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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名有姓亦有细节经过,让盛景元想不信都难。
而且沈玉树之前确实因为捐赠的事,暂时留在军营打点,“小末”如果功夫高超,能摸出军营倒也罢了,沈玉树应该没有这个能力,但他却也突然不见了……
“殿下你看完这个,应该能明白了吧,”周未看着自已锁链加身的手,苦笑道:“昨晚罗奕走后,我见到赵贞,我告诉他,沈玉树在假扮钱正,本想让他通知你,但他竟然一点也不相信我的话,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么?”
是奇怪。
盛景元曾有那么一刻怀疑过赵贞,可他一想到赵贞身为长公主的心腹,便怀疑不起来,长公主是可以让盛景元拿命相托的人,长公主派来助他的人,也必是长公主可以交付性命的人,而相比之下,周未师徒实在让他无法信服。
“如果说赵贞说谎,企图瞒下他偷取大印的罪名,我转而相信沈玉树确实代替了钱正,那么真正的钱正呢?”
周未冷声道:“你应该去问赵贞,而不是我,沈玉树代替钱正,说明真正的钱正还在常山,那么大个人,要么杀了要么藏了,你去找找就是。”
盛景元的手渐渐握紧,直到把信捏成了一团。
要不要去查?
如果周未师徒从头到尾都在说谎,他派兵去追钱正的队伍,会不会引起其他后患——若周未他们实则与杨瀚一路,自已的人就有可能掉进对方的陷阱。
可如果是赵贞说了谎,沈玉树就如同身在狼窝,随时会性命不保……
然而这时又有了两难,救沈玉树,意味着他和众士兵要承担高额风险,不救,了不起先死一个沈玉树,或甘州真有反意的话,也可以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
“我知道要怎么做了。”没有经过多久的思考,盛景元道。
他叫来罗奕,先让他把周未带下去。
送走周未后罗奕站在门口,“殿下您决定了么?”
“决定了,”盛景元吩咐:“你亲自点兵三百,追向甘州,如有必要,可以向长公主求救。”
“这……”
“不要再说了,一直追过去,就说非常时期非常对待,直到见到钱正本人,看看到底谁在说谎。”
“如果钱正这趟过来目的不单纯,我们追过去,很可能就是贸然送死。”罗奕警惕道:“万一遇到他县阻挠,我们连境都出不去。殿下,让属下带十名精锐,以特别任务前去吧,有事也同样可以去找长公主。”
这的确是个折衷的法子,盛景元挥手:“拿上令牌,去吧。”
“是。”
等罗奕退出大帐,盛景元一口气喝完一杯茶。
昨夜的咸菜,还是会让他口干舌燥,不知给他吃咸菜的小子,如今可还安全着?
盛景元心急如焚。
罗奕带人离开军营的一幕被赵贞看在眼里,心里开始不安了起来。
罗奕会不会去追沈玉树了?话说又过了一夜,沈玉树不可能撑多久,这会儿八成已经葬身在军队的刀剑之下,追也是白追,但是万一甘州军不罢休,又杀回宁县,到时候当面对质的话?
对,还有周未他们污蔑,反正他的徒弟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到时再请长公主给他主持公道,这事妥妥的。
笃定后,赵贞松下一口气,心情不错地吃早饭去了。
*
就在沈玉树被困雁荡山时,上州。
李宏源收到来自宁县的状子,县令朱油状告阎少君谋杀其子朱子康,污蔑县官并趁机夺权,意图不轨。
状子头天晚上到手,李宏源次日早朝便呈于大殿,交皇帝过目。
长泰帝御览后不轻不重地将状子丢在案旁,“这个阎少君,才从暗狱里出来,就想着法子立威了,真是有点意思。”
见皇帝动了火气,吏部一臣子出列提议:“皇上,以臣看,阎少君此人需要再议,若此事为真,让他掌管一县命脉实在草率,尤其在宁县大乱的时候,一个区区少年哪堪重任?”
李宏源找着了机会,反讽道:“那您可就说错了,阎少君是慎王殿下最信任的下属之一,殿下奉旨平乱,让自已的人掌管县衙,更方便人事调度,一系列政务安排,一旦出现问题,也更容易找到办法解决。”
几位臣子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好不热闹。段文站在一边故作闲适,一耳朵便听出了当中的意思。
李宏源怎么好像在暗指殿下揽权呢?
说慎王昏聩,不管阎少君能不能用,执意重用,并且由着阎少君杀害人命,污蔑原县令?
皇帝亦有自已的心思。
宁县未平,甘州那边又出现了不好的端倪,长公主临时去了莞平,想替皇帝查出个大概,但至今没有确切的信息回馈。出于上位者的敏慎,皇帝总觉得有一场大风暴,正要到来。
“父皇,”这时裕王走出队列,持笏板道:“景元去宁县前曾许下诺言,在牺牲二十人的情况下平定匪乱,先不说他这个牛吹得如何,我们也不会计较这人数,而今南下时日已经不短了,剿匪的事却一直没有实质性进展,阎少君又因为杀害人命被朱油状告,父皇英明,不知是否另有打算?”
因为盛景元和初阳相继上了战场,裕王在皇帝眼里的热度暂时褪了一些,但皇帝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子很“贴心”,他总能问到皇帝心里的所思所想。
听说甘州那边有军队与宁县来往,恰逢宁县之乱,甘州、莞平发生异动,这让皇帝心里十分不安。
他必须找个借口,去做些什么。
皇帝眼中不露半点遐思,轻叹了一声后,托着额头道:“阎少君确实有些才情,只是人尚且年幼,处事毫无经验,做事不稳重,也可以理解。但朕觉得,倒也不像朱油口中所说,擅杀人命并且冤枉了他,朱子康如何死的有待查证,朱油可是一点也不冤。”
这时段文一脸平静地接下话来:“皇上英明,朱油掌管一县治安,却让宁县匪患四起,民不聊生,实在该杀。”
“段爱卿说的对,”皇帝面上带着微笑,“朕欲封一钦差大臣,去宁县赐死朱油,震慑一方,哪位爱卿愿意前往?”
段文第一个回应:“老臣愿往!”
“臣愿往!”
“儿臣愿往!”
裕王和诸臣相继请缨,慎王和裕王两派的人纷纷加入。
“段爱卿年事已高,不方便车马劳顿,”皇帝第一个排除了段文,裕王也在排除之列,盛景元在外和匪徒对弈,初阳也去了莞平,已有两个饱受器重的孩子进入凶险之地,他必定要把裕王留在上州的。
目光越过众人,停在李宏源身上。
“便由李尚书代劳吧。”
李宏源感激叩谢:“臣必定尽心竭力,不辜负皇上的托付。”
钦差大臣已定下,是裕王的人,可下朝回府后,裕王却还是一脸郁闷,
一怒之下,将王妃精心侍养的一品竹和四季海棠踢翻。
随侍陶闵信立刻躬身询问:“这次李大人做为钦差大臣南下,是皇上对您的器重,宁县局势混乱,不能由慎王殿下一人说了算,皇上这招棋,走的真是好,借着杀朱油的机会,牵制慎王。”
“本王也想上战场,立功。”裕王不屑地扫了一眼陶闵信,“你了解父皇心思又如何,你能改变他的心思么,你能让他喜欢谁,他就喜欢谁么?”
“小人错了。”陶闵信老实地低下头。
“本王告诉你,他喜欢什么,”裕王指着他的脸,狞道:“他喜欢会打仗的人,懂么?他自已年轻的时候南征北战,他比任何都痴迷驰骋沙场的快意,所以军旅十年的长公主才那般受宠,所以当盛景元请战的时候,他才会那么开心,松口就把对盛景元图谋不轨的阎少君给放了。
如今有人状告阎少君,搁以前父皇定会借机把阎少君杀了,现在?只不过说了两句,转头又将过错推到苦主身上,”裕王讽刺地笑道:“如果本王想得到父皇长久的宠爱与器重,必须有军功在身才可以稳妥,可是呢?”
父皇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陶闵信眼珠子辘辘一转,“殿下如此忌惮慎王,不如趁李大人南下,殿下授意李大人做些什么?”
裕王挑了挑眉,问:“做什么?”
“自然是……”
陶闵信附耳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