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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了了, 不得了了!荣国府琏二爷养外室被琏二奶奶发现了, 如今琏二奶奶正在外室那里大发雌威呢——”
怕王熙凤闹得动静不够大, 貅宝又让几个小厮在京城各处喊了一嗓子。可以说,王熙凤前脚刚踏进宅院没多久, 京城大部分百姓就都知道王熙凤打上外室的门了。
百姓们文化生活大都贫乏,有钱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很少有那余钱听个小曲逛个花街, 最多的便是同女人似的, 论个东家长西家短。因此,这消息一传过来,众人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激动了起来。
有那空闲时间的,赶紧跑去六角胡同周围, 了解细节的同时,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事件的最新进展, 以方便日后跟别人侃大山。没那空闲的就只能跟人八卦一下过过嘴瘾。于是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 此事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都说琏二奶奶是个善妒的,果真不假,男人在外面养个小老婆又怎么了, 至于打上门去吗?”
“说起来这也是琏二奶奶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她不许琏二爷纳妾的话,琏二爷用得着在外面养外室吗?”
“女子理应三从四德, 岂可如此放肆!我若是琏二爷就立刻休了这妒妇!”
“最新消息, 最新消息, 听说琏二奶奶打死了那外室, 还把外室子给摔死了。”
话音刚落,人群便是一片哗然。这找上门去打砸和闹出人命完全不是一个性质,尤其那外室和外室子都是妥妥的良民。于是这事很快传到了徐子离耳朵里。
徐子离正为向阳村惨案愁眉不展,一听荣国府的琏二奶奶有可能闹出了人命,差点以头抢地。只是这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睛的,他想充耳不闻都不行。没有办法,徐子离只好带着一群衙役赶去六角胡同,瞧瞧那里是不是真出了人命官司。
而此时,王熙凤正坐在正堂上座,闲闲的抚弄手上的指甲,那指甲修的十分漂亮,上面还染着淡红的凤仙花汁。
堂下,捆着一群人,有男有女,为首的便是这宅院的女主人,庄舒昌的外室。此女子柳腰莲脸眉眼如画,即使脸颊红肿又哭的花容失色,神色也掩不住的千娇百媚。
王熙凤当然不可能把这外室打死。如果这女子真是贾琏的外室,她倒有弄死她的心思,但明知道不是,她自然不可能脏了自己的手,也就打几巴掌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愤怒。至于那五岁的外室子,王熙凤也是瞧不上眼的,但因为这孩子跟贾瑚年纪差不多大,王熙凤突然心生了几分不忍,只让人把他带下去,倒没让他受什么罪。
“说吧,你跟二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每个月来你这里几次?”
做样子就要做的像些。王熙凤即使心里面清楚,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女子最多也就听说过贾琏的名字,自是喊冤否认,说王熙凤去错地方了,她只是很普通的商家妇,跟贾琏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熙凤冷笑一声,起身走到那女子身前,弯下腰右手抓住她下巴用力向上一抬,在女子惊恐的眼神下,左手的长指甲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仿佛下一刻那指甲就会划破娇嫩的皮肤。
“真是个美人儿,可惜,我不是那些个臭男人。你若是说老实话,我还愿意让你进门做个通房丫鬟,你生的那个野种我也可以赏一口饭吃。可你若不乖乖的,这后院的红颜枯骨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那外室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琏二奶奶。”开口的是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我家老爷是姓庄,就是个普通商人,您去周围打听一下便知。还有些事情,奴才希望能单独与您说。”
“掩人耳目谁不会?不过就是对外的说辞。要不我也不会被蒙在鼓里,连有了野种都不知道。”王熙凤直起身子,丹凤眼冷冷的睨着管家,“还有,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单独跟我说话!”
那管家见王熙凤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只好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老爷与吏部侍郎庄大人是远房亲戚。还请琏二奶奶想清楚了。”
王熙凤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嗤笑,“以为姓庄就是庄大人的远房亲戚了,那我王家的远方亲戚岂不是遍地都是?”
那管家皱了皱眉头,又想再说些什么。
“二奶奶。”平儿快步走了进来,面带兴奋的对着王熙凤耳语了几句。
“还真找到了?”王熙凤眼里也是一喜。可能太过惊喜的缘故,声音大了些,正让管家听了正着。
“看来……说的果然是真的。”喃喃自语的话,又若有若无飘进了管家的耳中。
那管家哪里能想到这两句话是王熙凤故意让他听到的,惊疑不定的同时,脑中反复思索这两句话里面暗藏的含义。
王熙凤经过管家的时候,特意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见他紧蹙着眉头面带狐疑若有所思的模样,心头顿时轻松了许多,嘴角的弧度亦不自觉扩大了几分。
有平儿在前带路,王熙凤径直去了书房,一进门,就看到早已等在那里的蒋舟。
王熙凤在前面做戏的时候,蒋舟也没有闲着,借着自己的能力,四处搜寻这宅院里的密室或暗格所在。这还是贾赦提的建议,说庄舒昌即使藏着东西,也不可能放在明处,如此即使被人发现了这宅院,也不一定就能找到东西,完全符合庄舒昌小心谨慎的性子,而且这密室或暗格一般不是在卧室就是在书房。
估计权贵的心理都差不多。蒋舟很快就在书房发现了密室,并且告诉王熙凤,这密室里放着十几个箱子。王熙凤于是便吩咐平儿去书房看看有没有密室。
平儿又暂时回到了王熙凤身边。没有办法,心腹本就不多,忠心耿耿的聪明的心腹更是少之又少。尤其平儿还是很好的执行者,即使不理解,也会很好的完成任务。所以,王熙凤叫平儿做四处翻找的样子,平儿就翻箱倒柜枕头都差点拆了。王熙凤让她去找密室,平儿就在书房里敲敲打打,然后在蒋舟的暗中帮助下发现了书柜上的机关。
王熙凤几不可查的冲蒋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快步走进密室。
打开密室的那些箱子,王熙凤差点看花了眼睛。六箱黄金和八箱白银,荣国府没还朝廷银子前都没有这么多的财富。
王熙凤突然有些后悔,不应该把动静闹得太大。早知道有这些黄金和白银,她就应该等到把这些东西都搬走后再发作。如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想不为人知的把这些东西搬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自己搬不走,那也不能便宜了庄舒昌。王熙凤决定按照计划行事,把这些财富捅出去。
一个吏部侍郎的俸禄才多少,估计一辈子也攒不了一箱黄金,说没收受贿赂谁信。
平儿也十分震惊。她发现密室后就去给王熙凤报信了,根本没来得及看这些箱子里面有什么。如今一看,心中的疑惑更加深。
“奶奶,这里真的是二爷的宅子吗?”平儿倒不怀疑贾琏在外面置外室,但以贾琏的本事,完全没有可能累积这么多的黄金白银。
王熙凤比了个手指在唇边,神秘一笑。平儿会意,低头不语。
王熙凤命人搬着那些箱子出来的时候,徐子离已经带人匆匆赶了过来。见宅子里面并没有发生任何流血事件,徐子离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那外室一看到徐子离仿佛有了主心骨,立马向他哭诉王熙凤来错了地方,她跟贾琏没有任何关系。
徐子离还没来得及细想,王熙凤就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冲着那外室呸了一声,“不要脸的玩意儿!难怪不愿意回荣国府!我说荣国府怎么那么穷,合着全被二爷搬你这儿来了!”
怕徐子离听不明白,王熙凤又把那些箱子指给他看,“大人您瞧瞧,这些都是我刚刚在这宅子里找到的,整整六箱黄金八箱白银。荣国府如今从主子到下人哪个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那个没良心的倒好,竟然在小蹄子这里藏着这些个东西,他这是完全不顾我们的死活啊!您说我能不气得慌吗!?”
徐子离果然吃了一惊,想着若真是这样,王熙凤打上门来倒也情有可原。置外室便置外室,哪有把金银都交到外室手里的,这让明媒正娶的妻子面子往哪里搁?
王熙凤气不过,又狠狠剐了那外室一眼,“大人若无事,我现在就要带这蹄子回荣国府了。”
徐子离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多嘴问了句,“不知琏二奶奶打算如何处置这对母子?”
“大人请放心,我好歹也是大家出身,知道分寸。至于这蹄子将来是通房丫头还是做妾,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王熙凤说着,对那外室露出一个笑容。
但在那外室看来,这笑容充满了恶意。
外室想到先前王熙凤说的‘红颜枯骨’,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惊惧之下喊了一声,“大人做主,我男人是吏部侍郎庄舒昌,不是什么荣国府的琏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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