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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瞪小眼一会儿, 貅宝和张氏看贾赦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无语和控诉。
敌人用手指头都数不清, 能帮上忙的朋友却没有几个,能混到这种地步, 似乎也只有贾赦了。
贾赦脸上挂不住,“都盯着我干嘛?又不止我一个得罪人了。比如你。”他一指貅宝, “前段时间不就把皇后与甄妃得罪惨了吗?”
“她们又不知道是我干的。”貅宝很有自信, 皇后和甄妃若觉得天打雷劈跟她有关, 早就去皇帝那儿告发她是妖孽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最近还得罪过谁,用纸记下来, 免得记不清。”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贾赦思索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门,“差点忘了, 我刚把李老儿的家砸了,他心里面肯定恨死我了。”
“你把他家砸了?”齐太医从外面穿门而入, 抱以同情道,“那侯爷可真要小心了。他心眼小的很, 以前就经常给人使绊子,还喜欢打小报告,没准儿明天就去圣上那儿告你一状。”
“……”贾赦有些后悔, “徐大人让我不要把事情闹大, 就是不想有人到圣上跟前参我一本。早知道结果都一个样, 我就继续跟李老儿掰扯了。”
说完, 又头疼,“也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御史对我口水四溅。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盗墓的,挖了他们家的祖坟,所以都来找我麻烦。难道除了我之外他们就没有别的人弹劾了吗?”
貅宝十分淡定,“放心。暂时不会有人在朝堂上弹劾你。”
“……为什么?”贾赦愣了愣,有些想知道原因。
“上次弹劾你的那些人全都被打发出京了,直到把弹劾的事情调查清楚了才能回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貅宝颇有深意的看了贾赦一眼,“就是调查结果得让圣上满意了才可以回京,否则只能在外面呆着。而圣上如今摆明了要保你,所以这调查结果唯有你是冤枉的,才能让圣上满意。可这样一来,他们就属于诬告。既然是诬告,就要受到相应的处罚。因此无论怎样,他们都要倒霉。能在朝堂上立足的大多是人精,他们肯定会去体会圣上如此做的原因。”
贾赦知道那些弹劾他的人过的很不好后,心情立马就好了,很感兴趣的问道:“什么原因?”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可多了。用大白话说,就是圣上告诉大家伙,你现在是他的人,打狗也要先看看主人是谁。动你,岂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贾赦虽然对貅宝拿狗跟自己相提并论有些不满,但觉得有皇帝给自己撑腰,一下虚荣不少,“我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了吗?那我以后在京城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只想想,走路都带风。
“你现在可以去试试。”貅宝玩性大起,充当了一回奸妃角色,“你既害怕李太医参你一本,那就来个恶人先告状。去圣上那里参他一本。若圣上愿意出手,你这口恶气不就出了吗?”
贾赦纠正道:“谁是恶人?我是苦主好不好。不过你说的倒不错,我可以去找圣上为我做主,毕竟我现在是有圣上撑腰的人了。”
之后的事情,貅宝就撒手不管了。反正贾赦又没有把天捅个窟窿的本事,最多也就把李太医气得吐血——
这也算是帮贾琏出了口恶气,貅宝于是帮贾赦邀功,“放心吧,你爹那胡搅蛮缠的功夫,定会让李太医吃不了兜着走。”
贾琏笑道:“这个儿子绝对相信。老爷那胡搅蛮缠的本事,儿子可是深有体会。”
貅宝也想起来了,贾赦以前就是个窝里横,而且这‘窝’指的还不是整个贾家,就只有大房。在外人以及贾母、二房等人跟前就跟龟孙子似的,面对原主和贾琏就横的不得了。以前原主和贾琏没少因为这个吃苦头。
怎么办,手又痒痒了。
于是贾赦告御状回来后,貅宝就没给他一个好脸,弄的他莫名其妙。
王夫人同样很不自在。
贾母将她叫去荣庆堂已经有许久时间,可又不见她,只让她站在外面干等着。她又不敢离开,因为传话的人说了,让她稍等片刻。
而且贾母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突然召见了许多人,府里的主子及管事婆子不说,连宁府的尤夫人和秦可卿也被唤了过来。因此,所有人都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王夫人,同时心里也都明白,王夫人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贾母,正在被贾母教训。恐怕这得罪的还不轻,否则也不会当众下她的脸面。
尤夫人与王夫人关系不错,本想为王夫人说几句好话,却被秦可卿偷偷给拦住。尤夫人知道自己这儿媳妇是个聪慧的,肯定有她没有想到的理由,最后只得在心里面给王夫人说一声抱歉,同时还有些庆幸,宁府的老太太死的早,否则有个婆婆压在头上,她也没法像如今这般自在。
众人虽没有议论,但那打探的或欲言又止的眼神却叫王夫人羞愤欲死,于是帕子被她拧成了麻花样,心中也在狠咒这老虔婆为什么不干脆瘫痪在床上。
她倒不会咒贾母早些断气。毕竟她心里面也明白,贾母死了,贾赦肯定会立刻分家,把她们二房赶出忠勇侯府。
如此两个时辰过后,贾母才将她叫了进去。
站这么长时间,王夫人两条腿早已酸胀的不行,只能迈着僵硬的步子慢慢往里挪。挪进去以后,她才发现,贾母已经禀退所有下人,如今屋子里,只她和贾母两个人。
这般情形,王夫人非但没有因自己不会在众人跟前被贾母训斥而庆幸,心反倒提了起来,越发琢磨不透贾母想要做什么。
正心惊不已,贾母忽然大喝一声,“跪下!”
王夫人反射性的双膝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地上是冰凉的石板,这一下子,可把她痛的不轻。
王夫人心里也更加慌乱起来,满面惊慌的看向贾母,“老太太,您这是……”
话还未说完,贾母就冷冷的打断道:“琏儿的事情是你做下的?”
王夫人身体一僵,随即,她的心就砰砰砰的快速跳动,剧烈的心跳声有如鼓震。
“老太太您在说什么?儿媳妇听不明白。琏儿受伤不是被那‘血珍珠’害的吗?这可是大老爷亲口说的……”
“不是这件事情。”贾母似乎有些不耐烦,“我只问你,李太医是谁买通的。”
“李太医?那不是为琏儿诊治的太医吗?他做了什么?”王夫人猛地打了个激灵,“老太太您不会认为是我指使他做的吧?冤枉啊!老太太!他一个在太医院多年的太医,儿媳妇哪里有本事使唤的动他!”
贾母盯着王夫人看了许久,见她无辜委屈的神色不似作伪,心中不由狐疑起来。
她想了想,还是冷冷的说道:“够了!冤不冤枉你自己心里面清楚。我只想告诫你,日后不许对琏儿出手。瑚哥儿的事情老大虽然没有追究,但不代表他心里没有过想法。好在发现的及时,琏儿没有出事。若是琏儿有个万一,就算王子腾来了,也没人救得了你!”
“冤枉啊!”王夫人又喊冤道,“这话又是从何提起!?瑚哥儿坠湖后,儿媳妇也哭了好几天。您也知道,我一直把瑚哥儿当做自己亲生的孩子看待,便是琏儿,我也拿他当亲生的。以前珠儿有什么,我都会为他准备一份,从来没有厚此薄彼过。”
贾母冷哼了一声,“还是那句话,是不是真的只有你自己清楚。老大已经去找那李太医的麻烦了。你最好祈祷李太医嘴巴闭得紧,否则,你就等着老大撕了你的皮吧。你要还把他当成是以前那个昏庸无能的大老爷,你就是自找死路。”
“知道老大来与我说什么了吗?”贾母眼神渐渐冷下来,丝丝的渗着凉气,“他说,若琏儿不能继承爵位,他就把爵位还给朝廷。传给弟弟或是子侄下辈子都不可能!”
王夫人惊愕的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
“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人。”贾母看王夫人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蠢货,“老大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以后再做事前,先想想你能不能承受的住后果。最后再提醒你一句,琏儿是我贾家的骨血,容不得他人谋害。你若再敢有不轨之心,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王夫人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整个人都跟失了魂似的,回去后就瘫在了榻上。
回想起荣庆堂发生的事情,她又急又气。本来她以为自己做的事情被贾母发现了,没想到却是受了无妄之灾。也不知道李太医是谁收买的,但瞧贾母和贾赦的意思,似乎把她当做了幕后黑手。
可偏偏她都不晓得李太医对贾琏做了什么。
若贾琏真的出事也就罢了。如今贾赦已经有了警戒心,她还如何下手?最可气的是,不管她有没有下手,一旦贾琏出事,贾母和贾赦都会怀疑到她身上。
这可真是冤枉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