远处因为两个人惹出来动静而探出头来看热闹的病患,陆思珩推搡着把陈澈拽起来恶狠狠道,“陈澈,你知不知道诋毁一个已经过世人很可耻,你没有证据,你就少在这里信口雌黄!”
“要证据是吗,你想要证据是吗!”好像完全不惧怕这样的陆思珩,明知对方情绪分外不稳定,陈澈仍旧是分外平静道,“如果你不相信,等父亲来了你大可以自己去问他,你想知道的你不知道的,如果你愿意,我们都可以告诉你。”
“你闭嘴,你说谎!”陆思珩一拳挥向陈澈,对方也没躲,就直愣愣的挨了陆思珩重重的一拳。
歪倒在身后的楼梯扶手处,陈澈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抬手抹了抹嘴角看着没流血,他忍不住轻哼一声,一边扯了扯嘴角痛的他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头,可陈澈仍旧是没向陆思珩服软,“你打我也好嘲讽我也罢,我说的都是事实。当年你年纪小什么都不告诉你,你现在长这么大了也该有知情权。”
说着,陈澈站直身子,“等你把所有事情都知道了,你在反过头来恨我我也认。但你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总是拿我妈出气,陆思珩,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陆思珩恨不得给对方又是一拳,可这次陈澈像是已经早就预料到他会有此举动,分外灵活的直接躲掉了陆思珩的拳头。
闪到一边,陈澈分外警惕的看着陆思珩沉声道,“我不会总让着你了,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当年到底有没有哪里不对。不要总觉得从我们嘴里说出来的就都是假的,你自己也长脑子,扪心自问,只是老公在外多出来个孩子,会想不开的去自杀然后给你丢下来吗!”
会想不开自杀给你丢下来的话像是戳中了陆思珩的心脏,他恨恨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举着的拳头就那样停顿在半空中。
其实他早就已经快要忘记她的样子了,如果不是时不时拿着过往旧照片去努力的想起她的模样,他是真的快要忘记她的容颜。
像是回想起年少记忆中总是喜欢穿着素色衣裙的女人,她的脸色总是特别的白,看起来总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经常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很久,不知道她独自一人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似乎胳膊上总是缠绕着白色的纱布。
为什么缠着白色的纱布呢?
陆思珩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像是陷入困顿一番,他突然被陈澈问住了。
“陆思珩、陆思珩!”
身边传来急急的召唤声,陆思珩蹙了蹙眉头,思绪拉回至今,一扭头就看到简颜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边,一脸焦急的扯着自己的袖子喊着自己的名字。
随手关上身后的安全通道的门,此时通道内就剩下他们三人。看着陈澈在那捂着脸疼的龇牙咧嘴的,心知陆思珩肯定是跟他动了手,为了避免两个人在有争执,她直接挡在陆思珩的面前。
瞧着他脸色很是难看的样子,简颜焦急担忧道,“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打起来了?”
只觉得呼吸都压抑了起来,陆思珩紧了紧拳头,看着简颜低声说了句没事,扭头看向一边的陈澈,也不知道回过神后的陆思珩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对着陈澈说道,“今天你跟我讲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陈澈无所谓的冷哼一声,“你不信可以,但有些事情他就是真的已经发生过的由不得你不信。我说了,如果你想知道,父亲后天到上海,我们随时欢迎你来问。”
对方一脸的毫无畏惧,即使是简颜本人大脑再怎么反应迟钝,她现在似乎也捋清楚陆思珩同陈澈之间为何突然大打出手,她身后的男人为什么会脸色那么难看。
她惊愕的发现在两个人离开的这段时间内,陈澈似乎已经把那日跟自己讲的话已经全盘对陆思珩讲明。
陆思珩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澈,他握住简颜的手冷漠道,“你放心,我不会去的。”说着带着简颜头也不回的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这个令他分外压抑的地方。
陆思珩走的很快,简颜只好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她不知道跟一阵风似的走在前方的陆思珩当下表情情绪如何,她甚至是都不敢去想陆思珩听到那些事情后心里究竟会乱成怎样。
家庭的问题,母亲的离世,都是压着陆思珩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哪怕他总是云淡风轻的跟自己避而不谈过往,可对他而言,那都是碰一碰就会痛得要死的伤口。
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觉得陆思珩这个人简直是性格孤僻怪异到一定程度了,可是仔细想想,哪有经历幸福美满家庭的人会过的这么奇怪呢?
想着,简颜提着一口气跟着陆思珩匆忙的脚步奔走到了医院的门外。此时她也忍不住开始埋怨起陈澈,非要在这儿阶段一股脑子的全都告知陆思珩所有。是真是假都还不清楚,就这样凭空去讲,谁会受的了?
盯着陆思珩的背影,简颜倍觉一个头两个大,满心都是对于对方的惦记,一个不留神一脑袋撞上了前方的人。还不等她回过神,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拉近一个怀抱中。像是寻求一个慰藉,只觉得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嘞的整个人有些喘不过气。
下一秒就感受到男人的头埋在自己的脖子处,那一刻,简颜突然感受到了对方铺天盖地的无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