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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 贾赦和贾琏已经深刻体会到貅宝说一不二的性子, 没有人怀疑她做不出来。
于是, 不管平儿和王勇等下人如何劝说,貅宝还是带着贾赦、贾琏走进了村子。只是, 貅宝是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贾赦和贾琏却是相互扶持,颤颤巍巍的走在后面。
父子俩, 从未有过的亲/密/接/触。
可能只有他们三个人的关系, 荒无人烟的村子更显空旷和凄凉。
忽然,‘嘭’一声响,一跟横梁因年久腐化的缘故掉了下来, 扬起灰尘一片。
“啊!”贾赦和贾琏同时吓了一跳,靠的更紧了。
貅宝看了眼几乎没了房顶的房屋, 又回头看向贾赦贾琏,一脸嫌弃, “不就是横梁掉下来了吗?有什么好怕的。”
“太、太太。”贾琏战战兢兢的打量了下周围, 心砰砰直跳,“会不会是那东西弄出来的,想要警告我们赶紧离开, 否则就会找我们麻烦?”
貅宝‘嗯’了一声,“那你们两人可要小心了, 那东西可能就在周围,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你们抓走了。”
明明是关心的话, 贾琏却听不出有任何暖心的意思, 更想哭了,当然,也越发觉得贾赦胆大了。
“老爷,您真厉害。自己一个人也敢来这种地方。”
没有外人在,贾赦也不装镇定了,模样比贾琏还显惊慌,“开玩笑,我又不嫌命长。早知道是这种地方,我才不会进来。明明昨天没有这么破烂,我当时只觉得这地方穷苦点。”
“……等等,您是说您昨天看到的向阳村不是这个样子的?”贾琏猛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贾赦疾声问道。
“我……”贾赦张了张嘴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贾琏头皮都要立起来了,“昨天才发生的事情,您怎么会记不清了!?”但见贾赦不似作伪的神情,贾琏就知道从他身上再问不出什么来,急忙看向貅宝,“太太,您怎么看,我们要不要先回去从长计议?”
贾赦也眼巴巴的看向貅宝。
“障眼法而已。”貅宝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循着方向往前走,“厉鬼嘛,怨气大了总会有些能力,要不怎么能兴风作浪呢?一般最常见的就是让人产生幻觉,大多数人不是被厉鬼直接杀害的,而是被厉鬼制造的幻影给吓死的。他只要想,你们把这里当做御花园都有可能。”
“那、那我们……”
“你们再不跟上,一会儿走散就别怪我了。”
貅宝说的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贾赦和贾琏无奈,只好咬咬牙跟了上去。
村子不大,又走了些路,貅宝在一处房屋跟前站定。
这宅院挺大,在向阳村内可算首屈一指,里面七八间房屋,其中已经塌了一小半,如此七穿八洞,完全不像能有人住的样子。
贾琏又忍不住吐槽,“老爷,这地方一看就没有人住,您真的没有怀疑过?”
“不是,昨儿明明不是这样的……”
贾赦话音刚落,貅宝就见眼前的空气如水面泛了一下波浪,恍惚间,眼前看到的整个儿都不一样了。
房屋虽有些旧却完好如初,已经歪斜的窗户也好好的镶在墙上,窗纸洁白无瑕。丛生的杂草也已经被简单的农作物代替,嫩黄的小花随风摇曳,一片温馨景象。
“没错没错,我昨天下马车看到的就是这个。”贾赦险些激动的跳了起来,“你们看看,这儿哪里像是有鬼的样子!”
贾琏顾不得长幼尊卑,急忙捂住贾赦的嘴巴,压低声音很小声的道:“老爷,您小声点,把那东西引来了怎么办?”
贾赦眼中闪过一丝恐慌,胡乱点点头,用眼神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大嗓门。
贾琏松开手,快步走到貅宝身后,在这种地方,也只有在貅宝身边才能让他觉得安全。
“太太,现在我们要怎么做?”贾琏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努力不去想会让他惊慌的事情。
他已经想明白了,都到这个地方了,再让貅宝放弃已经不可能了。既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干脆就男人一些。何况身为人子,理应对父母唯命是从。
貅宝四处打量了一下,最后,视线落在屋前面的一颗高大的槐树上。
古语有云,门前一棵槐,不是招宝就是进财。因此,槐树被视为吉祥树种,许多人家都喜欢在庭前种植,一取其荫,一取三槐吉兆,期许子孙三公之意。但槐树又是木中之鬼,一旦有枉死之人死于其下,就会阴气重而易招鬼附身。而这颗槐树,就是整个向阳村阴气最重之处。
貅宝转头看向贾赦,微微一笑,“到你出马的时候了。”
贾赦被她这一笑笑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什么出马?你想让我干什么?”
“把那东西引出来。”
“……难怪你一定要我们过来!”贾赦一拍大腿,“合着是让我当诱饵来了!”
“明白了就快点儿去。”貅宝伸手一指槐树,给贾赦示意,“看到那颗槐树了吗?就对着它骂。把能想到的脏话都骂出来,用不着跟它客气。”
“我是不客气了,那东西还能放过我吗?”贾赦严重怀疑貅宝是想变相的谋杀亲夫,就是不知道自己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我不去。”贾赦扭头,拒绝的十分干脆。
“我去吧。”贾琏说完,见贾赦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到他脸上,长叹了口气,“老爷,如果那东西不出来我们总不好才怪一直等在这里。引它出来也不失为一条妙计。我相信太太不会害我们的。是吧,太太?”
贾琏目光转向,紧紧注视着貅宝,似乎要问出一个答案来。
事关性命,不管这回答是真是假,也是个心理安慰。
“放心。一根寒毛让你们少的。”貅宝十分自信。厉鬼而已,别说一个了,就是一群她也能一口吞掉,就是不太好消化罢了。
可能貅宝自信满满的模样感染了他二人,父子俩心情平复了一些。贾赦看了看贾琏,把心一横,如即将上战场的将士一般,挺胸抬头,视生死于无物,“还是我去吧,怎么说也打过交道。而且这东西以后还要做琏儿的老师,不能让琏儿欺师灭祖!”说着,就快步走向槐树。动作之快,贾琏来不及阻止,伸出的手只擦过他的衣角。
“看来你爹还是挺疼你的嘛!”貅宝照实说道。
突然感受到父爱,早已习惯自家爹是个混不吝的贾琏有些别扭,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
贾赦可不知道自己在贾琏心中的形象在悄悄发生改变。就见他一鼓作气跑到槐树前,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一手插腰一手指槐树开始骂了起来。
“龟孙子,还不快给老子出来!昨天不是追老子追的很欢的吗!?别以为老子怕了你,老子那是不屑!否则,老子放个屁就能把你喷死!你信不信!?不信的话就出来跟我比划比划!看老子不弄死你!”
……
贾赦越骂越起劲,几乎已经忘了他骂的是什么东西。就在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的时候,一股黑色的雾气从槐树里飘了出来。
贾赦傻眼了。
“老爷!”一直目不转睛盯着情况的贾琏高叫一声,毫不犹豫的向贾赦冲过去。
贾赦反应很快,立刻转身撒丫子朝貅宝跑,见贾琏往这边跑了过来,张口骂道:“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
贾琏难得反抗了回儿,咬牙跑到贾赦跟前然后拽着他胳膊一起往回跑,希望如此能让他爹跑快些。
别看贾赦年纪大了,逃跑起来比谁都驾轻驭熟。本来贾赦是落后两步的,结果跑了没几步,贾赦就反客为主,超在了贾琏前面,反手拖着他跑了起来。贾琏倒成了拖后腿的。把贾琏郁闷的,十分怀疑贾赦这些年偷鸡摸狗干的太多,别的没学会,只把逃跑练了又练,难怪这些年没有被人揍死。
二人双双跑到貅宝身后,这才停下脚步,抬头去看。
此时,那团黑雾越聚越多,重重叠叠占据了一片,在空中不断翻滚,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其内挣扎搅动。
貅宝眯了眯眼睛。
那团黑雾之中,有数只冤魂恶鬼在竭力嘶吼着,狰狞着鬼脸,不停地翻滚挣扎,似乎想要从黑雾中冲出去。
“没错没错,我昨天看到的就是这玩意儿。”贾赦在后面缩着脑袋说道,“不过昨天可比这个小太多了,也就一个成年人大小。”
终于,再没有黑雾从槐树中飘出,那团黑雾似乎有灵智似的,逐渐变成一个巨大的嘶吼着鬼脸,狰狞朝貅宝三人扑了过来。
贾赦和贾琏想躲,但突然之间,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挪不动步子。眼看那团黑雾即将把他们吞并,二人就见貅宝抬起手轻轻一挥,似乎没做什么,那团黑雾就跟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消失的一干二净,而周围的环境也恢复了一开始破烂的模样。
贾赦和贾琏目瞪口呆。
貅宝拍了拍手,潇洒的一转身,“好了,走吧。”
“……这就完了?”父子二人还有些缓不过神来,脸色都有些一言难尽。
就好像看书看到高/潮,写书的人突然结局一样,太让人感到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