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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慌之色,从士兵的眼底滑过。
“不说是么?我们走着瞧。”楚璃揪住他的后襟领子,拿刀抵住他的背,转头对沈玉树说道:“你去南城,我要和你分头行事了。”
沈玉树不放心她,下意识跟上几步,“你要做什么?”
“我去一个地方。”楚璃抿唇不说,推着士兵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就在前线的战斗进入白热化的时候,城内发生士兵哗变的事。
部分追随萧然的属下,联合城内的青国奸细,突然偷袭粮草,想断前线的后路。
南城粮仓起火,烧红了半边天际,火势越来越大,负责看管粮仓的士兵死伤惨重……
楚璃和沈玉树兵分两路,沈玉树去粮仓,楚璃却去了另一个地方,墓地。
萧然的墓地。
萧然刚死不久,还没来及塑坟,旁边堆积着大量石条,留做修葺之用。
楚璃见这情形,嘴边浮起一道冷笑,还没塑坟就好,塑好之后可就不好扒了。
受制在她手里的士兵自然认得主子的坟,还没到跟前,就已经吓得两腿发抖,“你来这里干什么,快放了我……”
“干什么,”楚璃冷笑,“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乱臣贼子还能干什么,自然要让你做大逆不道的事。”
她拿着刀,把人往前一推:“去,把坟扒了。”
士兵抖如筛糠。
楚璃嫌他磨叽,一脚踢在他的背上:“要么你扒坟,要么我扒你,自已选一样!”
话还没落,刀尖抵上他的背,“嘶”,划开了一道口子。
“我扒我扒!”
楚璃这才肯罢休。
时间,大概已过丑时。
城内喧嚣一片,她从萧然墓依然能看见南城起的那场大火,甚至连吵嚷声也能听见一二。
“少君,”有人喊道。
楚璃忙顺声一看,“师父,您怎么来了?”
再一看,师父老人家不但来了,还扛着两把铁锹,开口前先给那名士兵扔了把锹。
士兵一脸懵逼地接下来。
周未按着徒弟的肩笑道:“这么巧,你也来扒坟呐。”
楚璃:“您也?”
“不扒坟我还能给他上香不成?”周未放下铁锹,气冲冲地对徒弟道:“萧然属下的那帮狗腿子造反,老子要把那龟孙的坟给挖了,把尸体切成八块,扔到狗腿子们面前给他们看看,这就是造反的下场。”
正在挖坟的士兵瑟瑟发抖。
楚璃忙给师父大人顺气,应和道:“对,我们英雄所见略同。”
“相同就好,”周未把铁锹往楚璃手上一塞,往着萧然的坟墓一指:“去挖。”
楚璃:“……好的。”
新坟没有经过雨水沉淀,土较松软,用不了多久便挖去坟尖,露出里面的楠木棺材。
楚璃二话不说,带着内力的铁锹一扬一落,“咔嚓”一声劈了下去,打开坟墓,她借着月光看了下去。
周未蹲在坟前,正想揪萧然的人头时,发现了异常。
他的脸。
和珠儿的情况相差无几,这死人脸上起了一层褶皱,动动手指便可以揭开。
一张假面,离开这死人的脸。
“不是萧然!”周未惊道。
楚璃却早有所料。
在地道里生活过的人,一定是萧然无疑了!
这时城内有人公然造反,萧然也离开了地道,会去哪里?
她猛一激灵,只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师父,这个士兵交给你盘问,我先走一步了!”话说完,她没等周未回应,箭步离去。
楚璃一路飞奔回到长公主行辕。
“我是阎少君,有要事请见长公主!”
*
行辕。
初阳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做好南城和前线方面的调度,也才刚回到行辕,与下属商量军情,前脚踏进大堂,就见楚璃急切地奔了过来。
“公主,我有要与您商量,”楚璃匆匆行了礼,“我刚从萧然的墓上回来,发现棺材里的人不是萧然,萧然还活着。”
“什么?”
不等初阳缓过惊诧,楚璃又把她在别院里见到的事说于初阳,丁总管,地道,青国皇室图腾。
她道:“我怀疑今晚南城发生的事,是萧然本人策划,并且他已经准备好更大的计划,请公主小心。”
当日初阳亲眼见过萧然的尸体,若非楚璃可信,她哪敢相信萧然还活在世上。
“萧然策划烧毁粮仓,引城内动荡,肯定另有目的。”初阳懊恼地砸着额头,“我怎么就没想到,萧然死后,那帮人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控制住,可见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等我们放松警惕,他们再杀个我们一个出其不意。”
“对,”楚璃正色道:“但我以为,他们的目标不在长公主身上。”
初阳点头认同,“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前线,那边激战正酣,万一被……”
没有再说下去,初阳倒抽了一口气。
“萧然很可能攻殿下不备,让殿下和楚将军腹背受敌。”
这是最恶的计划。
因为初阳防备意识强烈,南城粮仓失火反而加重了她的戒备心,这时候想动她的根基非常困难。
但如果萧然早有打算,则他很有可能在东麒山设下埋伏,用粮仓失火吸引长公主注意力,再在前线作战的时候进行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一旦前经露出败相,城内城外将一片大乱。
初阳沉吟半刻,向大堂外唤道:“召众将集合,议事。”
……
当夜,东城门开启,二十轻骑冲向城外,先去报信。
楚璃也换上了一套夜行衣,戴上铁面具,趁着夜色离开甘州城。
破晓之前,天色极暗。
楚璃一人一马上路。
却在赶到岭南的时候,发现了异常。
岭南是东麒山的一处地方,长泰八年年初,明成率兵在此狙击青军,因为被人下毒暗算,导致明成兵败于此,损失惨重。
至今还仿佛能看见将士们洒下的热血,听见当时惨烈的拼杀声。
闻见清晰的血腥味……
不对,空气中确实有血腥味!
战场离这里还有七八里地,就算惨重也不至于闻见气味,难道?
楚璃再一定睛,大惊失色!
草丛的尖上,分明可以看见新鲜的血液,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