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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人并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望着黑伞下的盛婛。
雪夜下,银白色的半边面具散发着神秘的色彩。腰间的九节紫竹洞箫格外醒目,远远望去,一个翩翩佳公子。
“灵香人?”面具人用的是疑问句。
“他是。我不是。”很奇怪的,帝少衍听懂了面具人问的是什么问题。
冰冷的目光搭落在盛婛身边的辛绵绩身上,饶是经历颇多的辛绵绩也不由得打一个寒颤。
遂又将视线落在帝少衍胸口的窟窿上,一双眸子浩瀚无垠似乎看透一切,轻语呢喃:“原来如此。”
帝少衍将视线落在面具人肩头的黑鹰身上,手一挥,黑伞立于身边。
黑鹰似乎察觉到帝少衍带着强大的气场,低头。
不远处王牌飞来,落到盛婛身边,姿态高傲。
见此,面具人隐于雪夜。
帝少衍并没有追,而是走到黑伞下,一把抱起盛婛,仿若旧时光岿然不动。
同来时一般没有踪迹。
今夜的雪还在下,一层一层覆盖那条街,又恢复沉寂,仿佛今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帝少衍抱着盛婛回了‘京苑’。
盛婛这一昏睡就是到天亮。
天际翻白,晨光乍现之初。
床上的盛婛蓦然一睁眼,眸中一丝锐利划过,发现是一个熟悉的环境里。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顶面的琉璃灯饰,身下是浅灰色的云罗绸,很明显这里是‘京苑’。
昨晚,打着似乎有人往她身后刺了一刀,后面,后面她就晕了过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
盛婛侧头,见帝少衍侧卧趟在她身边,轻轻喊了一声:“阿衍?”
此时的帝少衍如同熟睡的婴孩,并没有听到盛婛的声音。
盛婛轻手轻脚下床,走出房间到客厅给盛夏拨了个电话:“小夏。”
那边电话一通就听得盛夏道:“大姐,祖母葬礼的最后一程在下午两点半。”
“好,我两点半之前回去。”
原本的最后一程是下葬,但是盛老夫人留给盛夏的书信里说她不想被埋入地底,于是盛安决定遵从老夫人的意愿,在老夫人火化之后将她的骨灰从阴那山撒下,散于尘世。
因此,最后一程就变成了火化。
盛婛挂掉电话,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打开了电脑。
过了好一会儿,盛婛动了动有些麻的大腿,起身。
拉开客厅的窗帘,窗外又是白茫一片,盛婛倚靠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偶尔有黑点飞过,严冬萧瑟,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荒凉,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房内帝少衍还闭着眼睛,盛婛又回到床上,窝在帝少衍身侧,直到整个人都被熟悉的薄荷味包围,才驱散了心底的荒凉之感。
见帝少衍还熟睡,仿佛报复性的动作捏了捏帝少衍的脸颊。
内心不断再感叹:皮肤真好。
她捏的欢快。
猝不及防帝少衍睁开双眼,见放大的盛婛,眼底荡漾着一层浅浅的欲望,没有一点初醒的迷蒙,眉目高挺,唇色偏白,棱角分明的脸上带出一抹笑来。
一把抓住盛婛在他脸上作乱的手,声音透着几分慵懒:“嗯,看来婛姐姐玩的挺开心。”
盛婛一点没有被人抓包的羞涩,又捏了一把。
却发现就算她捏了几下之后帝少衍的脸色丝毫不见红润之色:“阿衍,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没事。”
盛婛食指抚上帝少衍的唇瓣,好看的眉头皱起:“你唇色怎么看起来没有血色?”
“会吗?”帝少衍说着含住盛婛的食指,眨巴着眼睛。
温热的触感从指间传来,盛婛一慌,连忙抽出食指,不敢去看帝少衍的眼睛,脸颊红了一片。
帝少衍却没有发现盛婛的害羞一般,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
唇形优美,舌头打湿唇瓣,显得更加惑人。
这个动作……特别的勾人。
说不出的……诱人。
偏偏某人还不自知:“你口红给我抹几下就有颜色了?”
“没有口红。”盛婛闷声。
“你要不要学网上说的那什么哥哥给我买口红。”帝少衍眉眼俊美惑人,引诱着小狐狸跳入陷阱。
果然,见盛婛不明:“什么什么口红?”
朝着勾了勾手指:“你头靠过来我告诉你。”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盛婛把头探过去,耳畔贴着帝少衍唇瓣,帝少衍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盛婛瞬间脸色爆红。
“帝少衍。”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得,盛婛猛拍了一把他的胸口。
“嘶。”帝少衍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
见帝少衍痛苦的神色不似作假,盛婛睫毛轻颤,漂亮的绯红染了脸颊一片。
虽然恼帝少衍刚刚的话,却还是担忧道:“阿衍,你怎么了?”
“这里痛。”帝少衍指了指胸口的位置,精致的眉眼满是委屈。
盛婛伸手,掌心隔着丝质睡衣覆在帝少衍胸膛处,敛了敛眸子,有丝丝凝重:“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替你挡了一刀。这里痛。”帝少衍半真半假道。
“什么?快让我看看。”盛婛大惊失色,说着就去扒帝少衍的睡衣。
睡衣解开,露出的是光滑细腻的皮肤,肌如萤石,没有丝毫伤痕。
盛婛没有注意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帝少衍躺在床上,黑发凌乱,盛婛趴在他身上,双手扒开他的睡衣,放在他的胸膛之上。
“你骗我。”盛婛气呼呼,不满,在帝少衍健硕的腰际掐了一把。
“没有,你摸摸。真的痛。”说着,帝少衍嘴角浅浅的勾起一抹笑意,而后握住盛婛的手往胸口一放,胸腔处传来一阵一阵强劲有力的跳动。
用力将人一圈,盛婛整个人压在他身上,闻着帝少衍是薄荷味儿夹杂着柯尔蒙的气息。
这次意识到了他们的姿势,忍不住红了脸。
帝少衍垂下眼帘,眼中是藏不住的爱意和温柔。
有人说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可以从一个人的眼睛看出来,就算遮住了眼睛,喜爱还是会其它地方流露出来。
盛婛趴在帝少衍身上没有动,如果没记错,昨晚那一刀肯定是帝少衍替她挡了一刀但是为什么在帝少衍身上看不到伤口。
“你老实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盛婛抬起头,诱哄道。
“婛姐姐,我好困。”帝少衍眸子一闪:“你陪我再睡会儿。”
盛婛这次决定不让帝少衍就这么混过去了,轻轻的往帝少衍的哈了一口气:“乖,你告诉姐姐。”
帝少衍一个气息不稳:“有奖励吗?”
“有。”后者肯定。
帝少衍一个翻身,将盛婛压在身下。
“那我先要了奖励。”
“不行,下午还要送祖母一程。”
“先要利息。”说着,低头,浅尝辄止。
最后还是帝少衍起来进厨煮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条当做午饭。
“等下我要回盛家,送祖母最后一程。”
帝少衍回头看了盛婛一眼,后者双臂环胸靠着门,姿态闲适。
关掉炉火,帝少衍淡淡道:“我也一起去。”
午饭过后,两人一同回了盛家。
外面依旧大雪纷飞。
盛家,一片缟素。
盛婛回到盛家的时候不算太迟。
见盛婛踏进门,立马有佣人上去跟盛婛:“大小姐,夫人要你回来之后去书房找她。”
“行。”盛婛转头跟帝少衍交代:“阿衍,你先去正堂。”
盛家的正堂内站了许多人。
都是为着等会儿盛老夫人出殡,来送她最后一程的。
盛婛去书房找盛蝶路过后院时,见沈西玥跟沈丘不知道在争吵什么。
最后沈丘一脸怒不可遏,最后一甩手离开了,沈西玥却面露嘲讽之色,姿态高傲。
盛婛暗衬,这可不像一对父女的相处方式,更像是主仆。
盛家,真是一个迷雾重重的地方。
书房内,盛蝶坐在书桌前,手边放着一份纸质类似于的合同的东西。
盛婛推开门:“妈,佣人说你找我。”
盛蝶起身,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难以出口,好一会儿才道:“婛婛,妈知道盛世集团有一半在你手里。”
“然后呢?”盛婛心头一跳,面上没有表情,静待盛蝶的下文。
“能不能让出百分之二十来?”
手关节一动:“给谁?”
“给西玥。”盛蝶起身,将书桌上的文件拿起。
盛蝶的话一下子让盛婛的心跌到谷底,浓密细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为什么我要让出来呢?”
“婛婛,你已经拥有那么多了。”盛蝶说着将手中的文件递给盛婛。
盛婛起初不明,看了文件之后,嘴角不自觉勾出一抹冷笑:“妈,您这是什么强盗道理?”
“什么叫我拥有的多?”
“盛世集团的半壁江山是我自己拿回来的,您也是我妈。”
盛蝶辨别:“可是西玥除了我什么也没有。”
“谁说她没有,她有,盛家的每一个女儿出嫁,我都会给出盛世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做陪嫁。”
“至于这个文件,我当做没有见过。”
说着,当着盛蝶的面将文件撕碎,碎片落了一地。
盛婛转身就走。
手刚碰上门把手。
身后是盛蝶急切的声音:“婛婛。”
盛婛没有回头,语气冷漠而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算是这样还不够吗?您也还要替她从我手中拿股份吗?”
盛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盛婛,饶是她也被震慑住了好一会儿。
她忘了现在的盛婛和从前是远远不能比拟的。
想到沈西玥的处境,盛蝶不禁暗悔自己太过鲁莽,这些年盛婛对她不曾有过忤逆,一直以来都是顺着她,以最亲近的态度对她。
以至于盛蝶忘了盛婛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就算是她当年将她送出,也没能想到她能在归来之日不声不响就把盛世集团的半壁江山收入囊中。
试想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是任人拿捏的主。
她是她的母亲,这么多年她就知道盛婛的心能有多软就能有多硬,比任何人都硬。
没等盛蝶再说话,盛婛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一用力,打开门,走了出去。
从书房出来,盛婛深呼了一口气,这个冬天不仅漫长而且严寒。
甩了甩头,不再想,走着走着,在拐角处迎面撞上一个人。
“顾少?”
顾知今日一改往日装扮,换下了白,着了不常见他穿的黑,嘴角依旧挂着温润的笑意。
盛婛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沈西玥。
“婛姐姐。”沈西玥见盛婛目光扫了她一眼,出声。
后者只点头回应。
倒是顾知挑了挑眉:“看来婛小姐心情不太好。”
盛婛快速的收拾了自己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出殡礼快开始了,顾少还是早些回到正堂好,避免等会儿出了什么岔子。”
“婛姐姐放心,由我陪着顾少,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沈西玥立马接话。
“西玥。”顾知突然喊了一声,目光却是落在已经走了几步远的盛婛身上。
“顾少,怎么了?”沈西玥一笑,有些不明所以。
“无事。走吧。”收回视线,顾知对着沈西玥一笑。
盛婛到正堂时,帝少衍正坐在一旁,堂内一片寂静。
众人一见到盛婛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般,纷纷上来跟盛婛说话。
盛婛还奇怪这些人怎么了,平日里这么多人在不都是在交谈的吗?
就听帝少衍咳嗽了一声,顿时,众人噤了声。
盛婛这才恍然,原来是因为帝少衍这尊大佛坐在这里。
没多时,剩下的人,明家,方家,唐家的一些人也陆陆续续到齐了。
盛老夫人的灵棺抬出盛家门槛的时候,传来一阵哀怨欲泣的箫声。
盛婛和帝少衍两人神色一震。
盛婛连忙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却没有见吹箫人。
倒是帝少衍,望着某个方向的虚空处去有所思。
箫声持续了十多分钟。
盛家屋檐上空的虚空处,面具人凭空而立。
直到看不到的盛老夫人的灵棺箫声才逐渐消弱。
将九节紫竹洞箫别在腰间侧头对着他肩头的黑鹰道:“走吧。我们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出殡礼成,当盛老夫人的尸体焚化的那一刻,飘来一股浓烈的茉莉花香味儿,久久不散。
盛老夫人的葬礼至此落幕。
盛婛突然想起来,盛老夫人之前告诉她的在盛家藏书室内那个暗格里放着的那本记载。
书名为《灵香》,记载有云:黑鹰现,灵香出,活人见。