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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油扑向孙青。
孙青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声抡起戴着锁链的手砸向朱油，又被衙役们合力拉开，分别按在地上。
“你这个龟孙子，敢污蔑本官，本官要你的命……”
楚璃“砰砰砰”敲响惊堂木，等堂下安静下来，这才继续开口：“孙青，你可确定杀害张家满门的人是朱油？”
“我确定！”
“你亲眼看到？”
“这个……”孙青犹豫了一下。
他也是听属下说过，何曾亲眼得见？可惜那个传话的属下死了，不然……但他话已经放出来了，若不咬死，只怕要被反告……眼睛一转，索性将这话说到底。
“我有亲眼看过！”孙青恶瞪瞪地指着朱油：“那天我正好和兄弟们打猎，看到他惊慌失措地从张家跑出来，当时他身上染着血，衣衫不整，神态非常狼狈，张生的儿子当时还没死透，我听见他喊了一声：‘朱县令杀人了’，再一看，人都他妈死光了，朱油为了脱罪，就把事情推到我们头上，想把我们逼上死路。”
“衙门的卷宗上，说是匪徒看上了张家的孙女儿，你说朱油杀了张家全家，”楚璃慢吞吞道：你们两个人，公说公的，母的母的，到底谁才是真凶，倒是给个证据。”
“朱油让师爷带毒药给我，不就是想杀人灭口？”孙青轻嗤，“阎先生，你到底行不行，判不了案的话就让京城再来人，省得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不理聒噪的孙青，楚璃看向朱油问：“你说人是土匪杀的，证据在哪？我翻遍卷宗却只看到文字记载，实物在哪？”
朱油眼皮跳了跳，紧张道：“只有证人证言，说是土匪杀了张家全家，现场并没有找到凶手身上的证物。”
“这就有意思了，孙青是证人，你也有证人，都在指对方才是凶手，”楚璃笑问：“这样问下去，只怕你们两个都逃不出嫌疑。”
朱油强硬道：“案子是土匪做的，跟本官无关啊！”
“朱油，你为什么要杀孙青灭口？”
“那药是师爷送的，本官不知情啊……”
“放肆！”楚璃冷着脸喝道：“上官靖亲耳听见你吩咐师爷送药，怎么师爷就送了毒药？只有你和孙青有牵扯，师爷为何要灭孙青的口？”
反正师爷已死，死无对证，朱油有恃无恐地辩解道：“本官可没让他送毒药，那是师爷自已的问题了，他心里想些什么本官哪里知道，他想毒害孙青也是他的事，阎先生何故，要往本官身上牵连？”
“因为匪患一事牵涉重大，如果师爷和孙青有纠葛，即便师爷死了，他的家人仍会受到牵连，子女前程尽毁，人亡家破。”
朱油冷笑，“师爷深知律法，在他意欲投毒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么做会毁了子女，但先生也不用替他子女可惜，没准师爷跟孙青之间有过不能见人的事，这才急着除掉孙青。”
“对了先生，”朱油灵光一闪：“孙青急着往我身上泼脏水，莫非因为师爷死了，他找不到泄愤的人，这才针对了我？”
“哦？”楚璃一脸惊讶，完全配合朱油的节奏，“这么讲倒也对，如此一来，师爷和匪徒，或有勾结？”
“肯定啊！”朱油一拍大腿，乐得手指头直点。
“如果师爷和匪徒色结，那么根据本朝律法，师爷得诛连全家呀。”
楚璃说到这时，身边的上官靖忙掩了一下嘴，楚璃却一个眼刀子杀了过去。
上官靖立马站直，一本正经。
“唉，”朱油装作同情地叹了口气，“本官时常敲打师爷，叫他以民为本，时刻想着为百姓做事，谁想到他居然，哎！”
孙青瞬间急红了眼，要不是被人押着，怕早就扑过去将朱油咬个半死，“姓朱的你有完没完？”
“哼！明明是你和师爷之间有勾结，居然敢说本官害了张生一家，本官看，那事是你们做的才是！”
“朱……”
“砰砰！”楚璃狠狠拍了两记惊堂木，“我看朱油所言有理，来人！”
“在！”
上官靖和王成纷纷拱手听令。
“师爷涉嫌勾结匪徒，罪及家人，立刻差人去师爷家中，将他的亲人全部带来！”
“是！”
孙青眼见着风吹偏了，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些听令而去的侍卫，不解地问楚璃：“你什么意思？”
朱油暗暗松下一口气，悠哉地晃了晃肩头。
舒坦。
门外的围观群众们当中一阵质疑。
“我看不明白了，从头到尾，没有一件证据，都是他们用嘴巴在说啊。”
“你还没看出来么，阎先生根本没有证据，张生家的案子，也全是别人的嘴巴在说。”
“而且证人都没有传唤，可见……”
“说不定根本就没证据嘛，证人就……”
但这质疑声和议论声，很快就变成一阵惊呼声。
“见鬼了啊！”
有人嘶声尖叫。
朱油听到尖叫声后赶忙回头，被吓得当场摔倒在地，脸皮发抖，几乎要抽了过去。
“师爷！”
被上官靖和王成带进堂的，正是在狱卒面前口吐白沫、已然“断气”的师爷。
师爷一上堂就抓起朱县令，“啪啪”抽了他两个耳光。
朱油本就懵圈儿，这两巴掌更是打得他眼冒金星，完全摸不着南北。
师爷打完人将他一推，正正袍子，立在堂上。
这尖嘴猴腮的东西，瞬间变得高大上了许多。
他拱手面向楚璃：“阎先生，小人愿意证明，张生的案子和朱油逃不出关系！”
“你张口就来，张生案跟本官有个屁关系！”朱油面红耳赤，喊地嗓音劈哑，“没有证据，你这就是诬告！”
楚璃面上淡定，手心却湿成一片。
能不能彻底拿下朱油，破解张生案，找出匪患的根本原因，这一堂至关重要。
但她也明白，证据二字，是刺痛张生案最深的地方。
朱油疯了一般，张牙舞爪地吼道：“阎少君，你们倒是拿出证据，让本官死得心服口服啊！”
——“她没有证据，我有！”
这时，堂外有人高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