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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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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 京城各处酒坊流传一个小道消息, 说王子腾故意谋害寡嫂, 吞没寡嫂嫁妆。
    许多人都不知道王子腾曾有个寡嫂,这时候就有知情人士站出来了, 为大家伙解释了一番,并且重点强调王子腾的这位寡嫂是盐商的女儿,唯一的孩子, 只嫁妆据说就有一百万两。
    舆论一片哗然, 都被一百万两的嫁妆给惊呆了。虽然也有人怀疑这一百万两会不会太多了些,但想到‘盐商’与‘唯一的孩子’,很快就打消了疑虑, 开始把注意力重点放在王子腾究竟有没有谋害寡嫂侵吞嫁妆上。
    然后,许多人都觉得很有可能。财帛动人心, 钱都能使鬼推磨,一百万两, 足够让人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了。
    很快, 此事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众人皆把目光投向了王府与忠勇侯府。可另人失望的,王府与忠勇侯府安安静静的, 既没有吵起来也没有打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就在众人失望不已的时候, 从王家传出了两个消息, 王仁为亡母讨要嫁妆不成, 被狠狠打了一顿, 而作为胞妹的王熙凤却坚信王子腾没有做这种事情,与王仁大吵一架后不欢而散。
    不少人都觉得王熙凤傻,把银子推了出去。虽然出嫁女能得到的东西不多,但一百万两,再少也比京城一半以上的人家要富裕。再联想王熙凤最近做的事情,忍不住感叹,果然传闻不可信,谁说王熙凤是精明的?
    王熙凤还不知道自己在他人眼里已经成了大傻瓜,只一心想从貅宝嘴里得到更多的消息,“太太,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不是做了吗?”貅宝正看着王熙凤新孝敬给她的珠宝,虽然成色不怎么样,但念在王熙凤如今手里也没有几个钱,貅宝对她这份孝心勉强满意。
    “散布流言,挑唆王仁跟王子腾闹起来,然后你帮王子腾说好话,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我们做的?”
    说起来,貅宝对贾赦越来越满意了。这散布流言和挑唆王仁都是贾赦一手包办的。前者找的镖局帮忙,镖局走南闯北认识下九流的人多,后者则是绕了不少关系找了些八竿子才打得着纨绔整日在王仁耳边念叨。
    “太太,您为什么定要让我帮他们说话?万一大哥不顶用怎么办?”王熙凤本来想跟王仁组成讨债二人组的,凭着她的嘴皮子再加上王仁的蛮横无理,怎么着也能从王子腾身上撕一层皮下来。如今只剩下王仁自己,虽然从目前来看王仁的战斗力还算不错,把王子腾气的半死还不能把他怎么样——隔房的侄子,又在风尖浪口上,打一巴掌,估计都能被说是谋害子侄——但王仁太过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王子腾忽悠了。
    “撇清我们的关系,提高你的名声。他会顶用的。”貅宝简单明了一一回答。
    至于王子腾夫妇会不会相信王熙凤,无所谓,只要别人相信就行了。
    “你太太说的不错。”金氏又开始语重心长的对王熙凤说教起来,“你一个女儿家,跑去跟长辈闹翻脸,还要不要名声了?反正有仁哥儿那孩子在,你就不要操心了。女人啊,最重要的是相夫教子,管理好后宅,让男人没有后顾之忧……”
    王熙凤很想捂住耳朵,这些话她这些日子已经听了不下百遍。但她不敢,只能低头做受教状。这如果不是她亲娘的话,她肯定会冲金氏大吼一声闭嘴。
    贾琏侧脸偷笑,感觉有个岳母其实挺不错的。
    贾赦和张氏在一旁喜闻乐见的看了一出教女大戏,待金氏训完话,贾赦才问貅宝,“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就在这里干等?”
    “你斗得过王子腾吗?斗不过。”貅宝直白的说道,“所以我们现在就只能等。等别人出手后,我们再把池子的水搅得更浑些,到时候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容易许多。”
    “……谁出手?”贾赦面带疑惑。
    “当然是王子腾的政敌。王子腾位高权重,朝堂上肯定有不少人视他为眼中钉。而且王子腾还是甄妃和三皇子的人,三皇子与五皇子这些年的竞争越发激烈,五皇子肯定希望王子腾倒大霉,趁机斩断三皇子的一些势力。
    貅宝瞟了贾赦一眼,缓缓道:“你以为,就凭你找的那些人真的可以让那些传闻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吗?不过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罢了。古往今来,都是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墙倒众人推,说不定到最后王子腾背后的主子,都会把他给舍弃了。”
    “知道三十六计吗?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借刀杀人。”
    貅宝所料不错。
    没两日,就有御史在早朝上参了王子腾一本,而王仁也跑去顺天府递了状纸,转眼间,王子腾为吞没寡嫂嫁妆逼死寡嫂一事便闹到了明面上。
    皇帝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却下令王子腾暂停手上所有的事情,全力配合顺天府调查,直到事情水落石出。
    徐子离一个头两个大,哀叹自己年初的时候没拜好菩萨,否则今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棘手的案子。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王子腾这案子不好断。王子腾究竟有没有逼死寡嫂,除了当事人外,没有人清楚。也许真的是王子腾干的,也有可能没有。
    王家人自然想方设法的力证王子腾的清白,说妇人生产时本就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金氏又刚经历过丧夫之痛,哀痛过度而亡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这时候,却又冒出来好几个似是而非的人证来,其中一个还是金氏的乳母的儿子,齐齐为金氏喊冤。说金氏在王家过的如何抑郁,如何遭人冷眼,不仅如此,王子腾夫妇还限制了金氏的自由,不许金氏同外界联系,以方便他们逼迫金氏把嫁妆交出来。
    这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面对王家人质疑,还提出了看似合理的反问,表示金氏久居金陵,很少踏足京城,王子腾为何突然将金氏接到陌生的京城,让她一直留在金陵老宅不更有助于养胎吗?而王家人则解释说是怕金氏在老宅触景生情。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有证据,全凭一张嘴,一时间争论不休。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金氏的乳母的儿子又状告王子腾害死他的母亲。
    据金氏的乳母的儿子所说,他娘当时被王子腾收买了,跟着王子腾夫妇一起逼迫金氏,金氏去后,他娘就立刻把金氏的嫁妆单子交给了王子腾夫人。然而王子腾卸磨杀驴,见他娘没有用处以后,就以他娘年纪大了需要养老为名,把他娘逐出了府。可王子腾依旧不放心,在他娘回乡的途中派人杀死了他娘。
    徐子离于是派人调查,果然,金氏的乳娘在回乡途中摔落悬崖。等到发现时,尸体早就凉透了。后来还是根据她随身携带的东西,判断出了她的身份。
    得到消息,徐子离同情的看着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墨水的王子腾。
    如果评选今年最倒霉的人的话,非王子腾莫属。
    徐子离自认还是挺了解王子腾的,重权利,对财物一类倒不放在心里。说他为了寡嫂的嫁妆谋害寡嫂,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若说在寡嫂死后占点便宜,倒还有点可能。但王子腾不知道是不是霉运当头了,要不怎么会那么凑巧,金氏的乳母在那个时间点死了,而且还死的有些蹊跷。这叫别人想不在这上面做文章都难。
    贾赦打听到案件的最新进展时也呆住了。虽然了解王子腾的为人,虽然金氏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过王子腾夫妇对她礼遇有加,但听到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贾赦都要怀疑,王子腾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害死金氏了。为此,他又询问了一下金氏。
    王熙凤听完立马就怒了,猛一拍桌子站起来,“什么!?真是他们害死我娘的!?”就见她表情狰狞,如果手里有把刀的话,估计就直接冲去王府乱砍一番了。
    “不、不是。”金氏被王熙凤吓了一跳,虽然在听到乳母在她死后没多久就没了时也很惊讶,但凭着尚存的一丝理智,依然坚持的说道,“我真的是悲伤过度再加上难产才死的。不管他们有没有目的,他们那时候都没有亏待过我。”
    “那你乳娘是怎么回事?”贾赦疑惑的问道。本来王子腾那个案子一直都是双方各执一词,最后怎么判定全凭上位者的心思。但乳娘之死一被揭露出来,王子腾就开始显露出败势了。
    “乳娘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不可能会做出背叛我的事情。”金氏很确定的说道。
    “那她为什么会在你死后把嫁妆单子交给王子腾?”
    “我临终前吩咐她的。”
    “……”有理有据,贾赦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难道她真是不小心坠落的悬崖?”
    “……不知道。”金氏有些不确定,“不过应该是吧。”
    贾赦突然想为王子腾鞠一把辛酸泪,这倒霉催的,衰神附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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